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在靖难之中能成南军统帅,那就说明其与建文年前就已经发迹,不然不可能直接从一级指挥使上升到统帅,哪怕朱允炆手中再无统帅,也断然不会贸然将一个非统帅的人物升上来。
如今的默默无闻只是时机未到,而这机会既有可能就在接下来的北伐中,所以绝对不能让平安参与进北伐,不然这人就不好招揽了。
“讲武堂接下来会对指挥使一级进行调动,争取尽快将平安调回来,不过现在调离平安,平安失去的可不少,人能为你……”
朱允熥挥了挥手,“二舅不用说了,允熥自然明白平安的付出,告诉平安他父亲没完成的夙愿,必能在其手中完成,只要进入琼海,一伯爵之位断然少不了平安,日后再有功绩侯爵之位,公爵之位可期!”
将才千中选一,帅才百万雄兵难得。
将才没有,可以通过各种方式去训练,可帅才真的看命。
老朱为什么能雄起中原?
同期的陈友谅,张士诚为何不能?
其根本原因就是老朱手中的帅才多,胡大海,徐达,常遇春,朱正文这些都是能统帅一方的人物,加之后面成长起来蓝玉,傅友德,朱棣,明早期帅才就没缺少过。
为了一方帅才,别说付出一伯爵,公爵都是划算的。
“这话我会让你舅公转告平安的,只是我担心……”
朱允熥再次打断常升的话,“平安是帅才,统帅级的存在!”
“帅才?”
常升眼神微咪,他真的没想到朱允熥对平安的评价会怎么高,转而笑道,“真要如此,平安可比一伯爵更的珍贵,行了,我也该回去准备了,半柱香之后我们出发!”
平安真要是帅才,那就必须得加快行事了。
“恩!”
祭祖的日子还没到,只是人马先行而已,待到朱允熥,常升他们出发,礼部才会有动静。
真要有大动静那也是在凤阳,而不是在出发之前。
定淮门南京十三道城门之一,城门所对的方向正是凤阳,出城渡江一路而去快则二三日,慢则四五日便可以抵达凤阳。
“三爷,各种东西都确定好了,没什么遗漏的了!”
常升离开,最后一次的确认工作完成,常门取代常向东做出了汇报。
“让大家暖一暖身子就准出发吧!”
二月倒春寒,小雨阴寒,朱允熥能窝在马车中,可更多人却需直面阴雨,相对于各路准备,朱允熥更关心身体能否吃得消。
“爷,放心吧,咱们都不是什么精贵的人,些许小雨没事的。”常门笑了笑当即转身安排去了。
辰时,定淮城门准时打开。
南京城十三座城门,每一座都会准时开启,但并非每一座城门都可以通行,定淮门是一座军门,平日非军马不可出入。
常家与吴王府的车队缓缓驶来,早已在城门上等候的吴昱带队从城门上走下,出现在车队面前。
“有缘啊!”
身披蓑衣骑马的朱允熥,看着走下来的吴昱笑道。
吴昱笑了笑,朝着朱允熥抱拳道,“殿下若有所命,吴昱与众兄弟必倾全力!”
派锦衣卫保护,在洪武年间是常有的事,相熟自然更好,点了点头朱允熥指着身后,“那就跟着吧!”
骑马只是象征,当渡船渡过长江,朱允熥就会钻进马车里。
小雨稀碎,有吴昱在一旁,出城的手续更为简便,两家一百多骑,十三辆马车快速从城门使出,消失与漫天阴雨之中。
……
“吴王出城了?”
东宫吕氏看着窗外的小雨,眼神与天色一般阴沉。
至今临安公主那边还没给她回复,仿佛真的因那场闹剧而被囚禁在江浦府中,而她的谋划也是失败。
祭祖凤阳,代表了什么?
身为东宫太子妃,将后宫那一套玩明白的吕氏是清楚的。
她的儿子,头顶凤阳郡王头衔,过去两年不是想着借此名头祭祖凤阳,可最终全都被淮西勋贵给挡了,如今却让朱允熥成功了,而且看架势文官也没什么反对的。
曾几何时随手可以捏死的小儿,如今已成隐患!
在吕氏看来,朱允熥的存在就是一道瑕疵,一道随着岁月无限放大的瑕疵。
她儿子是要当皇帝的,怎么能允许有这道瑕疵一直存在?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寒嬷嬷冷声说道。
“告诉临安,三日之内若是不给我解释,那以后就别解释了!”吕氏冷冷的说道。
“奴婢明白!”
“娘娘,陈令人求见!”
就在这档口门外传来一声通报,跟着一素衣宫女走进殿内,与吕氏身后十步跪下。
“陈令人?”
吕氏皱眉转过身来,目光冷碎看着窗外的阴雨,“传!”
令人,五等诰命夫人,太中大夫以上官员之妻才能得到一级诰命!
诰命夫人,夫人二字出自汉代,代指王公大臣之妻,少说也是执宰一级才有。
唐宋之后,伴随着九品制的落实,对应出现了诰命夫人的级别。
一等最高,五等最低,六等之后为敕命,与诰命已经不是一个层级,但是不管是诰命还是敕命全都是奖励性质,非所有官员之妻都能获得,获得诰命,敕命之后,皇室会赐衣服,赏俸禄,虽无实权却可出入后宫以示荣耀。
令人为五等诰命,陈氏则是杨吉正妻,与吕氏算是同乡!
临安对于吕氏顶多是合伙人,但吕氏和杨家则属上下,甭管杨吉如何掩饰其行为,在知情人眼中,杨吉就是走了吕氏的路子,是吕氏门下的一条狗!
片刻后,在宫人的带领下,陈令人大步走进殿内,认认真真的朝着吕氏一拜,起身之后目光却是四处一转。
“退下!”
吕氏衣袖一挥,座在属于她的位置,也没有让陈令人起身,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位发小。
谨言慎行,是每一位宫中女眷都必须要学会的,不然何时而死,为何而死都不知道?
杨吉是她的狗没错,但多年争斗还是让吕氏格外小心。
“娘娘,此乃家夫所写书信,从书写开始,臣妇都一直看着!”
掏出书信聚过头顶,陈令人不再言语。
虽为儿时相识,可说真的陈令人并不想和吕氏走近,谁让吕氏给人的感觉冷的不像是一个人。
“呈上来吧!”
看着书信上的标记,吕氏起身取过信封,再三确认之后方打开。
时间一点点过去,陈令人依旧跪服,不曾也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