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子很感谢富江同学,不仅给了自己一万日元,还把之前录像的费用也包了,最关键是还帮自己找到这么一份工作;
按照富江同学的说法,只要自己当她小弟,每个月都会给自己一万五日元的钱;
这钱或许对于别人不算什么,但对于她而言已经算是一笔不菲的收益了。
到时候自己可以把这些钱都寄回去,弥补一下福利院里面的亏空;
并且,那通灵社平时几乎没有活动,自己还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再找一份工作——
一来二去,真子发现自己在读书的情况下竟然赚的钱是之前的好几倍;
果然,院长说得对,读书才能赚钱!
此刻她心中对于这句话更有了深刻的理解——
与此同时,吉崎川看着面前平静面容的三无少女,片刻后,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张表格;
“其实叫你过来,还有一件关于补助的事情,这是你这个月刚入学的生活补助,签个字吧!”
从某些方面来看,真子加入通灵社也的确是一件必然的事情;
毕竟她和富江那家伙走得很近,按照富江那有钱就喜欢砸人的性格、再以面前三无少女贫困的属性,很容易就勾搭到一起。
而且从某些程度来看,吉崎川并不觉得真子加入其中是一件坏事,毕竟自己有内应伽椰子;
到时候她们举办任何活动自己都知道,相较于真子野蛮生长,现在这场面竟然反倒是最好的结果——至少在未来,自己不用担心看录像带的时候旁边忽然响起电话铃声了。
想到这里,他还有些释然;
看着真子将字签完,吉崎川拿着单据,随后说道:“等会钱会汇到你卡……”
话音未落,真子便一脸认真的问道:“能直接汇到另一个卡上么?我感觉我的生活费够了,想把钱汇到福利院里面去。”
“额,不行。”
“这是定向打款,不能打在除去伱之外的银行卡上。”
听见这句话,山村真子略微有些失望;
因为是自偏僻乡下,且福利院出生的原因,她并未接触过银行这种东西——平时的开支,也是由院长爷爷去维系;
包括那些捐献的款项、多数也是以现金的方式到账;
这就导致对于这方面,她相当于一个白痴!
盘算着自己要怎么才能想办法将这笔钱转回去,在这时,她却忽然想到之前吉崎川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自己好像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老师?”
目光偷偷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男人,真子有些踌躇,因为之前误解的原因,她心中一直对于这位吉崎川老师怀有着一种愧疚的心理。
此刻要让自己心安理得的说出那种请求,说实话,真子有些难以做到。
但找别人?
自己能找到谁?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己除了认识富江同学、伽椰子同学、还有面前的老师之外,目前其他一个人都不认识。
至于找富江同学嘛……或许是内心的一种对于贫困出生的羞耻感作祟,明明已经接受了她雇佣自己的要求,但真当让富江同学带着自己去银行办理这种事情,她心中还是有些羞耻的。
——当然,或许也有对于其那么丁点的爱慕有关?
在这时,吉崎川似乎看出了她的纠结:“真子同学如果对于银行的流程不清楚的话,我明天可以带你去熟悉一下,毕竟日后所有的生活补助等款项,都会打入那张卡里面,你也应该熟悉一下。”
“那个……好的,谢谢老师。”
她面无表情的道谢,心中对于吉崎川更是感激了,这是一个很好的老师,都怪自己之前被一时的欲望蒙蔽了双眼,这才造成了之前那种误会;
直至现在,真子想起之前的事情依旧尴尬的恨不得找个井口钻进去;
当然,吉崎川并不知道少女内心的活动,在他眼中面无表情的少女总比她带着笑容道歉要好得多。
毕竟后者堆着皮笑肉不笑的脸,属实有些恐怖了。
而后又寒暄几句,让真子坐在沙发上,随后吉崎川问了一下真子能否适应这里情况、又问了一下生活、学习的进展;
当发现不知道为啥,问的越多,吉崎川发现真子似乎有些坐立不安,时不时盯着她脚趾发呆,又或者十指交叉,放在膝前不停地掰着。
甚至到后面连脸色都有些苍白了,她时而低头,时而看向一边。
可就是不敢与自己对视。
看见这一幕,吉崎川知道,这孩子怕了,他马上停止说话;
“真子同学先回去吧,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看着后者狼狈离开的身影,吉崎川叹了口气,心中自言自语:“看来以后自己还是要以平常心去对待才行,看把人家孩子吓成什么样。”
……
与此同时,从吉崎川办公室出来的真子一想到刚才嘘寒问暖的话,脑海中便割裂出自己之前挑拨离间的小丑样子;
一时间尴尬得坐立难安,脚趾抓地,恨不得在脚下扣出三室一厅。
要是老师知道自己真面目的话,他还会这样负责的对待自己么?
