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彪走后,人群仍旧未散,议论纷纷。
“玄黄是什么?”
“那可了不得啊,我只是偶然听过一些传闻,是个连魔道都不愿招惹的势力…”
“听其意思,是在追查赑屃岛之事?”
“千宝阁、玄黄…总觉得有大事发生…”
玉海王打了个眼色,带着一众海民族高手进入旁边客栈,要了个房间后,布下阵法,遮掩探查。
“二弟,本王错怪你了。”
“皇兄说的哪里话,我也吓了一跳…”
“陛下,这玄黄是何来头?”
“一个能助咱们脱困的势力…”
远处街道上,灵蛇岛一行人也未离开,看他们凶神恶煞的模样,周围也没人敢靠近。
“事情便是这样…”
绿怡哆哆嗦嗦将经过讲述了一番。
妖王黑齿也跟在旁边,知道张彪的身份,他此刻已无比懊悔,一脸后怕道:“此人为何不早点说明身份,若知道他是玄黄中人,我…我哪敢招惹……”
“嘿嘿,晚了!”
白痋冷笑道:“玄黄的规矩,那就是禁忌,这小子不过筑基道行,但他若出事,你躲到天涯海角也保不住性命。”
妖王黑齿脸色阴晴不定,咬牙拱手,颤声道:“还请道友念在往日情分上,救我一命…”
白痋心中顿时一乐。
他对玄黄的规矩也知道一些,那小子既然没追究,说明此事已经过去。
但黑齿这蠢货实在太过胆小,说不定能找个什么由头,敲诈一笔。
据他所知,这些海妖操控海怪,在深海之中,可没少捞好处…
然而,就在他准备忽悠时,耳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让他面色一变,连忙转身拱手:
“见过大人。”
一个黑袍人,不知时候已出现在他们面前,头戴兜帽,也看不清面容。
其他灵蛇岛金丹老者,也连忙拱手。
那黑袍人也不废话,冷声道:“抓紧点时间,不妨多用点手段,尽快将人逼出。”
“还有,看住他们,切莫让这些个海民族与玄黄那小子接触。”
“是,大人!”
灵蛇岛众人连忙拱手。
等其走后,一旁的妖王黑齿似乎明白了什么,颤声道:“千宝阁…根本不是要钱?”
“你以为呢?”
白痋嘿嘿一笑,“这笔债,他们永远还不清,千宝阁要的是那惹祸的公主,至于榨出的油水,全是我灵蛇岛的。”
眼见黑齿见鬼一样的表情,白痋冷声道:“知道这些组织的难缠了吧。”
“依我看,那小子可不会轻易饶过伱…”
…………
张彪自然不知亮出身份,还没被魔道算计,已经成了别人敲诈勒索的由头。
他跟随着几名老者,很快来到位于海墟岛顶部的一座别院。
这里,明显是天水道招待贵宾之处。
清雅幽然,景色宜人,下方还布置了一条灵脉,雾气缭绕,奇花异草馨香四溢。
池塘竹林中,又有凉亭小筑,众人还未落座,左右便有两名清雅女子煮水烹茶,端上精致点心。
“老夫滁松子,还未请教…”
“晚辈道号太岁。”
二人一番客套,滁松子便亲自倒茶,并且试探道:“道友此行,只为查探赑屃岛一事?”
张彪平静道:“原本准备隐姓埋名历练,但恰好碰上此事,前辈莫要多心。”
滁松子听罢,这才松了口气。
玄黄之人现身,可从来不是小事,若是有什么大型任务,整个苍蓝界都会动乱。
就在这时,一名道人匆匆而来,递上一枚玉简,滁松子接过后,小心交给张彪。
“赑屃岛出事时,弄出的动静不小,海啸甚至淹没了周围几个岛屿,这是我等调查结果……”
张彪接过,仔细查看。
赑屃岛出事,正好在他降临不久,按周围岛屿幸存的渔民所言,那日忽然天昏地暗,雷鸣滚滚,海面上传来古怪的声音。
似野兽嘶吼,又似女子啜泣…
紧接着,便是可怕的海啸。
天水道的道人们第一时间赶到,可惜,在苍蓝界威名显赫的赑屃岛,已整个消失不见。
他们探查了灵界、梦界,甚至让门中高手用了占卜之术,都一无所获。
赑屃岛,好似硬生生被抹去。
那段时间,整个中央海域都人心惶惶,直到最近才安稳下来。
张彪看到,脸色顿时变得阴沉。
以天水道的实力,各种探查法门远比他精深,且高手众多,他们都查不到,这件事恐怕远比想象中复杂。
有什么力量,能将整座岛屿,连同那么多金丹修士,甚至隐藏的元婴一同抹去?
