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河城中,月华殿座落在一片废墟之中,历经无数岁月,却是亘古不变。
然而今日,一切都将改变。
只见毫无征兆的,月华殿周围的金色光幕突然晃动了起来,很快便撕裂破碎成了数块。
受此影响,殿墙上的几道裂缝迅速蔓延,所过之处,立刻传来了土石崩裂的声响。
片刻后,金色光幕便完全消失,只在殿门处留下了一个金色漩涡。
这时,四道金光从其中射出,落到地上后分别化作了洛虹四人的身形。
而此举也好似是耗尽了大殿禁制最后的一丝力量,当即使得那金色漩涡爆裂开来。
引起的灵波虽只是让月华殿轻轻震颤了一下,但这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竟使得整座月华殿轰隆隆地倒塌了下去,彻底与周围的废墟融为了一体。
“先在无生剑海炼剑,然后借助仙剑在月华秘境中重修,最后带着墨雨元神前往太乙殿,当真是环环相扣的安排,只可惜再完美的计划也禁不起时间的冲刷。”
望着倒塌的月华殿,洛虹已然对无生道人的布置有了完整的了解。
不过,哪怕没有他的介入,原时空中的陆雨晴也没有完成这个完美的计划,同样令其被别的变数弄得面目全非。
“过去的时间和我先前预料的差不多。走吧,我们去与那些道友们争争这冥寒仙府的最后一道机缘。”
收回目光,洛虹便朝身旁的三人道。
“莫师兄,三大宗和北寒仙宫的人好像都是直接赶去那太乙殿了,我们此时才过去,会不会有些迟了?”
韩立一边跟随着洛虹飞遁而起,一边有些担忧地道。
“韩前辈放心,太乙殿只会在最后两个月开启,在此之前就算那些人赶去了附近,也是入不得殿门的。”
陆雨晴随口解释道。
“那看样子,他们这些时日应该是在太乙殿附近寻找机缘了,也不知他们收获如何?”
穆嫣红满面红光地微笑道。
不管旁人如何,她反正是已经对此行所得大为满意的了。
话音刚落,四道遁光便同时划过了红土荒原的天空。
与此同时,在冥寒仙府某片保存完整的宫殿建筑群内,四名身着苍流宫服饰的男女,正分别催动着一件仙器,联手破解殿门的禁制。
可眼看就要成功之时,大殿门楣上悬挂的一面古镜突然灵光一闪,从中射出了一道雪白亮光,瞬间就打在了其中一人的胸膛之上。
“啊!”
只听一声惨叫,那人胸膛正中顿时破开了一个圆洞,透过伤口甚至能看到一颗快速跳动的心脏。
而随着此人仰面倒地,四人联手结成的战阵自是顷刻崩溃,当即一片青光炸开,将四人都轰得倒飞了出去。
好在所受反噬不大,其中为首的白面书生身形一晃,就来到了那名倒地的同伴身旁,翻手便取出了一枚金色丹药给他服下,并立刻传输仙元力,助其化开药力。
顿时,此人胸膛处的伤口便出现了肉白骨的异象,只是眨眼工夫,所有伤势便已恢复如初。
白面书生见状虽是神色一松,但眉头却依旧紧锁。
“我们被困在这个地方已经半月有余,若是再不能出去,只怕非但帮不到宫主他们,还要劳烦他们搭救!”
“胡长老,你的意思我明白,且让周某缓上两个时辰,我们便在此尝试破禁!”
喘了几口粗气后,这位受伤的苍流宫长老便沉声道。
……
同样在冥寒仙府内,一处遍地焦黑的山岗上,到处冒着缕缕白色烟雾。
而在其下方数十丈处,则有着一座闪烁着禁制残光的地宫。
此时此刻,一名身着灰袍,面色青紫,形容枯槁好似僵尸的高大男子,正坐在地宫主殿的一张黑石大椅之上。
他正是伏凌宗的太上大长老——封天都!
