照父亲说的这种情况,我最起码要在水坑里多投一倍的鱼量,才能保证一个星期有鱼钓。按现在罐头厂的经营形势,那些鱼足可以产生几十万的效益。我终于明白了信誉楼刘经理的观点,在商言商,商人是趋利的,不是做慈善。
“鱼塘没鱼了。从现在开始,钓鱼活动咱不搞了。有这一个大棚就够了。我不想让你们太劳累,你和母亲替换着看守大棚,手里有点活儿干就行了。”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头应了。
“就按你说的办吧。”
见父亲同意了,我又继续说道:
其实大棚我也不想让你们弄了,我在县城里发展的很好,你们该享享清福了。”
父亲摸出根烟,点燃,深吸一口,叹了口气。
“唉!是该享福了。可享福就一定有福吗?福是钱能买来的吧?你怎么创的业?怎么发的财?直到现在还是个谜。你自己不说,我也不问,我也不让你娘问,只要来路正道就行了。跟以前相比,经济条件咱家是好多了。新房子住上了,别说在咱们村,就是在咱乡里,这么漂亮的房子也不多见。我和你娘知足了。现在呀,我们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尽快成家,好抱上个孙子。后继有人,才是家族的希望。”
重点来了,父亲说了很多,发现他最后竟是在催婚。在我的印象中,父亲从来没有催过我结婚这事儿,全是母亲一个人跟我唠叨。难道说父亲和母亲的性格真的互换了?
当然这是我自己瞎想罢了。
想必是家庭条件达到一定程度,父母的思想会发生转变,所关心的重点,由最初的衣食住行的物质方面,会逐渐转移到孩子的婚姻身上,这是每一位父母都将面临的实际情况。
有人来了,要到大棚里采摘蔬菜,这里有父亲盯着,而我去了鱼塘那边。
把插在水坑边的指示牌子拔了下来,连同藏在灌木丛中的钓具也一一收起,全部送回家去。告诉父亲,如果有钓鱼爱好者,想去钓鱼,随他去吧,就不要管了。
院墙外贴的广告牌已经没有什么必要,我揭了下来。
“大侄子,你这是干什么的啊?是不是想换个新牌子?”
扭头一看,是张媒婆。
“张婶来了。不换,碍眼,去了它。”
“哎呀,我天天来呀!今天总算看见你了。你知道吗?我对你的婚姻大事。特别关心,都快成了我的心病了。你娘和你爸替你操心啊!他们可盼着抱孙子呢。你得抓紧。跟城里那姑娘到底处的怎样了?一直没有听到你的准话。要是没什么希望,婶子再跟你说一个,大把大把的好姑娘排队等着呢!你现在是名人,企业家,我在电视都看见了。县长省长接见你,给我们村可争光了!你现在要地位有地位,要钱财有钱财,小伙子长得又帅,人又好,哪个姑娘不待见呀?只要你愿意,都抢着给你当老婆!”
张媒婆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我听得有点不耐烦,也得硬着头皮听下去。那些奉承话,我根本没在意,但我分析出了一条重要信息。
白落雪与我之间的关系,应该没有跟她闺蜜过多地透露,或者说张媒婆从她的闺蜜那里没能打听到有用的消息,退一步,张媒婆跟陈永胜的老婆没什么联系。
试想一下,这种可能性比较大。陈永胜一家平时住在省城,很少回家。哪怕回来一次,也不一定见到张媒婆。是不是有电话联系,那就猜不准了。
看来白落雪的口风是比较严的,这一点我倒是相信。我的所作所为处处表现着诡异和神秘,如果她的嘴不严,估计社会上早就传开了。
现在想来,我对白落雪更加心思神往了,她应该就是我命中注定的想要找的那个人。
“张婶辛苦了,您夸的有点过头了。婚姻大事毕竟是人生大事马虎不得。县城的姑娘我们一直接触着,感觉还可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事儿还得慢慢来,水到渠成。”
“感觉还可以就抓紧了,争取生米做成熟饭,那才是最重要的。小伙子要敢作敢为敢担当。现在的小姑娘不喜欢磨磨唧唧的。”
张媒婆好像比我还心急。
母亲听到了说话声,从院子里迎出来。她知道张媒婆来的目的,客套两句,就带她去房后大棚了。
我才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将东西收拾到院子里。
吃中午饭的时候,父亲倒没有说多少话,母亲又开始唠叨了,说一千道一万,由张媒婆又引出了我的婚姻问题。
“你们等着好消息就是。”
一石惊起千层浪。这是父母从来没有听过的好消息。他们以为我和白落雪成了,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将来成的机率很大,但现在还没有。就为这句话我解释了半天,弄得父母刚才的高兴劲儿减弱了许多,最后催我,尽快尽早,别让他们等得太久。
对于这事儿,我都有些疲于应付了。能避开这个话题的最好方法,就是回县城去,省的母亲一直唠叨。
此时父亲的电话响了,是大伯打来的,说是最近想回趟家,问家里有住的地方没有?
新盖的大房子,肯定住得开,无论他们来几个人,都不会有问题。
父亲问他啥时候回来,好有个准备。大伯回话,确定了日期会打电话的。
父亲显得很高兴,老哥俩多年不见了,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隔阂,都是一奶同胞,血浓于水,能再见面是早已期盼的。
母亲好像不高兴。
“住破房的时候,他从不回来。现在我们盖上新房了,他倒想回来了。回来就回来,让他住住新房,看他做何感想。世间一切都会变的,三十年河东路,三十年河西。当初瞧不起咱,不愿意和咱就伴儿在家过苦日子,一家子去了省城。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混的怎么样,是不是他在省城也有这么一套大房子?”
母亲心中有怨气,她这么抱怨我可以理解。对于长辈之间的恩怨,我不便评说。
我要走了,跟父母留下话,大伯来了告诉我一声,怎么着我也得回来看看。
临上车前,母亲让我放心,那些小鸡仔儿她会帮着我养的。
我还以为她要说对大伯的以前的做法她原谅了呢。
关于在县城买别墅买大院的事儿,我没有跟父母说,我只是告诉过他们,在县城买了套房子。我在县城工作得有个落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