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快速移动着,准确地说是我灵通的那个人在快速向前跑着。
从呼吸的声音可以判断我通灵的是个女人,她的心里很慌,前面是一条笔直且平坦的路,我并不知道这是哪里。只知道现在是清晨,天才刚刚亮,这条街上并没有什么人,所以这也让身后不断追击而来的脚步声显得清晰且突兀。
她一边跑一边回头向后看,在她身后跟着两个男人,这两个人的速度并不快,似乎是在有意配合着她的脚步,她加速那两个男人也加速,她稍微感到累了而放慢脚步,那两个人也会同样慢下来,同时他俩还不忘坏笑着耳语几句话。
两个男人距离她稍微有些远,她听不到那两个人说的是什么,但她知道那两个人对她不怀好意。
她开始拼命地快速向前跑了。甚至边跑边喊救命,可是街上冷冷清清的根本没有任何人。
终于,后面的两个人不再玩猫鼠游戏了,两个男人突然加快了速度并且很快追上了她。其中一个人邪笑着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另外那个男人则伸手过来捂住了她的嘴。
她试图从两个男人的手臂中挣脱出来,可是一切的努力都变得毫无意义,两个男人的力量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个柔弱女子可以抗衡得了的。
恐惧、绝望……各种复杂的情绪不断朝她心中袭来,渐渐的,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头脑也变得不清不楚,最后她的世界渐渐变成了一片漆黑。
在恍惚之中她能听到那两个人在说笑,他们谈论着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杀死她,是掐死,还是砍死。或者是用水淹死……她很努力地想继续听下去,可是她的意识却不听话地再次变得模糊起来,接着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过了好久,她的眼睛可以睁开了,她再次看到了光亮,这次她来到了一条有斜坡的街道,这里并不是她被那两个男人袭击的地方。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脚被人踢了一下,接着她便失去了重心摔下了斜坡,在她身体向下滚落的时候她最后一次看到了那两个男人的脸……
通灵结束了,那个女人所看的那两张脸现在就在我的眼前,那就是郝时明、郝时光两兄弟绝不会错。
但是问题也来了,他俩是怎么做到的呢?
从通灵时所看到的时间来看,那女人应该是在清晨被两兄弟劫持。在中午的时候被扔到了溪口街。从时间上来说郝时光、郝时明两兄弟并不是完全没有作案的机会,他们完全可以在清晨的时候劫持那女人,再趁着午休的时间将那女人扔在溪口街然后快速返回医院。
可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还有他们所谈论的杀人方法,难道最后只是让那女人发生车祸而死吗?难道他们可以使用诅咒?
各种疑问一股脑地灌进了我的脑袋里,但短时间内我显然无法想出问题的答案。
“你是怎么把这个破符弄下来的?”个子稍高一点的郝时明从地上拿起了掉落的符纸并问道。
他的话也将我的思路从各种疑问中拽了回来,我看了眼他手上的符,又扫了眼站在门口的侯严彬。
侯严彬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看起来我刚刚的通灵似乎并没有耗用太多的时间。在我看来好像经过了几个小时。可是在他们看来似乎我只是愣了一秒而已。
“如果我告诉你们这其实是一种封印术,我只要念一个解封咒这张符就会掉下来,你们会信吗?”我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对郝时明说。
郝时明笑着一摇头表示并不相信。
郝时光也同样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希望我可以给出一个“科学”的解释。
但是这个解释同样把我给难住了,我完全想不出也从来没有想过到底要如何解释解封咒的原理,所以我索性不理会这两兄弟的疑问,而是反客为主地向他们提问道:“你们还记得那个女人吧?就是诬陷你俩追杀她的那个女的。”
“当然记得,自从她在溪口街出车祸之后就开始出现这种信了,我就说是她家亲戚干的,可是警察不相信。”郝时光用抱怨的语气说道。
“难道不会真的是地府的来信吗?我听说有人在你们这个办公室里听到有女人的呼救声,还有这个血手印……”我一边说一边将信翻回到正面,然后用手指轻轻在信纸上敲打了几下。
信的周围明显开始有阴气汇聚,在信上的手印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两兄弟明显注意到了信的变化,不过这种变化并没有引起他们的好奇,反而让他们露出了一种很眼熟的神情来。
在侯严彬向这两兄弟介绍我的时候他俩也露出过相似的神情,毫无疑问他们这是在厌恶着这封信上的反应。
不是害怕、不是好奇,而是厌恶……这反应完全不对头,看到这里我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两兄弟身上有问题了!
