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齐点点头,他才刚刚到了无双城,很多事情,还是一点儿头绪也没有呢。
“之前王小姐与大王子的婚事,听起来就像是一场闹剧。”
小齐的脸色微变,微垂的眸子里,看不清楚他的情绪,只是能隐约察觉到,他身上有些淡淡地气愤。
“我最心爱的女人,没想到,最后还得北丘公子出手,才能解救出来。”
“好了,大家也都不是外人。今天让你们见一面,就是先打个招呼。暖暖,我可能要在无双城停留的时间稍长一些,你有什么问题吗?”
云暖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征询自己的意见。
担心会误了自己的事。
“我无所谓。你们随意。”
云暖现在并不想理会太多的杂事。
特别是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更何况,自己现在是住在了北丘辰的地盘儿上,就算是派人出去打听,也定然都会过一遍北丘辰的耳朵。
这样的话,与被人监视,还有什么区别?
所以,干脆就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了。
北丘辰能感觉到云暖的一点点消极情绪。
只是不太明白,她到底怎么了。
接下来的几天,云暖都避而不出。
而小齐也敏感地察觉到了云暖对于他和北丘辰的疏离,心里自然是有些不太舒服。
可是,貌似自己也没有权力去要求人家做什么。
毕竟,她不欠他们的。
相反,倒是之前自己掩藏了身分,反倒是觉得有些尴尬。
云暖不知道他们两人在纠结些什么,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现在的心境,倒是比之前平和了许多。
至少,对于苏白的那种怨怪,应该是没有那么深了。
倒不是因为她常常会忆起苏白对她的好。
而是许多的事情,等到一个人真的能静下来,愿意坦然地面对自己的一切的时候,才能做到内心真正的平静。
云暖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做到。
可是至少,她可以接受自己现在的一切了。
包括,她曾经无比畏惧的心底的那层阴暗。
其实,换个角度想,谁没有想要掩盖的另一面呢?
没有人生而伟大的。
就算是圣人,也不可能一点儿私心都没有。
所以,云暖现在觉得,她心底的那一点点的阴暗面,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至少,目前看来,并不是那么地恐怖的。
能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云暖不再觉得紧张,反而是有了一种释怀的感觉了。
原来,所谓的真实,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所谓的面对一切,竟然真的这么容易,而且,还能给自己内心的平和,带来这么多的好处。
现在的静心曲,于她而言,不再是曲动人心,而是心静曲更静了。
参悟了这一点,云暖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发生了变化。
不再如之前那般的消沉,颓废,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地自我畏惧了。
整个人的状态,可以说是焕然一新!
而云暖,简直就是爱极了现在自己的这种感觉。
果然,前世的那点儿心理学的课,没有白上呀。
静观这一词,她倒是真的套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真正地活学活用了。
倒也不错。
至少,目前来看,她还是很喜欢自己现在的这种状态的。
无论哪一个自己,只要坦然地接受了,就发现,其实,也没有什么难的。
更没有什么可怕的。
云暖的状态好了,整个人的精气神儿,自然看上去也就不一样了。
“公子,云公子正在写琴谱。”
小枚福了福身,之后侧过身,以眼神示意北丘辰看向了那边的抱厦。
北丘辰嗯了一声,随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东西,然后大步过去。
“在写什么?”
云暖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竟然微微一笑,“在写琴谱。”
北丘辰愣了一下,认识她这么久了,这是云暖头一次如此主动,且随意地笑出来。
这样子,果然是有着倾国倾城之潜质呀。
“来,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云暖看过去,见他手上拿了一本书,看样子,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什么?”
“闲来无事,翻出来的一本旧的曲谱。我对音律,说不上精通,你来看看。”
云暖一听,倒是有了几分的好奇。
翻开看了几页之后,脸色就变了。
“妙,当真是妙!”
北丘辰的目光一直锁定在了云暖的脸上,此时听到她连连称赞,才总算是挪动了一下视线。
“怎么样?可还能入眼?”
“简直就是太妙了。我之前也曾听说过这支曲子,只是一直无缘得见。没想到,竟然会在你的手上。”
听这意思,是这琴谱还有几分的价值?
“既然你喜欢,那就送你了。反正搁在我这儿,也是糟蹋了。”
原本要拒绝的云暖,在听到他的后半句之后,便立马改了主意。
“我就却之不恭了。”
Wωω ●ттκan ●Сo
“不过,我可是有一个条件。”
云暖挑眉,“你说。”
“这曲子等你练会之后,一定要先抚与我听哦。”
云暖诧异,没想到,竟然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小条件,自然好说。
“可以,没问题。”
云暖话落,注意力又继续锁定在了那张曲谱之上。
北丘辰一时又有些哭笑不得了。
看来,自己这张脸的诱惑力,果然是不行。
“暖暖,你觉得那位王姑娘如何?”
云暖抬头,“嗯?”
“是这样,小齐知道你的身分,自然也就知道你的医术了。你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分,我们自然不会勉强。只是王小姐也同样是修习医术,所以,想要跟你多学习一些。”
云暖听得有些迷糊,没太理解。
那到底这个王佛瑶到底知道自己的身分吗?
“她只知道你精通医术,并且是小齐的恩人,却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分,甚至,还以为你是一位贵公子。”
云暖这才了然。
“她想学,是她的事。可我不愿意教,那就是我的事了。”
这回答,还真的是绝了!
