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圣从姚素尘的手腕中一划,收集了她的鲜血在一玉瓶中,随后破空而去,不知所踪。
他终究还是没能杀了姚素尘,不过,正如姚素尘本人所说的,废了她的武功,比起杀了她更加痛苦。十大高手,就算没有了内力,也不是寻常高手能够近身的,毕竟对武道的感悟还在。可是,姚素尘,这一生,永远无法追求更高的武道了。
青山绿水之中,武皇静静地站在一处坟墓前。墓碑上只有两个字“吾妻”。这两个字,包含了武皇对亡妻的所有爱戴。
可惜了,他纵然能够武通天地,也改变不了身边之人的命运。当妻子慢慢老去的那一刻,他宁愿自己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能陪着她一起老去。
在亡妻死去之后,武皇悲伤之中顿悟,境界一日千里。他早已感觉,这片天地,已经束缚不住他的身体。可是,他依旧没有打碎虚空离去,非是放不下眷恋,而是因为这片天地已经被莫名的力量束缚住了。就算是武皇,也无法打破!
武皇的目光由坟墓转向了天边,他的目光,直透万里,仿佛一直看到了长安深处。以往朝代更迭,新朝总会迁都避免秽气,就算不迁都,也会将原本的都城重新建造一番,更改其格局。可是,唐朝覆灭前朝之时,却分文未动。真的是体恤百姓?还是有更深的意义?
武皇冷笑一声,大唐建国几百年了,自己苦苦追寻为何天地规则改变,自己无法破空离去,如今,终于全都明白了!
就在这时,武皇的感应之中,多出了一个人。那人身披金色篆文,四书铺道,六经护体,才气直冲霄汉。他路过的地方,万卷诗书吟诵,所有才子,如醍醐灌顶般明悟。那人眨眼间就投入了皇宫的最深处,引起一片惊呼。
“何苦?”武皇低叹一声,“你明知不是他的对手,何苦前去送死?”
不只是武皇,一片莫名的树林中,天魔老人和兽王连连摇头
,座下的白虎,都发出一声哀叹。
一座小山前,剑帝微眯的双眼瞬时睁开,无尽的杀气直冲霄汉。面前的一座小山,瞬间从中间被劈开,切口光滑如镜,犹如利剑斩下。又是一位故友去了,居然是同一个人,先有僧皇,后有儒圣,那个人,与他的仇恨,不共戴天!
泥多山上,在山腰下苦苦等候的胡二虎和三小姐,终于等来了赫连军的消息。山腰的气温,虽然同样寒冷,但对于他们来说,却并非不可忍受。
然而,赫连军、陈叔至领着罗刹军、玄甲军过来的时候,他们所有人几乎都不敢与之相认。此刻,就连同样身为罗刹军的胡二虎等人,都有一种与其格格不入之感。
在看到他们的第一眼,众人只感觉到了满眼的红色,他们一行人,仿佛就是一个从血池中爬出来的恶鬼。又仿佛,这支军队早已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他们没呼出一口气,似乎都带着无尽的血气。
常年的军旅生涯,使得胡二虎比起三小姐还要敏锐。这支军队中,无论是罗刹军,还是玄甲军,居然没有一个伤员!这是怎么回事?一支军队,就算再怎么坚强,在这种环境下,也不可能毫发无损!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胡二虎刚欲开口询问,就被赫连军伸手阻止:“什么……什么也没发生,记住!什么事也没发生!”
到了近处,三小姐才发现,赫连军双眼通红,布满血丝,他的衣着也十分凌乱,她还从来没有看过赫连军如此落魄的样子。
忽然,赫连军双眼之中蓄满了泪水,热泪转眼间就爬满了他的脸颊。“哇!”赫连军哭了出来,他的脸上,涕泗横流,伤心欲绝的样子,就如同失去至亲之人一般。
“噗!”陈叔至吐出一口鲜血昏厥过去。
而他们身后的那群将士,也几乎在同一时间痛哭出声。“呜呜……”每一个人都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脑袋,倒在地
上,声嘶力竭,一时之间,哭声震天。
但凡是看到这幅场面的人,全都惊悚不已。这群铁打的汉子,居然齐刷刷地倒在地上痛苦。他们声嘶力竭的样子,闻之使人流泪。众人在这样的哭声中,感到自己的心仿佛也被撕裂了一块。在他们前进的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这些刀剑加身而面不改色的军人们痛苦成这副模样?
“啊……”痛苦的嚎叫响彻天地,他们的心在颤抖,心中的苦闷无处发泄,只能通过大声哭喊来抒发。
赫连军渐渐地哭累了,一头倒在三小姐的怀中,不到片刻,居然昏睡了过去。
身后的军士,也有不少哭昏在雪地中。更多的人,还在地上哀嚎,肆意释放着心中的痛苦。
“快,救人!”胡二虎一声令下,虽然这里已经不在是山顶最危险的地方,但躺在冰天雪地中昏倒依旧是很危险的事情。幸好,他们在这里,否则这群人恐怕要冻死八成以上了。
赫连军迷迷糊糊之间,噩梦不断。一会儿,看见了那群跪倒在地的士兵,他们一个个哭喊着,请求自己吃了他们;一会儿,又回到了那个夜晚,风雪强大,但他们的晚餐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鲜美丰富;一会儿,又看见了最初的时候,那群人同样跪倒在地,但这一次,他们口中没有呼喊着同样的话,而是想活下来,不想成为他人果腹的食粮。
噩梦每时每刻都在纠缠着赫连军,最后,他仿佛来到了十八层地狱,那里,无数士兵的冤魂朝他爬去,一口口啃食着他的身体。赫连军没有痛苦地感觉,却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这是他欠下的债,自然该由他还。
最后,赫连军被一群小鬼推入了轮回之中,下辈子成为畜牲。
赫连军一下子从梦中醒来,他发现,又是一个深夜。天下的星空宁静而温柔,他的身边,是三小姐淡淡的发香,他正躺在三小姐的膝盖上,已不知睡了多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