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回荡着的雷声消散，李婉婉感受着存在于她和江柚之间的誓约力量，说：“你向前游，很快就可以出去。”
江柚抬头看看上面，太阳的光芒是从头顶照下来的，不应该是向上游可以到达水面吗？她的眼中闪过疑惑，问道：“向前？”
李婉婉：“对，隧道面对着的方向才是海面，你是不是觉得头顶的位置是正确方向？”
江柚没有说她确实是这样认为的，一路走来，她虽然疑惑，为什么通往海面之上的隧道是平行的，却没对于她所感受到的方向产生过质疑。
“如果你一直向上，那你就永远没办法离开。”
李婉婉的声音听不出有什么变化，但是江柚可以看到李婉婉的表情，她能够看到那张青色的脸上，透出一点笑意，红宝石一样的眼睛，看起来好像带着嘲讽。
江柚心中一凛，这么说来的话，就算她穿墙而过之后，直接离开，也有可能会再次游回来。或许她能够在过程中，发现方向问题，但江柚不能保证等她发现的时候，会过去多久。如果有意外发生，她会不会再一次错过离开副本的时间。
既然这样，李婉婉完全可以以此为要挟，让她将周大海带过来，为什么还要在已经给了她一荷包的鱼目珍珠之后，又提出可以将所有橡皮艇给她，江柚心中疑惑。
但是游戏面板上显示的合同做不了假，她感受到的和李婉婉之间的那种联系也是真实存在，江柚只能告诉自己，或许对于李婉婉来说，那一荷包的鱼目珍珠没有任何意义，可以随手送出。
在心中感叹一句大方，想到李婉婉看不到她，江柚对着对面说：“姐姐，我现在就去找周大海，等我。”
说完，江柚向前飘去，“水鬼的速度”加成之下，江柚在水中游走的速度直线上升，几秒之后，她在前方看到了蓝天和太阳。
江柚抬头，头顶依旧可以感受到阳光的温暖，但是除了光芒和一点温度，什么都看不到。
但为什么前方的天空蓝色之中透着一点灰色，而太阳也像是蒙着一层什么东西？感觉有点奇怪，不会也和头顶那个一样，是假的吧？
而且，一路过来，依照李婉婉所说，她在靠近海面，但为什么依旧没有看到有什么鱼呢？
江柚还记得海面之上，那密密麻麻的鱼群，它们紧紧跟随在橡皮艇之后。
为什么在这里看不到鱼？难道它们还在橡皮艇周围，也就是说，水上飞鱼的旅途还未结束？
想着，江柚突然意识到什么，她抬手，摘掉了脸上戴着的眼睛，黑色的太阳镜片离开眼前，瞬间，前方的蓝天白云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难怪一直觉得不太对劲，一开始还以为是海底的光线问题，原来是“观察者太阳镜”黑色镜片的作用，不过戴着眼镜的时候，她的视野变广，可以看到一些正常情况下注意不到的细节，还是带上吧。
重新将“观察者太阳镜”戴到眼前，江柚看着再次蒙上一层灰色的天空和太阳，她一个前冲，破水而出。
她明明是在向前游，却从水面露出了头，这种感觉很是奇怪。
晃了晃脑袋，出水的瞬间，江柚感受到的方向发生了剧烈变化，她有些头晕。
在水面上环顾一圈，江柚并没有看到行走中的橡皮艇。
水上飞鱼项目是已经结束了，还是现在还没返回？
与其思考，不如直接问，江柚打开通讯器，给赵英俊发消息：“亲，水上飞鱼项目体验结束了吗？” 消息发出去后，好似石沉大海，静悄悄的，没有新消息回来。
现在，她要先做任务，还是先找周大海？
双人项目的水上飞鱼，在中途掉进海里，并没有成功回转，江柚的主线任务里面，三个项目还差一个双人项目是未完成状态。如果水上飞鱼已经体验结束，她就需要重新做一次别的双人项目。
当然是先做任务！
江柚环顾一圈，找到了岸边所在位置，距离不远。
要怎么过去？
看了一遍游戏商城的各种道具，江柚低头，重新进入水中，选择游过去，不过百米左右的距离，“水鬼的速度”特质加成之下，也就只需要几秒的时间，何必再买道具？
在江柚再次抬头的时候，她已经到了岸边。
从水里出来，江柚一眼看到了岸边惬意躺在躺椅上的肖医生，肖医生的姿势好像和她乘坐橡皮艇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他的脑袋下面是那本从不离手的书，胸前放了一面镜子，双手交叠放在镜子上面，闭着双眼，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样。
江柚看了看周围，自助购票机静静立在那里，周围并没有人，她没有看到周大海，而在岸边，只有她走上来的痕迹。
难道他们还没有回来？
江柚挑了挑眉，如果这样的话，她现在可不可以去回到水上飞鱼的橡皮艇上，跟着他们返回，完成剩下的飞鱼旅程。
不过，到底是没回来，还是已经离开了，这一点需要确定清楚。
江柚的目光看向肖医生，周大海和赵英俊是否回来，一直在岸边的肖医生一定知道，她向着肖医生的躺椅走去。
遮阳伞之下，肖医生蓦地睁开眼睛，伞的阴影遮挡之下，他墨绿色的眼睛看起来像是黑色。
四目相对，江柚对着他笑了笑，问道：“肖医生，可以问一下，周大海和我那位同伴回来过吗？”
肖医生的手指在向上的镜面上敲动，保持着规律的节奏，他静静看着江柚，黑色的墨镜遮住了江柚的大半张脸，露出来的半张脸上带着笑。
就在江柚觉得她的脸要笑僵了的时候，肖医生缓缓开口，他说：“没有。”
说完，不看江柚的反应，肖医生重新闭上眼睛。
没有回来，真好。
江柚双手搓脸，捏了捏略带僵硬的脸颊，黑色太阳镜片之后，她寻找的目光向着海面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