从殿中到处散落的,有些还在抽动的傀儡残骸看,此地之前并未被人探索过。
可封天都此时却无半点得到机缘的喜悦,反而脸色并不好看。
这时,殿外传来了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片刻后便有一位同样穿着灰袍的削瘦男子走进了大殿。
躬身一礼后,齐天霄便朝黑石大椅上的封天都禀告道:
“师兄,带进来的人都已经分散出去了,其中有两队暂时联系不上,剩余的人目前还都在搜索中,尚未找到太乙殿。”
“有仙宫和苍流宫那些人的消息吗?”
封天都沉声问道。
“有些消息,他们的情况和我们差不多,也是将人手都分散了出去,目前还没有任何异动。”
齐天霄摇摇头道。
“烛龙道那边如何?他们可有按时联络?”
封天都继续问道。
“烛龙道虽有按时联络,可他们并未将队伍分得太开,而且明显在那些禁制完好的遗迹上耽搁了许多不必要的时间。”
说起烛龙道,齐天霄立刻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哼,消极怠工,若不是本宗和苍流宫支持,他欧阳奎山这次凭什么带领一队人进来。
传讯过去,七日之内他们必须将那片山脉探查完,否则封某不介意过去看看!”
封天都冷哼一声,直接下令道。
原来,烛龙道这次和伏凌宗和苍流宫都达成了协议,承诺会在太乙殿出世前,将自家探查到的情况分享给另外两宗。
但显然,欧阳奎山知道就算他们成功在太乙殿出世前,就找到了它的位置,并成功遮掩住了它出世时的异象,那带来的结果也不过是他们三大宗共探太乙殿。
而苍流宫和伏凌宗都有金仙后期的修士坐镇,欧阳奎山自认在这种情况下讨不到便宜,还不如带人在太乙殿外多寻寻机缘。
可封天都却是完全相反的想法,在他看来,不管是伏凌宗一家,还是三宗共探太乙殿,都对他极为有利。
只因他一直都不太看得起性子有些老好人的洛青海,并不将其视为威胁。
“是!”
齐天霄领命一声,便要退出大殿。
然而他刚一转身,封天都便叫住了他:
“等等,有没有那位莫岛主的消息?”
“此人和他的那些同伴一直都没有出现。”
齐天霄闻言当即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道。
在与苍流宫和烛龙道的队伍接触后,他们便得知了对方那里也出现了和莫不凡失踪一样的情况。
这无疑证明了,莫不凡一行中有人对冥寒仙府比他们更为了解。
所以,他们越是不出现,带来的隐患也就越大。
“继续留意。”
封天都失望地挥了挥手,示意齐天霄可以退下了。
冥寒仙府,某片山脉的一座不起眼的山谷内。
“欧阳兄,封天都欺人太甚,他当我们烛龙道是什么?他能随意使唤的鹰犬吗?!”
一身金袍的桓龙当下气愤不已地道。
“可是以封天都的狠辣性子,我们若是不从,他肯定会直接对我们出手的!”
一旁的一名金仙女修满面愁容地道。
“出手便出手!我们六人加起来难道还会怕他吗?”
“没错,除非他不想进太乙殿了,带着伏凌宗全部的修士围攻我们,否则我们无需害怕!”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不就一直得要待在一起了吗?这样探寻起机缘来”
因为齐天霄代替封天都传来的一道讯息,烛龙道此番进入冥寒仙府的六名金仙都齐聚在了山谷之中,当下有人愤怒,也有人想要妥协,顿时令谷内甚是喧嚣。
“我准备放弃太乙殿。”
就在这时,久久不语的欧阳奎山突然开口。
话音一落,另外五人便全都闭上了嘴,震惊地看向了他。
“欧阳兄,你要放弃太乙殿?!那其中的机缘”
愣了片刻后,桓龙才瞪着欧阳奎山,脸上满是不解地道。
“太乙殿中的机缘,主要就是可能存在的太乙丹,我们烛龙道现在可没人急需此丹了。”
不等桓龙说完,欧阳奎山便摇摇头道。
太乙丹虽然诱人,但一是过去从未有人进入过太乙殿,三大宗和北寒仙宫都是从其他遗迹中得到的线索,才有了相应的猜测,并不能十成十的保证真假。
二是,他们烛龙道现在连一个金仙后期的修士都没有,就算得到了太乙丹,短时间内也用不上,反而会招来祸端。
“可是,那毕竟是太乙丹啊!”
