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伊藤酒馆的人发现北岛驹身边多出来了一个男孩子。
北岛驹看着也并不是很大的年纪,但是身后却多了一个小尾巴,这幅样子让人看着有点好笑。
几番询问下来,不由得对于北岛驹就是由衷的赞叹,救下了一个即将死去的人,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了。
山口征一对于这些并不是很懂,在他的观念当中,自己现在已经是这个世界上的孤魂野鬼,没有了莲的陪伴之后,和置身在地狱没什么区别,所以死不死什么的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是一种对于生命的漠然,并没有任何的计划,得过且过,说起来和那种混吃等死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
叶子今天难得跑来伊藤酒馆找北岛驹,刚进店铺的时候,怀里的书漏了一地,惊的周围的食客纷纷连忙帮她捡起来。
透过还没有来得及关上的店门,外面的雪花逐渐开始融化,在哀悼离开的冬天。
这个冬天似乎过得并不是多少的安生,和去年一样。
回想起去年的冬天,因为某个人的一本书从而引发的一次巨大的迁徙,甚至让这个暮气垂死的叫做霓虹的老人略微动弹了一下。
而今年的冬天,倒是让所有人都重新审视了自己的灵魂。
生活和理想之间的距离是巨大的,而且充满着难以逾越的鸿沟。那么如何去跨越这个鸿沟呢,也许小院一树给出了一个很好的答案,去学习一下他的那两位主人公吧,在通俗上来讲,只要死了,没准就可以让他们之间的思想以及感情提升到一个难以达到的高度。
有多高?应该没有任何建筑都比得上的那种高度,不过和雪国不一样,挤挤时间都可以去那里看看,也许那里会有自己喜欢的艺伎,只不过失乐园一般人去不了,总不会挤挤时间就去死吧。
原本众人都唱衰的小院一树新书又一次奇迹的打肿了所有人的脸,不光是那些读者就是其他出版社手下的那些笔者都忽然之间惊叹,原来书还可以这么写,原来指着笔头写那种最为露骨的东西居然可以称之为艺术。
在一声又一声的惊叹当中,那个男人成为了笼罩在所有文人头上的乌云,谁想要发个书都得看看会不会撞上这个家伙。不过根据新潮那里的说法,近期至少这个半年当中小院一树暂时不会有作品出现,他们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如何运作这本有着霓虹之名的《失乐园》上。
“叶子,北岛老师目前暂时应该是不会写书了,但是我觉得你作为他的学生,是不是适当的要证明一下自己的学业进度。”大岛和也递给叶子一本书,试图旁敲侧击一下。叶子有点犹豫,不知道要不要接过大岛老师手上的这本笔记本。她听说过新潮有个编辑,催稿件就和催命一样,不会放过任何的机会。“大岛老师,这个……我……”叶子支支吾吾半天,都没有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大岛和也瞬间泄气,把手里的本子塞进叶子的怀中,然后一脸惆怅的坐回了吧台上。柏木主编和他说过话,由于今年主要的目标是运用那本《失乐园》,所以在这本书没有拿到任何奖项之前,希望北岛驹可以获得一个不错的休息阶段。过去一年当中他写出来的东西都很不错,但是柏木主编觉得好东西还是得酝酿酝酿。
可是,不让他去催稿件就等于是彻底剥夺了他的全部,要是这样的话,那么不就是等于在虚度光阴吗。大岛和也这样想到,随手把杯子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最近松林老师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至于伊藤初代,现在轮岗到校阅部。百无聊赖之下,他只好和百合子诉说自己的委屈。
叶子避开了逗弄百合子的大岛和也,在山口征一的面前拉开椅子坐下,把身上的围巾解下呼出几口热气之后,她试着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想你现在一定很难过吧,如果说可以的话,可以和我说说话吗。”
山口征一抬头看了一眼叶子,什么都没有说,又把头低了下去。
叶子并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妥,之前的她也是这个情况,心理防线会立的很高,高到任何人说话都不会答理。只不过在老师的帮助之下,当然啦,还有经历了那次教父事件之后,她对于活着有了一个新的定义。
“要不先聊聊身边的情况吧。”叶子想了想,并没有强求的意思,反而开始说起了自己的故事。她并没有直接说起那个帮助孩子寻找他父母的故事,而是说起了她那个被苦难腌渍的童年。
空气当中满是照烧汁被炭火烤干的味道,还有一些没有来得及排放出去的烟雾顺着伊藤老板手里那把蒲扇的风送到了鼻尖,这个时候有点略微的咳嗽,如果说吸入的话。
屋子当中并不是很冷,正相反,炭火的碎裂声伴着暖气在脸上来来回回的摩擦,脸颊上都是晕红的一片。
山口征一没有想到居然眼前的这个女生会是如此悲惨的童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好像和她的生活比起来,自己的寻死的行为像是一种滑稽的表演,去为了论证那个连小院一树都否定会在现实存在的爱情。
“叶子是一个坚强的好孩子。”伊藤老板递过来刚刚烤完的鸡生蚝,站在一旁对着叶子笑道,随后他看着山口征一没有说话。
在他看来,人家都快要为了一口饭要饿死的人还在努力的活下去,这个男生只是因为没有见到最后一面就要寻死觅活。爱情?那玩意能值几个钱,即便是他们两个再相爱,到了后面不还是为了一些鸡零狗碎的事情闹矛盾。
他不知道那些所谓高端的东西,只是知道既然结婚了,那么就是两个人搀扶着过日子,如果说错过了,那么没事,好好活着就好了,至于那些什么生啊死啊的,交给那些写书的人去思考,要是人人都写书,那不得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