北丘辰愣了一下之后,反应过来,这算是拒绝了?
“她若是拿药材过来,我可以帮她辨认。其它的,我也帮不上忙。”
北丘辰回味了半天,这到底是答应了呢,还是没答应呢?
云暖觉得自己收了人家的一本儿曲谱,而且看样子还是孤本,总不好拒绝得太坚决了。
“我每天最多回答她一个问题。”
北丘辰的眼睛立马又亮了。
这回听出来了,这是答应了。
虽然听起来,有些苛刻了些。
可主要是云暖这样的身分,愿意教授王佛瑶一些医学上的经验,已经是极其难得了。
毕竟,她师承逍遥公子。
北丘辰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小齐,之后再三叮嘱,对王佛瑶,也一定不能吐露云暖的身分。
第二天,王佛瑶便捧着一本医书上门了。
云暖正在屋内的软榻上看书。
小枚站在一侧服侍着,看到人进来,低头说了两句。
云暖抬头,然后给了小枚一个眼神。
小枚走过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王小姐,您这边请。公子说了,一刻钟之后,公子大概就会有空闲了。若是您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直接问。”
话落,已经看到有人抬了屏风进来。
“我们公子说了,男女授受不亲,总要避讳着些。有什么问题,您隔着屏风直接发问就是。”
“有劳了。”
王佛瑶倒是有些惊讶于这位小公子的思虑周到。
当然,更没想到,与北丘公子一起走南闯北的人,竟然还会注意这些。
无论怎样,王佛瑶对这位小公子,都更多了几分的敬重之心。
屋内极静。
小枚站在一侧,偶尔侍奉茶水,却也是一声不吭。
王佛瑶身边的丫环颇有几分的不满,几次想要说话,都生生忍下了。
约莫小半个时辰的时候,王佛瑶终于抬头,“不知公子现在可方便?”
“问吧。”
云暖只递过来两个简单的字。
王佛瑶尽量用词简洁地问了问题,之后,便让丫环备好了笔墨,然后准备记下来。
“妙,真是妙呀!”
王佛瑶听了云暖的回答之后,只觉得茅塞顿开。
果然,自己虽然被人奉为神医,可是她自己心里清楚,这个神医,比起闻名天下的逍遥公子来说,简直就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只顾得吃惊,竟然也忘记记下来了。
王佛瑶自然也不好意思再问,而是凭着自己的记忆,赶紧抄录了一下。
今天的问题已经问过了,再留下来,也只会讨人嫌了。
出了府门,王佛瑶仍然沉浸在先前那位公子的答案之中。
“真没想到,竟然还可以如此用药,简直就是妙不可言!”
“小姐,那位公子的方子,当真就有那么妙?”
王佛瑶一边叹气一边摇头,“我如今方知,莫说是逍遥公子了,便是眼前这一位,我都比人家差了十万八千里。枉我自以为读了医书无数,可是实际上,却是比人家差了岂止百倍。”
小丫环听得一愣,颇有几分地不服气,“真有那么厉害?”
“罢了,说了你也是不懂的。我要赶紧回去,再继续整理。明天的问题,我一定要挑出自以为最难的来。”
看着自家小姐这志气满满的样子,小丫环真的被吓到了。
敢情那位看起来年纪还没她家小姐大的小公子,还真有几分的本事?
就这样,云暖除了每天的静修之外,就是最多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与王佛瑶相处。
这天,王佛瑶先与小齐说了两句话之后,就要去找那位云公子。
只是才刚挪了一下脚步,就看到小枚过来了。
“王小姐,公子让我来跟您说一声,她要闭关,多则七日,少则三日。”
也就是说,今天是见不到那位云公子了?
王佛瑶难免有几分的失望。
只是,既然人家公子要闭关,她总不能硬闯。
小齐看到她的脸上闪过一抹失望,倒是笑了笑,“这样吧,今天正好我也得空,不如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佛瑶应了。
看到两人一起出去了,北丘辰才慢悠悠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公子,已经安排人沿途保护了。您觉得,今天他们两人出去,一定会引起齐家人的注意?”
“小齐的样貌,原本就与齐大公子有三分的相似,你觉得,他们会不会觉得意外?”
小枚笑了笑,“公子神机妙算。”
“行了,我去看看她,记得让人加强戒备,咱们这里,只怕今天晚上就会迎来一些不速之客了。”
“是,公子。”
小枚下去安排,而北丘辰则是直接去找云暖了。
闭关?
自然不过只是借口而已。
果然,一进屋,就看到云暖正坐在桌上,动作优雅的烹茶呢。
“呵呵,看来我倒是有福气,竟然能品上你亲手烹的茶。”
云暖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语气清冷道,“北丘公子觉得,我应该闭关几天比较合适呀?”
北丘辰一滞,随后又露出了一抹极其讨好的笑,“抱歉,我也是没办法。小齐想要重归家族,总要付出一些代价。而且,也总要先引得某些人出手,才是最佳的办法。”
云暖仍然面无表情地给自己斟了茶,之后,正要将茶壶放下,就见到某人已经脸皮极厚地拿了空杯过来。
看着对方笑意吟吟的模样,还真的是做不出太过分的事来。
于是,北丘辰总算是如愿喝到了茶。
“小齐与王小姐的事情,还会牵扯到了大王子,你们就不怕大王子与齐家联手吗?”