众人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依旧有人十分不甘地道。
“诸位难道以为那太乙殿中没有禁制,那太乙丹是我们进入就能随意取走的?”
欧阳奎山闻言却是直接反问道。
桓龙五人顿时不说话了,他们这些天在附近探查了不少遗迹,收获大量宝物的同时也深刻体会到了冥寒仙府中禁制的厉害。
所以,他们当然清楚太乙殿中绝对会有禁制,而且还会更为强大和棘手!
“我们若是与苍流宫和伏凌宗一同进入太乙殿,肯定会被洛青海和封天都逼着成为试探禁制的工具,承担最大的凶险,而最后能有什么收获,还得看他们的脸色!
你们说,这种局面我们再强求进入太乙殿还有什么意义?”
欧阳奎山再次发出了一道直击众人元神的拷问。
“那封天都那边”
桓龙点点头,有些迟疑地道。
“既然决定不去那太乙殿,我们自是不必急着寻求机缘了。
先照封天都的意思做,等他们都进入了太乙殿,我们再好好将周围搜刮一番!”
欧阳奎山当即说出了他的想法。
“可是这也太憋屈了!”
“当初我们就哎!”
顿时,先前最激动的两名金仙神色都变得有些难看,心中不免怀念起了百里炎在的时候。
“没什么好憋屈的,若是我们先找到了太乙殿,那除了将其位置告诉苍流宫和伏凌宗外,还能通知北寒仙宫一声。
运气好的话,这次我们烛龙道未必不能坐收渔翁之利!”
欧阳奎山双眼一眯,目光深邃地道。
“这确实是个办法,就让他们三个恶斗一场,最好全陨落了!”
“桓某也同意,我这就带人开始探查!”
转眼之间,原本还因要屈服于封天都而沮丧的烛龙道众金仙,此刻竟都积极了起来。
数日后,一片铅云低垂的天幕下方,伫立着一座青黑色的千丈山峰。
临近峰顶处,有着一座面积不小的开阔山崖,一袭白袍的萧晋寒此刻就负手站在山崖边缘,任凭山风吹拂着衣袂飘摇,双目一动不动地直视着前方,似乎是在出神想些什么。
而在他身侧,此刻只站着一位身穿蓝色宫装的貌美妇人,正是美名与云霓相齐的雪莺仙子,北寒仙宫的副宫主。
突然,她腰间一块玉牌闪烁起了灵光,神识一扫后,她当即拱手朝萧晋寒禀报道:
“宫主,是公输大人的传讯!”
“公输大人何时能与我们会和?”
萧晋寒面无表情地问道。
“大人在路上探查到了炼神术的气息,打算去追查一番,会会晚些过来。”
见萧晋寒渐渐皱起了眉头,雪莺当即感觉有些不安。
“你不必紧张,能将公输大人请来还多亏了你,萧某无论如何也不会苛责于你的。”
萧晋寒依旧目视前方地安慰道。
“只是这样不会破坏宫主你的计划吗?”
雪莺松了口气,随即又担心了起来。
“放心,本宫主早就料到公输大人会有自己的想法,所以计划之中是留有颇多余裕的。
董桀他们探查的结果如何了?眼下距离天炉开启可没有多少时日了。”
萧晋寒话锋一转地问道。
“目前还没消息传来。”
刚说完,雪莺便从怀中取出了一张万里符,看了一眼后,娇美的脸上顿时露出惊容道:
“宫主,欧阳奎山传来消息,说是太乙殿在他们那里!”
“烛龙道?呵呵,欧阳奎山还是有点意思的。
且不管真假,先去看看再说!”
嘴角一勾,萧晋寒便架起遁光,与雪莺一同化为了两道飞虹。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担心过这会是一个陷阱。
或者说,他是足够的自信,认为即便是陷阱,也绝对留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