张彪心中,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寒意,沉声道:“那海域附近,是否还有其他发现?”
滁松子微微摇头,无奈道:“要说发现,也只有小友找到的玄黄令,无论是谁做的,对方多半怕泄露行踪,才将玄黄令隐藏。”
张彪沉思了一下,“在下有秘法,查到此事与那迦叶和尚有关,不知贵门可否有占卜高手?”
他的梦占之术,在古元界还算灵光,但进入大千世界,就显得有些不够看。
神域、诡地、法器…能够避过的法门,简直数不胜数。
天水道控制了世界本源,或许只有他们能够找到。
“知道名字便好说。”
滁松子开口道:“在下有位源海师伯,论占卜之法,苍蓝界无人可出其左右,外出访友已有数年。”
“算算时间,这个月内就会回来,道友不如就在海墟岛安心住下,等源海师伯回来后,便进行占卜。”
“多谢前辈。”
张彪无奈,知道也只能如此。
滁松子见他答应,也松了口气,叫来一名面色冷肃的中年道人,介绍道:“这位是贫道师弟,道号泫空子。”
“实不相瞒,近来有传闻,千宝阁会在岛上开办鬼市交易大会,不少邪道修士闻风而来,说不定会弄出乱子。”
“道友若要出门,可由泫空子师弟带路。”
说着,和那冷面道人打了个眼色。
张彪的身份有些特殊,道行不过筑基,岛上还有千宝阁魔道隐藏,若是不小心死了,对天水道也是一桩麻烦事。 滁松子明显身份不一般,交代一番后便匆匆告辞。
张彪则看向那冷面道人泫空子,微微拱手道:“前辈,在下想购买些宝药,不知该去往何处?”
磨刀不误砍柴工,这海墟岛汇聚各方灵物,若能凑齐五行宝药,便无需四处乱跑。
泫空子沉声道:“最好别出去,你想要什么,我帮你操办。”
对方怕麻烦,张彪也乐得省心,开口道:“晚辈需要镜中月、火中烟、山间风、林中云,不知海墟岛上是否有?”
泫空子眉头一皱,他专司争斗,这些东西听都没听过,但也不愿让人小瞧,于是挥手打出一道黄符,淡然道:“海墟岛集市灵物种类繁多,这些东西只要苍蓝界有,就肯定能找到,我叫个师侄处理此事。”
“有劳前辈。”
……
海墟岛西侧。
一座高耸的七层阁楼外,人来人往,要么身着华丽服饰,要么气势不凡,道行一般的普通修士,只敢远远观望,满脸羡慕。
牌匾上,写着《四海楼》三字。
这座楼可不一般,占据了城中风景最佳处,乃天水道自家产业,只售珍稀灵物,每月城中最大的拍卖会,便在此楼举办。
顶楼一间密室内,站了一名衣着华丽,满脸和善的中年男子。
此人便是四海楼主白四海。
他本是天水道外门弟子,但为人精明,擅于买卖,四海楼由原本的小店铺,被他硬生生弄成了海墟岛首屈一指的商铺。
而此时,这位在外面岛上名声显赫的白四爷,正双手垂立,低着头,满脸恭敬之色,“掌柜的,鬼市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
“那个地方相当隐秘,乃是上古雷民族留下的洞天,可避过岛上神域探查。”
“鬼市,并不重要。”
前方太师椅上,坐着一名衣着华丽的男子,身上珠光宝气,明明道行惊人,但却一幅有气无力的模样。
他头也不抬,把玩着手中玉如意,懒洋洋道:“关键是把那贼婆娘给吊出来。”
白四海满脸堆笑,“掌柜的,请恕小的直言,咱们这般大张旗鼓逼迫海民族,又放出鬼市消息,那人恐怕不敢现身。”
“你懂什么?”
