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大概是被顾南笙套路了。
他刚刚不是说去抓野鸡去了么?怎么会这么恰到好处地跑回来救我?
救我也就救我了,干嘛一来就把我扑倒?
他……是故意的?故意拉着我到山上来,故意给我制造恐怖的气氛,让我心生惬意,然后不由自主地接纳他?
脑子乱七八糟地想着这些的时候,顾南笙已经把我扑到帐篷里,同时一只手扣着我的脑袋,察觉到他的手不规矩地缠了上来,我一下子就抓住了他。
燥慌的空气瞬间沉静了下来。顾南笙粗.重的气息一下就淡了些,温热的手背也僵在我的手心,也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除了彼此的心跳声不规律地乱跳着,就只有四周不太安静的风吹草动声。
我觉得我不该推开他。我应该试着接受他。
可是昨晚上一模一样的恐惧,让我下意识地心生反抗。
两厢纠结的小人占据了大脑互相搏斗互不相让,矫情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很没出息。
我觉得浑身燥的慌,之前觉得空间还挺大的帐篷一下子就觉得不够用了,“我去添把火,火快灭了。”
比起跟他同处一室狭小空间,我宁愿去面对外面的黑暗和蚊虫。
我刚抬起屁股要往外爬,他温热的手突然攥住了我的脚踝,我一个没注意直接又被他扑倒在地,一米八多的个子贴着我的后背,把我整个人压了个结实。
“唔……”
未等我说话,他便把两只手捧起我的脸,把我所有想说的不想说的话都堵在嘴巴里。
属于他的干净的温热的气息,充斥着我的口腔,霸道而不可理喻地在我的嘴里搅弄风云。
这样的姿势有点难受。可我没有力气反抗。而且我可耻的发现,自己紧绷的身体早已经松车欠。
嘴里说着反抗和推拒,其实身体早已经诚实地出卖了我。
浅白的月光落在他的侧颜上,他的眼睛幽幽地沉着,于这深林之中,透着如野兽般想要强行劫掠的讯息。
“顾南笙,别这样……”我有点慌。
“傻瓜,我们是夫妻,我们做的事情是合法的,天经地义的,别害怕……”
他的手掠过去,所过之处犹如星火燎原,我不由自主地颤抖。脑子里却又如过电影般连续不断地把那天晚上的恐惧播放。
一个水淋淋的姑娘浑身湿透地低着脑袋站在我面前,她的脸我看不真切,却莫名的知道她那惨白毫无人色。她突然转过脸来,阴沉沉地看着我,毫无人色的唇张张合合地,没有声音,我却莫名地听懂了!
我听到她在对我说:“南笙是我的,你不要跟我抢!”
我猛地弓起了膝盖,止住了他。
一触即发的火势,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
他幽幽地看着我,喉结上下滚动着,显示着被我突然打断的不甘。
他在等我给他一个解释。
“对不起,顾南笙,我忘不掉那天晚上的事情,那件事给我心里留下了阴影,我实在没有办法这么快就接受你,给我点时间,给我点时间,求求你……”
我低低地哀求,眼泪都掉出来了。我知道他在隐忍,可我没办法满足他。
我觉得我是见鬼了,可是我不敢说。只好一遍一遍的强调,我的心魔来自那天晚上属于自己的灾难。
我不能说,我是恐惧许兰溪。
至少现在,不行。
他没有再强求,把脑袋埋在我的颈边一会,气息终于慢慢地放松下来。
熄了火,他把衣服穿好,拉过被子给我盖上。
“我去添把火,这里我们没有来过,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我们对付不了的东西,还是点堆火比较安全。”
“我,我陪你。”我磕磕巴巴的说着,拽着他的袖子不敢松。
“好。”他低低地说着,顺手揽过我的肩,让我跟他一起在火堆边上坐着。
空气沉默得叫人有点慌,除了木头的噼啪燃烧声,就只剩下周围轻微的风吹草动。顾南笙眉目幽深地盯着火光发呆,而我不知道此时应该说点什么。
我想起来他刚刚说要去抓野鸡的,可是竟然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我赶忙岔开话题,问他:“野鸡呢?你刚刚没抓回来?”