“当然不怕。齐家扶持的对象是二王子。虽然他们是亲兄弟,一母同胞,可是大王子行事乖张,且性格暴燥。二王子则性情温和,行事急缓有序。”
“哦?”
亲兄弟,性格竟然是如此地迥异?
“当然,这只是表象。听说,二王子私底下,倒是一个极爱玩乐之人。特别是钟情于美色。”
云暖的嘴角抽了抽,怎么感觉,只要是与王室牵扯上关系的,都与纨绔二字分不开呢?
“那这件事情,万一连累到了王小姐,你们又当如何?”
经过这些日子,云暖基本上也弄清楚了。
王佛瑶应该是知道小齐的身分的。
而且,还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看来,果然是真爱呀。
“不会的。我已经在暗中加派了人手,会首先保证王小姐的安全,这一点,也是小齐的意思。”
云暖的眉心微动了一下,还算这个男人有点儿良心。
“不过,接下来,只怕无双城要混乱一阵子了。我来,也是为了提醒你,近期最好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云暖乐了,“我不是还在闭关?”
北丘辰一噎。
好吧,他把这茬给忘了。
“我今天晚上就歇在你这院子里,没问题吧?”
云暖给了他一记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神,“你说呢?”
北丘辰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头,“我知道你的厉害。只不过,你不是不想暴露身分吗?”
一旦琴音一起,云暖再想隐瞒身分,只怕就不太可能了。
云暖倒不觉得身分暴露会给她带来什么麻烦。
主要是,她不想让苏白的人找到自己。
逍遥公子到底有多强悍的实力,她自己是亲眼见识过的。
不然,这么久,也不会一直不乐意出门了。
只要她的功法不曾暴露,燕归坞的人想要找到自己,只怕还得费些功夫。
不是云暖不想见苏白。
只是她现在还没有完全调整好心态,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苏白。
是生气?
愤怒?
亦或者是痛恨?
她自己也不清楚。
所以,还是暂时不见的好。
“你住在东厢,不得靠近正房。”
北丘辰的眼角抽了抽,他好歹也是北丘家的少主吧?
就享受这待遇?
罢了。
谁让自己是送上门儿来的呢?
怎么总有一种,在云暖面前,自己总是处于弱势地位的感觉呢?
果然,小齐傍晚时回来,已然一身狼狈。
“如何了?”
“他们虽然不确定我到底是进了哪一处宅子,不过十有八九,会一路寻来。今天晚上,应该就会出手。”
北丘辰点点头,“辛苦了。先去梳洗一下吧。”
所谓的狼狈,自然不过是为了引蛇出洞而已。
既然一个容貌肖似当年那个小公子的人出现了,而且还与王家有了婚约。
这绝对是齐家大公子也不能容忍的。
今天晚上,一定会出手。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
这向来都是齐家人的行事手段。
这天晚上,果然是不平静的。
云暖虽然一直不曾走出屋门一步,可是外面的动静,还是能听得清楚的。
她一直都静坐在床上,然后时刻关注着外面的情况。
她发现,自己在听到了外面激烈的打斗声时,原本曾出现过的那种兴奋感,似乎是减弱了。
甚至于,在闻到了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时,她都不曾感觉到特别地兴奋。
是因为自己一直弹奏静心曲起了效果,还是因为自己采用静观的做法,让自己的内心更为坦然了,所以,外界的事物对她的影响,就已经降到最低了?
突然察觉到的反应,让云暖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
或许,所谓的杀伐之功,也未必就一定是要化身成魔的!
武功本身,并无好坏之分。
真正能分出好坏的,只是一个人的心念而已。
不过,接下来,云暖的注意力,便被外面的打斗所吸引。
因为她竟然发现,外面不止一位半圣强者。
齐家虽为雪国的五大世家之首,可是半圣强者,也并非是跟大白菜一样,满地都是的。
据齐家对外宣称,他们也不过才有两名半圣强者。
可是今天一出手,显然就不同寻常了。
外面双方交战,以云暖的感官来判断,对方来人,至少有四名半圣强者。
要么,就是齐家一直隐藏了实力。
要么,就是这一次出手的,不止一个齐家。
果然是有热闹看了。
约莫过了有一刻钟,外面的打斗声渐渐消失了。
直到外面的打斗声彻底消沉下去,云暖这才站起来,到了外间儿的主位上坐好了。
果然,下一刻,北丘辰就开始敲门了。
“暖暖?”
“进来吧。”
北丘辰推门而入,看到衣着整齐的云暖,再看到了她略有些凝重的脸色,就知道她一直在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扰你休息了。”
云暖不理他。
明知道如此,还故意这般。
“来的都是什么人?”
“齐家的人。”
云暖微怔,“四名半圣强者,都是齐家的人?”
北丘辰愣了一下,开始在云暖的身上打量。
似乎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仅凭听力,就能猜出那些人的身手。
“目前看来,都是。”
“跑了?”
“死了一个,逃了三个。”
能杀死一名半圣,至少说明,他们这边的实力,比对方更为强悍。
而且,北丘辰的实力,云暖一直都看不透。
这个男人,实力绝对不会低于半圣。
虽然他刻意在隐藏,可是有时候一些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气息,还是会暴露一二的。
“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只是让小齐露了一面,就已经让对方出动了四名半圣强者,我现在担心的是,这四人,还只是那个齐大公子的人,而非齐家的人。”
若是果真如此,那齐家的实力,可就着实不能小觑了。
“引蛇出洞,不是你们想出来的好主意?”