男子一声冷笑,“窃天楼的这帮贼偷,根本管不住自己的手,本座投下这枚直钩,只会让那贼婆娘兴奋。”
“小心办事便是,这次若能取回神门,你便随我上船,负责巡视各地买卖。”
“多谢掌柜的。”
白四海声音发颤,眼中满是兴奋。
十恶魔道之中,各有特色。
如果说窃天楼,是师带徒的一匹匹孤狼,那么千宝阁,便是一个个商会联盟。
进入千宝阁,首先就要在商会之中进行历练,等到时机成熟,便能成为掌柜,独立运营生意。
成为掌柜,所能调动的资源,极其可怕,当然也要付出相应代价,且一个个商会之间,竞争也十分血腥残酷。
张彪在背阴山遇到的那头猪妖,便是一名争斗失败,被人侵吞了产业的倒霉鬼。
噗!
就在这时,房内神龛上的道人神像忽然冒起青烟,并且有俗神虚影闪烁。
奇怪的是,那衣着华丽的千宝阁魔修近在咫尺,俗神却好似根本看不到,直接开口道:“内门泫空子有事相召。”
“掌柜的,小的去去就回。”
白四海明面的身份,还是外门弟子,对于内门授箓的金丹高手,自然不能怠慢。
他出了四海楼,便乘坐海兽牵拉的渡船,飞快赶到了上方别院。
看到张彪和泫空子在凉亭内饮茶,白四海面不改色,恭敬拱手道:“见过师叔。”
泫空子淡淡道:“四海,这位是我天水道贵客,他要些宝药,岛上哪里能找到?”
白四海听罢,深深弯腰低头,“回师叔,这些宝药,弟子倒也知晓。”
“镜中月是灵界月影草,林中云乃是林中的云灵芝,这两种宝药,虽说稀有,但本月拍卖会上便会售出。”
“但剩下的两个,却有些难办…”
泫空子听罢,脸色有些不好,“哦,怎么个难法?”
白四海连忙拱手道:“回师叔,火中烟乃是是生长于地火之中的赤烟草。此物,只有那些海怪才能找到,或许海妖和海民族手中拥有。”
“至于山间风,则是是一种罕见毒蛇、擅于山间灵脉游窜,其疾如风。”
“此物,只有灵蛇岛那些毒修有…”
“只要有就行!”
泫空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等不便露面,你想个办法,将此物换到手。”
“是,师叔,我这就想办法。”
白四海一头冷汗,拱手告辞。
在他离开后,泫空子摇头道:“此人太过钻营,虽说有些功劳,但不堪造就,让道友见笑了。”
“哪里。”
张彪客套了一番,心中却升起疑惑。
按泫空子所说,这白四海不过勉强筑基,显露出的气息也是如此,但自己以灵视之眼探查,竟看不出其根脚。
对方,至少是玄级七品以上的高手。
隐藏修为,恐怕有所图谋。
不过,这是人家门中之事,他也没必要点破,只要能凑齐宝药便是。
想到这儿,张彪便和泫空子说了一声,带着沈潮生二人,各自回到安排的房间休息。
刚回到屋内,他便盘膝而坐,手中端着七层梦桥,与古元界进行联络。
古元界那边已经稳定,但这段时间异常匆忙,还没来得及报个平安。
果然,余子清和两位徒弟早已担心了许久,看他平安,这才松了口气。
与古元界联络后,张彪心中一动,又取出玄黄令,将这次任务与灵玄子进行探讨。
赑屃岛的事,透露着不少古怪,说不定对方知道些什么……
……
另一边,白四海出了门,脸上恭敬的笑意立刻消失,若有所思看了身后一眼,快步离开。
回到四海楼,那衣着华丽的男子正悠闲喝着酒,似乎已经睡着。
白四海不敢怠慢,将事情讲述了一番。
“玄黄那小子?”
中年男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神门的事更重要,帮他操办好,别让他碍事…等等!”
说到一半,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微眯,缓缓开口道:
“你说…那小子叫太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