吉崎川对她越好、越是温柔,她便越发内疚;
这种愧疚一直持续到她坐在教室里,看见带着课本走来的齐藤飞鸟老师,这才稍微转移些许注意力;
看着齐藤老师的样子,真子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确配的上那么温柔的吉崎川老师;
在山村真子的心中,如果给她们排一个名号的话;
川上富江无疑第一、齐藤老师绝对便是第二,伽椰子第三……自己,排在全校所有女生末尾;
而现在已知的是,富江对吉崎川老师有想法、但她天性傲娇,不愿表露,伽椰子同学也喜欢吉崎川老师,但她害羞,不敢表露。
齐藤老师?
真子猜测,或许吉崎川老师喜欢她?她或许也对老师也有点意思?
否则为什么她会收下吉崎川老师赠予的那么珍贵的项链?
——在真子的眼中,那项链非同凡响,必定不是普通之物,所以吉崎川老师跟齐藤老师没有丁点关系的话,是绝对不会将此物赠予她。
将这些按照自己的逻辑理清楚后,真子不由得想到——好乱。
不过这一切的核心都在吉崎川老师的身上,所有都看他的选择,但无疑——如果伽椰子这样隐而不发、富江小姐依旧傲娇的话;
最后的大赢家,必定是齐藤老师!
——或许,自己应该暗中告诉她们,让她们大胆的去争夺?
当然,至少不是现在告诉她们。
真子对于自己之前瞎几把猜想,差点酿成悲剧的事情已经有了心理阴影,此刻自然不能草率的做出这种决定;
“再观察观察!”
她心中如此想道。
……
下午放学时分,或许是换季的原因;
天空又开始飘起了小雪,在校门口,看着伽椰子穿着之前齐藤飞鸟老师送的衣服,踩雪向自己奔赴而来的身影,
吉崎川心中有些感慨,未来的恶鬼,此刻也是少女而已。
或许是前些日子的通话,让伽椰子有了靠近吉崎川的勇气,她贴近抓住老师的手:“老师,我有点冷。”
后者的小手的确冰冷,吉崎川握住她的手:“那……晚上去吃烤肉如何?”
“好啊好啊,用我的小金库请老师吃饭!!”她似乎有些雀跃,想要跳起来,但又害怕自己放手再找不到借口去牵吉崎川的手,于是压制住了自己的兴奋;
老老实实跟在吉崎川的身后,向前走去;
地上薄薄一层雪,松软,一脚上去便是一个脚印,望向前面;
许多凌乱的脚印几乎将积雪踩成冰,但天空又落雪将那些脚印覆盖——
旁边低洼因下雨积水的小坑已经结冰,一脚踩上去,冰面起了些许裂缝;
看见这一幕,想到最近经历的事情、那只小孩魔的事情刚刚处理完、富江的事情又接踵而至,真子大魔王也降临这里,
身上的伤痛,昨夜的战斗,汇在一起,形成荒谬的感觉;
吉崎川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感慨;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伽椰子你说,我能走到对岸么?”
伽椰子微微屈身,下一刻,如小兔子一样一下子跳了过去,她手里还紧紧抓住吉崎川的手;
“老师,我跳过来啦!我会把你拉到对岸哒!”
见此,吉崎川笑了笑:“那老师老胳膊老腿就先谢谢你了。”
“老师,你好怪,明明你也不大,却总是一种老气的样子。”
伽椰子对此无法理解,明明老师又帅又温柔,怎么老是装作一副老气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我真的就很年轻呢?”