这话怎么听,都是透着几分的讽刺的。
北丘辰倒也不急,只是缓声道,“我也没想到,只是试一试水的深浅,竟然就会有这么多的收获。”
“接下来怎么办?”
“不必担心。我已经让燕十调了人手过来。而且,你这里,有我护着。绝对不会让人伤到你的。”
北丘辰与云暖隔了太久未见。
而且,对于云暖的实力,大多也是道听途说。
一年多来,还未曾见过她出手。
再加上云暖的功法特殊,表面上看不出来。
所以,他压根儿就不知道,云暖现在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了。
云暖也懒得跟他解释。
反正她也没打算出手,既然如此,那她乐得当一只米虫了。
北丘辰笑得一脸奸诈,“不早了,歇息吧,说不定,明天一早,就能听到好消息了。”
云暖的心底一紧,总觉得这人的笑,透着太多的算计。
次日,云暖用过早膳之后,竟然破天荒地,想要出去走一走了。
因为她实在是很想知道,北丘辰,到底算计了哪个倒霉蛋?
还有,那个倒霉蛋,到底又是有多倒霉?
云暖一出门,就遇到了北丘辰。
“要出去?”
云暖点了点头,似笑非笑道,“太闲了,想着出去听听八卦。”
北丘辰笑了,“不闭关了?”
“你们的事情,也都做的差不多了。而且经历了昨天的事情,想必那位王小姐,短时间内也不会再出门了吧?”
北丘辰哈哈大笑,“走吧,我倒是乐意做你的护花使者。”
云暖附送他一记白眼儿,然后再用手扯了扯外面的大氅,先一步走了。
两人不曾坐马车,随意地转了两圈之后,便进了一间茶楼。
“哟,这是怎么了?怎么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瞧着齐家那边好像是挂上了白布?”
“你不知道?听说昨天晚上齐家大公子暴毙。不仅如此,听说还是死在了齐家主小妾的床上。”
“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我二舅家的侄子媳妇是在齐家做事的,听说,昨天晚上,齐家主亲手结果的这个不孝子呢。”
“这也太过了吧?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亲生儿子呀。”
“就是就是,要杀也是杀了那个小妾,怎么会先动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你们不知道吧?听说是那个小妾不从,齐大公子霸王硬上弓,而且还说齐家主是老不死的,这才惹怒了他。”
听着人们口中的这些八卦,云暖微微挑了挑眉。
看来,昨天晚上,行动的,可不仅仅是齐家人。
这一位,也没闲着呀。
“齐家大公子真死了?”
“人死不能复生,自然不会有假。”
云暖的眸光微动,总觉得这件事情,处处都透着几分的诡异。
“昨天晚上的那几位强者,都是齐家人。所以,你们就是故意借着这个机会,也对齐家下手了?”
“将计就计这种事情,说起来,也不能说都是我们的过错吧?”
云暖一噎,这人还真是能将无耻给发挥到极致。
这么屈辱的死法,他们的手段,简直就是比对方残忍了不知道多少倍。
“齐家主一共有几个儿子?”
“儿子不少,林林总总加起来,怎么也有十几个。可是真正能成气候的,有资格在齐家主跟前晃悠的,也不过就是那么几个。”
“齐大公子,应该是最有机会的那个吧?”
北丘辰点了点头,“没错。他的确是最有机会的一个。因为他不仅是长子,而且还是嫡子。如今他死了,接下来,齐家的那些公子们的心思,自然也就活络起来了。”
“你是想着借此机会,将齐家的水搅混?”
“说是第一世家,可是暗地里藏污纳圬。再说了,表面上看,齐大公子的实力最强,可是实际上,那些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子,也未必就是乖乖兔,指不定,就是一只藏起了自己獠牙的猛虎呢。”
云暖这回明白了。
明面儿上,齐家最风光无限的是齐大公子,当然这是之前。
可是实际上,谁知道齐家的那些个公子们,是否也同样都动了心思呢?
按理说,在齐家这样的大家族里,嫡庶之分,可以说是相当地严谨的。
再者,一般来说,一个家族想要长久的兴盛,家睦,自然是首要的一条。
无论将来谁当上齐家的家主,主事的人,自然不可能就只有他一个。
齐家家大业大,事事都指着家主一人,那不得累死了?
所以,这齐家的众位公子们,自然是各有所长。
也是为了将来,能更好地扶持家主。
可是眼下,这内定的继承人,突然一下子就暴毙了。
他们就等于是一群狼,瞬间没了头狼,这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呢?
还是说,在走之前,是不是得先决斗一番,选出一名新的头狼呢?
北丘辰他们这么做,分明就是不安好心。
既然能将那个齐大公子算计地死在一个小妾身上,那必然也有其它的法子算计其它人。
只是,他们现在偏偏就要看着齐家内斗。
这样,才能更好地掌握齐家的真正实力。
果然,跟北丘辰这样的人打交道,就是得多长好几个心眼儿。
云暖这个时候倒是开始庆幸,好在,自己貌似没有得罪过他。
不然,真不知道这个人又会想出什么样的馊主意来对付自己了。
“这就是你昨晚说的好消息吧?”