“这个我可以解释,其实这是一种化学反应,具体的原理我还真就没太研究过,大概就是一种特殊的粉末泡在水里,然后再在纸上画这么一个手印,只要稍微吹吹风手印就会出现,放在不通风的地方久了手印就会变淡。”我胡乱做着解释,并观察着两兄弟的反应。
他俩显然没有真的在听我说什么,只是敷衍着点了点头,假装出一副恍然大悟受益匪浅的模样。也可能是我已经先入为主地认准了他俩有问题,所以现在无论他们做什么我都感觉是在演戏,而且演技拙劣。
“这信我估摸着应该真是有人恶作剧,这手印的做法就跟旧时候神婆用姜黄纸画小鬼的方法差不多,我在警察那边有些熟人,干脆我把这信拿回去找人看看吧,也许能发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我向这哥俩提议道。
两个人嗯对望了一眼,然后一起冲我点了点头,同时郝时明的嘴角也快速地翘了一下,这反应明显是在嘲笑我。
我没跟这两人计较,也不想再在他俩面前“胡飙演技”了,在跟侯严彬打了声招呼之后我便退出了两兄弟的核磁共振室。
出来之后侯严彬一脸奇怪地问我这信是不是真是某些人的恶作剧,对此他显然有所怀疑。
做戏要做全,于是我非常肯定地点头确认道:“根据我的经验来看,这信百分之一百是恶作剧,那个被请来的高人应该也发现问题了,不过他没说出来还装模作样地贴了一张符,目的无非就是骗点钱。”
“原来是这样啊……”侯严彬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虽然他脸上的神情分明还有怀疑,但他已经在尝试接受这个“现实”了。斤他住划。
对于骨伤医院的调查就到这里了,接下来我准备去溪口街看一看,另外我还有一些重要的问题需要跟习麟好好聊聊。
市里的妇产、妇婴医院总共有三家,习麟才刚刚去了第一家,目前还没有查到有价值的线索,不过在我要求之下他还是放弃了已经进行到一半的调查并赶到溪口街跟我汇合。在见面之后我便开门见山地提问道:“你在骨伤医院那几天真的调查了吗?”
“当然,你什么意思?”习麟诧异地问。
“你看看这个。”我把那封地狱来信直接塞到了习麟的手上。
习麟只在信上扫了一眼便紧锁起了眉头,“这……”他吐了一个字。
“我从双胞胎那拿回来的,他们好像用了什么手段杀过一个女人,这是那女的回魂给他们写的恐吓信,也可能是求救的信,总之你漏查了相当多的信息。”我解释道。
习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然后一边摇头一边说:“这不可能,我很仔细地查过了,也找医院里的人打听过,如果有这种事……”
习麟的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似乎他想到了什么。
“发现什么了?”我问。
习麟似乎很努力地回忆着,但最后他还是叹着气摇了下头道:“没,好像是要想起什么了,可是刚刚出现一个轮廓就忘了。”
他的反应看起来很奇怪,我从没见过习麟露出这种迷茫的神情。
孙茹芬说过她从习麟身上可以感觉到一些特别的东西,如果习麟的母亲就在骨伤医院活动那她肯定已经察觉到习麟的到来了,她在暗习麟在明,她可以从从容容地在习麟身上做一些手脚让他永远查不到问题的根结,毕竟她是习麟的妈,就算习麟再怎么厉害我想他和她之间肯定会存在着一些关联,一些可以相互制约的关联。
“算了,别想太多了,调查的事我来。”我安抚了习麟一句,然后便按照之前的计划到了溪口街一探究竟。
和侯严彬说的一样,溪口街有一段路的坡度相当大,有人在这里摔倒并不奇怪,但一辆汽车在这里撞电线杆就显得古怪了。现在是白天,阳光很足,这里并不能让我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所以我告诉习麟让他晚上的时候在这边找找游魂野鬼,看看那些鬼魂能不能提供一些线索,而我则准备亲自动手跟踪一下郝家的两兄弟,看看这两个家伙在入夜之后会玩出什么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