“刚刚抓了的,又跑了。”他说。
我有点囧,想不起来是不是真有这回事,不过现在可没法跟他辩论,他的眼神虽然没有攻击性了,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想避开。
顾南笙过去翻了翻手提包,给我递来一片面包和一瓶水:“将就着吃,明天到了海角天涯,我带你吃其他的。”
“嗷。”
我伸手去接。
不其然瞥了眼地上,顿时差点石化掉。
刚刚被顾南笙斩成两截的蛇,其中半截尾巴正在地上悄无声息地躺着。
我吓得脸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一下子也不知绊到了什么东西,屁股直接坐到地上。
屁股上软绵绵的一条……
“啊!”
我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惊恐的程度不亚于刚刚被脑海里地鬼面吓到的程度。
顾南笙赶紧过来将我抱在怀里,同时看了眼地上,哦了一声,说道:“刚刚斩断的蛇,我丢远点。”
他说着就把那蛇远远地抛掉了。
我听见噗通一声掉到丛里的声音。松了口气。
周围似乎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慢吞吞地啃完了面包,顾南笙又给我递了两片药:“你有点感冒,吃两片预防一下。”
我不疑有他,把药片接过来吃了。
没多久,我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而我竟然在帐篷里。
外面的火堆早都熄灭了,顾南笙则躺在我身边,搂着我安静地沉睡着,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覆着,真漂亮。
想起昨晚上的事,我就觉得挺可笑的。
以前是我费尽心机地想要扑倒他,现在却是风水轮流转,轮到他想来扑倒我了。
这算不算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呵。我可真会给自己找自在啊。
明明就不是等列式的报复好么?偏偏要给自己找这么高大上的因果逻辑。
真是荒唐。
“叮。”好像他的电话在动,我为了不吵醒他,偷摸地把手机拿过来看了。
我本是担心可能是有什么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他。
却没想到,发来信息的人竟然是赛洛。
赛洛保持着自己一贯的流氓气息,发了个特别骚包的表情过来,还有几个字:“哥们,我给你的药好使不啊?有没有把你媳妇干到虚脱啊?”
我:“……”顿时想起昨晚上顾南笙递给我吃的两片药了!
想到这,我赶紧把行李包拿过来,乱七八糟翻了一通,就把那包备用药给翻了出来。
两盒消炎药和感冒药,一盒安眠药,还有一盒,英文名一大串,而恰好我看懂了。
赛洛这个老不正经的半吊子医生,竟然给顾南笙准备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药,而且这货这个时候发信息来,肯定是想到我们俩昨晚上可能会发生的事。
他丫的顾南笙是早就跟赛洛商量过要拿药对付我么?
我心里生出些许恼怒,但转念想了想,他好似到最后,给我吃的也是安眠药让我安然入睡的,并没有动我。
然后心里又涌上了暖意,打算把药放回行李包,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但没想到,就是这个把药盒放回去的动作,却不小心又带出了两个东西。
一盒避孕套,一盒避孕药。
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下。
这,是为我准备的么?
顾南笙他……不是说好,领证结婚拿我当老婆的么?不是说好结了婚就没有想过跟我离婚的么?为什么会有这些药?还有套套?
我一时愣神,拿着那两样东西,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
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也会用,但是现在……他还是打算跟我用这些东西……到底是我没准备好,还是他没准备好。
想着,如果不是这两天我自己的问题而拒绝他,他是不是就会在事发或者时候堂而皇之地把这些东西用在我身上。
顾南笙,你对我……到底不过是为了心里过不去的那点亏欠和责任吧?
我黯然地为自己想通了这些事,默默地把两个盒子收回行礼包。
也就这时,我听见帐篷里有声音,回头一看,顾南笙醒了。
“你在干什么呢?”他问。
“没,我就是把这些零散的东西收一收。你醒了?”我假装若无其事地把东西放回去。
顾南笙没有很怀疑什么,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尴尬或者不高兴或者其他看起来不太正常的表情。
他看我在动行李包,爬起来把帐篷三两下拆了装起来。
“天亮了呢,我们下山吧。”
他把大件的行礼都一个人背在身上,另一只手把两个小的行李袋拎着,拎行李袋的时候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刻意打开看了一眼。
正正好好就看到了那两盒东西。
我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想要等他给我个解释。
没想到他当先问了出口:“这两样东西,你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