北丘辰也没有否认,十分悠然地喝了口茶,“齐家内里早就已经开始腐化了,如果不能让这个家族得到新生,便是拿到手了,也不过就是一颗毒瘤罢了。弊大于利。”
对于他的说辞,云暖倒是很认同。
齐家内里的确是有一些龌龊不堪的事情。
而北丘辰现在既然是有意扶着小齐上位,那么,就必然得将一切的阻碍都扫除干净。
哪怕因此,最终到了小齐手上时,这个齐家已经大不如前,也没有什么关系。
只要是能真正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就算是势力再小,也一定能重振雄风。
反之,齐家这样的大家族,若是不能清理干净,就算是小齐上位了,将来没有了北丘辰在这里坐镇,只怕小齐也是压制不住的。
所以,北丘辰的做法,显然是最为明智的。
“听说那边有一条小吃街,要不要去逛逛?”
云暖没拒绝。
反正也出来了,倒不如四处走走。
憋了这么些天,也真的有些闷了。
更重要的是,她虽然是住在了北丘辰的地盘儿上,可是不代表了,她就一定要依附他而活。
若是哪天自己想走,最起码,得知道自己是处在了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之下。
云暖虽然不想见到苏白,可是不代表了,她就愿意去依赖北丘辰了。
当初依赖苏白,那是因为两人之间的情分。
而对于这位北丘公子,云暖更多的,还是一种距离感。
如今得知他这么精于算计,就更得加倍小心了。
免得哪天被他给卖了,还在帮着他数钱呢。
接下来的几天,云暖这日子过地倒是挺自在。
除了每天弹一弹静心曲之外,她就是修炼自己的精神力。
至于幻音功,她仍然是不敢再碰。
这天,收到了云寒的传音。
“妹妹,你现在在哪儿?小五和奇然来了王者,说是急着找你,看样子,好像是逍遥公子出事了。”
收到这个消息,云暖的心底倏地一紧。
出事了?
不会的。
师父那样厉害的身手,谁能伤得了他?
就算是真的受伤了,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云暖不断地安慰着自己,又或者说,是在不断地催眠自己。
她不希望自己再去想念这个男人,可是又无法终止对他的思念。
自己难道不应该恨他吗?
可是,他又确确实实地救了自己两次。
甚至,还教授了自己这一身‘杀伐之功’,让自己报了仇。
所以,她到底是应该感激他,还是痛恨他?
云暖沉默良久之后,还是给苏白传音了。
“你没事吧?为什么我收到消息,说你出事了?”
消息传送出去之后,云暖就有些坐立难安。
她很清楚,就算是她再怎么恨苏白,可是多年相处下来的感情,不是假的。
就算苏白对她是假的。
可是她对苏白,是真的付出了真心的。
约莫过了有半个时辰,云暖趴在桌子上快要睡着时,总算是收到了苏白的传音。
“我没事。现在在燕归坞。至于小五和奇然,如果你不想见他们,那就不见吧。”
苏白的态度,让云暖莫名地很气愤。
为什么他总是能这样冷静?
为什么他就不能低下头来,好好地哄一哄自己呢?
而且还摆出这样一副高冷的姿态来,真以为自己怕了他?
哼!
云暖气完之后,便坚定了自己绝对不能让他们找到的决心。
只是,云暖这个决定,才刚下了没多久,又因为苏白的一道传音,动摇了。
“可以不见他们,可是我希望你能和我保持联系。至少,让我知道你平安无事。还有,你手上有我给你的信物,必要的时候,可以调动燕归坞的人,记住,一切,都以你的安全为首要任务。”
这一则传音中,苏白的声音仍然是清清冷冷的,可是却让云暖隔着千里的距离,仍然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关心和疼爱。
云暖轻轻地咬了咬嘴唇,其实,在他的心底里,也是很记挂自己的吧?
云暖没有给他回音,不过,这一晚,是她自从离开了明山之后,睡得最为踏实的一晚。
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盘儿,云暖一直都很小心。
其它的时候,不用幻音功,可是晚上就寝的时候,一定会用幻音功,给自己布下一道结界的。
毕竟,从体力上来说,她与普通人无异。
万一那个北丘辰真的打算对她做些什么,而自己又一点儿防备也没有,那就铁定是被人给吃个干净了!
所以,不得不防。
可是即便之前有结界,她睡地也并不安稳。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她之前太过依赖苏白了。
又或者说,是苏白将她宠地太过了。
云暖睡地倒是踏实了,另一边,燕归坞,可就不淡定了。
陶然居内,苏白的脸色有些苍白。
若是云暖在这里,定然是会大吃一惊。
在她的印象中,苏白从来就没有流露出这样的弱弱的一面。
元一的眼睛红红的,吸了吸鼻子,“公子,您为何不直接跟小姐说实话?”
苏白淡淡地抬了一下眼皮,“我说过的话,忘了?”
元一撇嘴,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行了,你家公子我好着呢,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公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开玩笑呢?”
苏白看他哭地越发厉害了,一时也无可奈何了。
别看元一和奇然的年纪差不多,而且实力还在奇然之上,可是他自小便跟在自己身边,而且出燕归坞的时候不多,还是有几分的孩子心性的。
“元一,别哭了。你先去给公子煎药,我给公子换药了。”
“好。奇然,你动作温柔一点儿哦。”
奇然抿着唇,冷着一张脸,可是细看,会发现他的眼睛也是红红的。
“公子,您的伤势比较重,而且还有余毒未清,您还是喝一杯再生泉的水吧,应该会有用。”
苏白呵了一声,“我这百毒不侵的躯体,都能中得了毒,你觉得,再生泉会对我有用?”