吉崎川打趣似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伽椰子却是紧绷着小脸,认真的说道:“不管老师是什么样子,你永远都是我心目中的老师。”
不管那身体之下是怎样的灵魂——
哪怕是流着脓水的妖怪,自己也永远喜欢老师。
……
日本的烤肉料理,算是比较符合吉崎川口味的,吃完之后,冒着大雪、带着伽椰子回家;
在途中,
或许是冰寒的原因,吉崎川感觉脚下的伤口越发刺痛,但因为害怕伽椰子担忧的原因,他并未声张,忍着疼痛到了家,将伽椰子打发回房间后,这才扯开裤脚;
一看,殷红的鲜血已经浸透纱布,外边形成了一个壳子;
这是之前与那魄稽魔战斗时,脚下被玻璃划出的大口子,他叹了口气,冬季的伤口都格外的难以愈合,并且更容易发脓、发裂;
并且这个伤口不是一次形成,之前去伽椰子家的时候,便划破过一次,昨夜好不容易结疤,又被玻璃划破;
所以有些发脓,医院清创将烂肉割掉,但还是无法快速愈合,需要一次又一次换药。
所以,别管昨夜的战斗是与千年的恶鬼、还是什么妖孽战斗,人总归是人,受伤了、要很久才能痊愈,伤重了,就会死。
在昨天那场战斗中,伤势比自己重的驱魔师也比比皆是,纵使他们拥有力量,但依旧是凡人之躯;
要知道哪怕是琴子那个级别的驱魔师,在自己亲手切断手指后,到现在都没有长好。
但或许正是人的脆弱、渺小,在他们行壮举之时,方才能体会出那种伟大。
在吉崎川拆着纱布,打算换个药的时候;
似乎是闻到了外边的药味,伽椰子小心翼翼的透过门缝往外看去;
然后——
她看见了老师一点一点拆开脚部的绷带,露出里面渗血的豁口,忍着剧痛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将淤血清理干净,随后拿出药粉——
伽椰子怔怔的看着门缝外边的画面,
她记得很清楚,那个位置是之前自己发高烧时,老师闯进自己家里所受的伤、她还记得,老师那时候从父亲手中抢过自己,冒着伤,一步一步将自己抱到了医院;
她还记得——
老师受了伤,就坐在一边安静的守着自己;
看着自己落泪,他温柔的擦掉了自己的眼泪——
他害怕自己担忧,所以即使很疼,但也从未吭声。
所以,其实那伤口至今都一直没有愈合……
而他却在一大早,便奔赴到别墅,为了便是将自己等人安全带回去。
整日奔波,那伤口化脓、甚至……在晚上的时候,或许便一直在渗血;
难怪之前老师在冰面上挪着小步,甚至还开玩笑一样问出自己那种“能否走到对面”的话,实际上……他是根本迈不开腿啊!
可自己还在抖着机灵,将老师硬生生拉了过去;
自己,真是该死啊!
她抹了一把眼泪,随后轻轻的推开门,走到吉崎川面前:“老师,这件事为什么你要瞒着我?”
吉崎川“?”
说什么事情?说我昨天跟鬼战斗,导致身体受伤的事情?
妈的,你该不会知道什么了吧?
吉崎川心中一阵警惕,
可下一刻,伽椰子哽咽着说道;
“这一定很疼吧,都怪我之前给老师打电话,否则老师也不会冒着大雪来别墅接我们,之前的伤势也不会复发。”
她俯下身子,蹲在吉崎川面前,看着面前狰狞的伤口,心中更是一阵心疼和后悔;
伽椰子没有征求吉崎川同意,便将一边的棉布拿起,轻柔至极,生怕吉崎川痛苦的一点一点将周围的污血擦干净,随后又开始上药;
“……”
看着后者愧疚的样子,吉崎川觉得伽椰子可能是误会了。
她估计以为这是自己之前翻墙造成的伤口,但实际上……这并不是。
不过伤口的来历的确难以解释,他也只能沉默以对;
伽椰子一边整理伤口,一边用哭腔问道;
“老师,伽椰子是不是一个很坏的孩子?”
她是真觉得这一切都怪自己,自己像是坏小孩一样,贪得无厌的索求。
明明老师为自己而受伤,自己昨天还以那种心态去打电话,搞得老师在百忙中不得不抽空来接自己。
如果自己没有那么小心眼、如果自己昨夜没打电话,老师会不会就不会伤得这么严重?
吉崎川沉默片刻,他脸上挂上笑;
右手抚摸上伽椰子的侧脸,将后者冰冷的脸颊抬起,与自己对视,温柔的说道:
“怎么会呢?伽椰子在老师心中,一直都是很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