奇然的脸色一凛,“公子?”
苏白抬手阻止他再说下去。
“我受伤的事情,千万不要让暖暖知道。你一定要叮嘱小五,这丫头向来喜欢自作聪明。我与暖暖之间的事情,不是你们想像地那么简单的。”
“是,公子。”
虽然奇然不愿意,可是见到公子坚持,也唯有应下。
“公子,您这伤,估计至少要养上两三个月的。”
若是普通的伤,自然是不至于让他们这般担心。
可关键是,伤了公子的人,可是黑煞!
两人多年的死对头,想不到这一次遇上,直接就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好在,公子虽然受了伤,可是那位黑煞,也没讨到好处。
“公子,我们可还要继续在暗中寻找小姐?”
“她若是不想,只怕你们也找不到。”
奇然顿时就沉默了。
这段日子以来,没有任何关于云暖的消息,甚至连她那手出神入化的音波功的消息都没有。
看来,小姐就是不想被他们找到,所以,一直隐忍着不用幻音功了。
可越是如此,奇然就越是担心。
他所知道的这些强者,都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做事,没有人跟在小姐身边。
而小姐又不肯用幻音功的话,那谁来保护她?
“吩咐下去,只要有人拿了玉佩出来,就立刻禀报。”
“公子觉得,小姐会动用我们的人?”
若是果真如此,反倒是好了。
怕只怕,现在她跟公子闹着别扭。
公子教她的功夫她都不肯用了,又怎么肯用燕归坞的势力?
“估计她是不屑用的。不过,万事也说不准。若是真有什么难办之事,或许,会有机会。”
说穿了,苏白也没有什么把握。
“公子,如今天圣皇朝以及下面的十六诸侯国都基本上风平浪静,偶有一些内斗,也都实属平常。不过,我刚刚收到消息,北丘家族的手,似乎是已经伸到了雪国。”
苏白的眉心微拧,北丘家族呀?
那个北丘辰,倒是个人物。
“北丘辰到了无双城?”
“是的,公子。而且,听说他还与雪国的国主达成了协议,以丰国市面的价格,卖给雪国四十万石粮食,同时,再多送两万石。”
苏白点了点头,丰国粮食的市价,现在可是比雪国便宜了不少。
看来,雪国这一次,也算是欠了北丘辰一个大人情了。
这个男人,果然是会做生意。
少赚地这点儿银子,他指不定要从雪国讨出几十倍的利息回来。
那个男人,初见时,便觉得他极为奸诈。
“让我们的人暗中盯着些,记住,一定要不露痕迹,北丘辰这个人太聪明了。我们的人,一定要适可而止。”
“公子放心,我们的人行事,都有自己的法子,一定不会让北丘辰察觉的。”
苏白点了点头,说了这么一会儿话,脸色似乎是更为苍白了一些。
“公子,您还是先躺下吧。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离开燕归坞了。”
苏白笑了一声,“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那个家伙比我伤地还重。他才刚刚出关,就与我先来了这样一场恶战,我看,他回去之后,定然会多了个心眼。”
奇然明白公子的意思。
黑煞的身边,定然是已经有了异心者。
若是黑煞能将其揪出来,那么云天大陆那边或许还能太平一些。
当然,小姐的安全问题,也能得到保障。
若是他揪不出来,那云天大陆的这个王者,也真是有必要换一换了。
只是,奇然还是为自家公子感到悲哀。
明明为了小姐做了这么多事,为什么小姐就是不能体谅一下公子呢?
公子也真是太别扭了,好好地解释一下,又能怎么样?
两人都这么僵持着,真不知道最后会弄成什么样。
算了,奇然摇摇头,这也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当下最要紧的,还是先让公子把伤养好。
只是隔天,奇然就脸色古怪又紧张地跑了来。
可是到了门前,又踌躇不前了。
元一看到他这样子,难免就鄙夷了一把。
“瞧瞧你那点儿出息?跟在公子身边这么久了,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怎么就吓成这样了?”
奇然苦笑了一声,“要不,你进去跟公子说?”
元一一看他这表情,怔了怔,猜测道,“是和小姐有关的?”
奇然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怎么样?”
元一立马绷起脸来,“这是你的职责范围所在,别又想着把我诓进去。”
总之一句话,就是不肯接这差事了。
奇然呵了一声,这就不说自己吓到了?
反复地考虑了一下自己的的用词,然后还是很忐忑地进去了。
“你刚刚说什么?”
苏白的脸色微差,看向奇然的眼神里,分明就是带了火的。
“公子,根据我们的暗桩来报,与北丘辰一同出现在无双城的,还有一位云公子,而且,据他们所说,那位云公子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的内力,个子比北丘辰低了约莫一头。我估计着,十有八九就是小姐。”
苏白眯眼,难怪出去了这么久,却一直不曾动用幻音功呢。
原来是有北丘辰这棵大树罩着。
“他们住在一起?”
奇然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古怪了些。
ωωω▪т tκa n▪¢ ○ 看着公子那黑得跟炭一样的脸色,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具体的,还不清楚,不过应该是下榻在一处宅子里。不过,依小姐的性子,北丘辰想要占小姐的便宜,不太可能。”
这么一说,苏白的心情好了许多。
“哼!”
从鼻子里挤出这么个声音之后,苏白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放下心来。
“让人画像传来。”
奇然一怔,遂明白过来,公子这是要确定那位云公子,到底是不是小姐了。
“是,公子。”
另一边,还在无双城里继续练习静观的云暖,哪里知道竟然已经泄露了踪迹?
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的修炼,不仅仅是眼界上提升了,更重要的是,觉得自己心里的那个天地,也更为宽广了。
对于所谓的杀伐之功,她似乎是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果然,一旦接纳了,接下来的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也更容易了。
每天几遍的静心曲,那是雷打不动。
燕十跟北丘辰身边,都觉得有些无聊了。
“公子,她每天都弹这支曲子,而且每次都是弹好几遍,她不烦吗?”
北丘辰的眼睛微阖,淡淡道,“你不懂。这是静心曲,是可以让人静心的曲子。看得出来,她心情不佳,可是又不愿意发泄出来,所以才会选择了一直弹琴。”
燕十的确是不懂。
只是觉得每天都弹这支曲子,那该有多闷呀。
齐家最近可以说是多事之秋。
好消息没有,坏消息倒是一个接着一个。
据说今天齐家的六公子,又因为出去狩猎,然后遇到了狼群。
他没死,可是被狼生生地叼走了一条腿,而他身边的护卫,一死一伤。
堂堂齐家的六公子,还带了人手,竟然对付不了一群狼?
这传出去,自然是难以令人相信。
可问题是,当时的情景的确就是这样的。
就连那位齐六公子救回来清醒之后,也再三确定,二十几只狼,将他们围困得着实不堪。
当然,也有人不信。
总觉得哪里都透着几分的诡异。
只是,一时之间,又找不到任何的线索。
这些日子,齐家那些明面儿上还有机会成为少主的公子,基本上都折了。
要么,就是彻底地绝了与齐家家主位子的可能性,要么就是真的废了。
总之,齐家主这些日子,当真是十分的头疼。
齐府,书房。
“照你这么说来,事情最开始的起因,就是因为与王小姐在一起的那位男子?”
“回老爷,正是。当时大公子正好带人出去,也恰好打了一个照面儿。似乎,两人错身而过时,那人还低语了一句什么话。只是因为声音太低,所以旁人都不曾听到。”
齐家主点点头,面色愈发地凝重起来。
这么说来的话,那么,齐家最近连续地出乱子,十有八九,就是与这个年轻人有关了。
“那里是北丘公子下榻的地方,叮嘱我们的人,莫要再轻举妄动。至于那个年轻人嘛,不能直接找他,那就只好侧面下手了。”
长老的眼神一亮,“老爷,您的意思是说?”
“那个王小姐的医术不是挺出名吗?而且还博了一个善人的名声,既然如此,那就先从她这里下手。”
“是,老爷。”
既然是与王小姐在一起的,那么,若是王小姐出事,他就不信,那个年轻人还能坐得住?
有北丘辰做倚仗又如何?
这里是雪国,不是丰国。
这里可不是北丘家族的大本营。
北丘辰再厉害,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更何况,齐家,从来就是那种可以任人拿捏的小虫子!
齐家主的眼中闪过一抹阴厉,他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王佛瑶被人三催四请,总算是出了王府。
只是马车刚走出一条街,就出事了。
王佛瑶身边的婢女从马车里连滚带爬地出来,之后飞一样地跑去求救了。
这名婢女,就是之前一直陪着王佛瑶去找云暖论医的,自然是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地方。
守门的一看是她,便放了进来。
“小齐公子呢?”
“在院子里吧。”
婢女喘了口气,再次跑着去找人了。
这么风风火火的样子,倒是将门房给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小齐正在院子中练剑,小丫环一到院门口就扯开嗓子喊了。
小齐皱眉,转过头一看是她,再看向她身后,并没有发现自己所期待的那个人,心里顿时就是咯噔一下子。
北丘辰与云暖正在切蹉棋艺,小齐火急火燎地就赶来了。
“公子,还请公子出手救救佛瑶。”
北丘辰挑眉,显然并不是很在意,“什么时候出的事?”
“一刻钟左右。”
北丘辰伸手,小齐愣了一下之后,便将对方留下的书信递了过来。
粗略地看罢,北丘辰笑了。
云暖抬眸看他,知道这家伙必然又有什么整治人的招数了。
“看看吧。”
云暖接过来,看完之后,则是微微摇头。
“怎么样?”北丘辰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云暖笑得有些无奈,似乎还有一些轻蔑,“齐家的人太心急了。既然已经怀疑到了你们的身上,就不应该想出如此拙劣的计策。”
“你也以为很拙劣?”
“之前你说在王佛瑶的身边安排了人,我就不信,你会一点儿准备也没有。”
云暖知道北丘辰奸诈,自然也就不信他会一直无所为。
而她这话一出,原本有几分心急的小齐,似乎也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片刻之后,连呼吸也变得沉稳了。
“抱歉,是我太急燥了。”
“小齐,你还是应该再好好地磨练一下,就你现在这般浮躁,即便是回到了那个地方,只怕不出一月,也会被人给算计得渣都不剩。”
小齐的脸色一变,虽然不甘,可是也知道,公子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我明白了,我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让那个小丫头回府吧,告诉她……”
半个时辰之后,王家主便换上了朝服,然后匆匆地进宫了。
据说,是请王上为他们王家做主,也为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国主坐在榻上,眯眼看着下首跪着的王卿,一时也琢磨不透,到底是真是假了。
“王卿呀,不是孤不帮你,实在是孤想不出来,齐家这么做的目的何在呀?”
“王上英明,老臣也不知呀。还请王上您下道口谕,让齐家将小女送回吧。”
听着王卿的声音都已经带上哭腔了,国主就知道,只怕此事真地与齐家有关。
王家只此一女,可以说是宝贝得紧。
若是真出一丁点儿的岔子,这王卿还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帮得出来。
“来人,去传齐卿。”
“是,王上。”
齐家主今天早上一起来,右眼皮就一直在跳。
好像是事情不会进展地那么顺利。
接旨进宫之后,就看到了王家主也在。
齐家主愣了一下之后,也未做他想,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齐卿,此事,你做何解释?”
齐家主看到国主甩出来的东西,心里咯噔一下子。
“这,这是我齐府护卫的令牌,不知王上这是何意?”
“哼!你自己做的事情,还敢来问孤?王家小姐今日刚一出门就被人给劫了。这是丫环从对方的身上扒下来的。”
齐家主这下子明白,自己这回只怕是着了人家的道了。
“回王上,这不可能的。微臣从未下令去劫持王家小姐。”
“有没有下令,孤现在不问。对方不仅拿出了这个做证据,更有小丫环这个人证,另外,据说对方还问王家要一些药材,还列了清单,你且好好看看,这不是你的笔迹吗?”
国主说完,恨恨地将手上的绢帕扔了下来。
绢帕极轻,而且光泽感也极好。
轻飘飘地落到了齐家主的脚前,他这不好的预感就更浓烈了。
这样上等的精品绢帕,可不是谁家都能有的。
偏偏,手一接触到这绢帕的时候,就明白了,这的确是属于他们齐家的东西。
翻开来一看,果然是列了一大堆的药名。
而且,这字迹,与自己的倒是有八九分的相像。
“王上明查。这字迹虽像,却绝非出自老臣之手。还请王上即刻派人四处查找,以证微臣清白。”
国主冷冷地看着他,也没指着就拿这个,将他如何。
只是,王家主都找上门来求他做主了。
他这个一国之君,也不能一点儿正事也不干。
再说了,这个王佛瑶在民间的声望,还是极好的。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出事。
“即刻去找!”
“王上!”
王家主突然叫了一声,“回禀王上,微臣突然想起来,小丫环回来禀报时,说是听到他们提及了东郊二字,似乎是还提到了药庐,微臣斗胆猜测,会不会是小女被他们带到了东郊的某一处宅院内,而且是还专门建了药庐的。”
若是东郊的宅子,那范围可就广了,挨家挨户的查,估计也能忙上几个时辰。
可若是有专门的药庐,那目标范围可就很窄了。
好巧不巧的,齐家在东郊,就有一处这样的宅子。
国主看向齐家主的眼神,一下子就微妙了起来。
齐家主这会儿脑门儿上当真就开始冒冷汗了。
他的确是吩咐了将人带去那里,可是他却不相信,自己的手下会这样蠢,当着人质的面儿说这个?
到了现在,他愈发肯定,这是着了别人的道儿了。
“来人,即刻带五百御林军,前往东郊搜寻,第一站,就是齐家的别院。”
“是,王上。”
王家主立马一脸的感激涕零,“多谢王上。”
齐家主这会儿真是恨不能插上翅膀立刻飞回去了。
没等到出王宫,就寻了一处隐蔽之地,快速地给手下传音,让他们赶紧转移地方。
只要不在他的府邸里找到,怎么都好办。
只不过,齐家主的如意算盘,明显又要落空了。
他的手下收到消息,想着转移的时候,却被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给阻止了。
双方交手时间不长,就有王家的人寻来了。
黑衣人眼见着王家的人上门儿,自然就都撤了。
等到宫庭侍卫长带着五百御林军赶到的时候,现在已经是一片狼籍。
王小姐被人五花大绑,就在药庐内。
人被救出来,齐家的那些人,当场就懵了。
这下子,他们不仅是等于正面得罪了王家,也等于是间接惹得了国主的不快。
最终,齐家的这些人,都被押着进宫了。
为首的,是齐家的一名长老。
齐家主远远地看到了人被押着,就知道事情败露了。
给了那位长老一个复杂的眼神之后,便匆匆离宫了。
“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劫掠世家小姐,你是活腻了吗?”
国主勃然大怒,他没想到,竟然真的是齐家人做的这种事。
二王子收到消息,匆匆赶来。
“父王,儿臣有要事禀报。”
国主不自觉地皱眉,语气恹恹道,“何事?”
二王子知道,他与齐家人素来走地近,只怕,这一次的事情,父亲会迁怒于他。
“回父王,儿臣收到消息,说是这位齐长老的孙儿病重,已有数日不曾进食。想来,他也是一时糊涂,救孙心切。”
扯上了救人,那么,这绑架的事情,似乎是就又不一样了。
国主的眼中闪露出一丝怀疑,“哦?果真?”
“回父王,儿臣已经命他们将那名男童找到了,只是对方的身体实在太过虚弱,现在移动不得。若是父王不信,大可派医者前往验看。”
王佛瑶低头冷笑,果然不愧是二王子呢。
------题外话------
今天更的章节比较肥。所以,没有二更了。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