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做了很多错事,我不觉就想起了乔晟说的那些话,可是我在心里强迫自己不去想。
我或许不了解季越的过去,不知道他背后所经历的那些阴暗,但是至少,在我面前的季越,他是可以走在阳光底下的。
又在家休息了两天之后,那天早上,我早早就醒了,看到季越还在睡,我悄悄地想要下床,可是脚还没着地,就被他拉了回去,拥在怀里:“再睡一会儿。”
“你别想骗我,一会儿你又一个人走了。”我不满地说,他可不是骗我一次两次了。
他笑着扳过我的脸,在我唇上吻了一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每次都骗我!”我挡着他又要亲过来的脸,大声抗议道。
可是他的力气比我大,最后我还是被他抱住,亲够了才放开我,让我穿衣服。
吃过早餐,看到念念还在睡,我们一起去了公司。
他之前送去法国培训的技师还没回来,所以临时请了一批人,先做试用装,定在一个月之后的圣诞节正式上市,他给这款香水取名叫Onlyyou,只有你。
设计师也是巴黎有名的调香师,一个叫卡米尔的法国女人,据说,是季越的师姐。
她有着和苏菲玛索一样精致的脸,有一头褐色的头发,还有着法国女人的优雅和热情。
她跟季越在讨论香水配方的时候,性感的身体,几乎都贴在了季越的身上。
他们交流的时候,说的全是法语,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我那时候真想有雨浩精通各国语言的能力,也就不至于,明明就在他们身边,却全程被当作透明。
卡米尔欢快地讨论着,语速很快,说完的时候,还在季越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用中文说了一句:“越,我爱你。”
我看到季越下意识地看向我,我立刻假装什么都没听见,还在低头看着资料。
他对卡米尔说了什么,卡米尔便踩着高跟鞋出去了。
季越走过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然后走到我身边,轻轻地抱着我:“怎么了,吃醋了?”
我别过头,不理他,明知道我会吃醋,居然一点都不避讳。
他捏着我的下巴,眼睛紧紧看着我,笑着说:“好了,不生气了,你也知道,亲吻是法国人的礼仪,没有别的意思。”
“我不知道,我只听到,她说她爱你。”我一肚子的委屈,气呼呼地看着他,“如果刚刚,换成是你,看到别的男人亲我,还说爱我,你会怎么样?”
季越像是真的想了一下,然后说:“揍扁他。”
我立刻推开他往外走,季越问我去干什么,我回了一句:“我去揍扁你师姐。”
他竟然在后面笑得那么恣意,然后几步就跟了过来,将我按在了门上:“你多亲几下,这样就不觉得亏了。”
我用力推了他几下没推开,反而又被他吻了过来,他身上还有卡米尔的香水味,这让我心里很不爽。
虽然知道他不会背叛我,可是这跟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心里不舒服是两回事。
尤其是那个卡米尔,看到季越的时候,两眼放光,所有视线都黏在他身上似的,扯都扯不开。
有个万人迷的男人当老公,有时候心真的很累。
因为这是公司的第一款香水,季越自然是特别重视的,所以和卡米尔的接触自然也很多,两个人还经常一起去实验室,有时候都下班了,我去找他的时候,他们两个还在讨论。
最可气的就是我完全听不懂,所以连他们是不是在说香水配方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等到季越出来,他看起来很累的样子,然后把一份全是法文的文件交给我:“拿去打印两份,然后放在我的抽屉里,我去休息室睡一会儿,你先去吃饭吧。”
“你不吃吗?”我看他揉了揉太阳穴,这两天晚上他都睡得很晚,肯定是太累了,不觉有点心疼。
“你帮我带回来吧,我醒了再吃。”他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就往休息室去了。
我把他给我的东西拿去打印好,放进了他的抽屉,然后就下楼去吃饭了。
公司的餐厅还是很好的,厨师都是季越从星级酒店挖过来的,他觉得饮食是最重要的。
那些女职员看到我,都纷纷给我让开了地方,我有些哭笑不得,连忙摆手说:“不用管我,你们选你们的。”
可是她们还是有点拘谨,我看到这样,连忙选了几样,就带着上楼了,正好可以跟季越一起吃。
我进去休息室的时候,怕吵到季越,所以也没敲门,可我推门进去,就看到卡米尔正蹲在季越的床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季越的头发,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
季越显然是累坏了,他侧身躺在床上,竟然一点也没察觉。
我立刻走了过去,将饭盒放在桌子上,也没说话,伸手挡开了卡米尔的手,用眼睛瞪着她。
“你干什么?”卡米尔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道。
她不知道我是谁,她来的这几天,我正好在家休息,我扬了一下下巴:“季越是我老公,你离他远点。”
我压低了声音,怕吵醒季越。
卡米尔偏头看我:“老公?那是什么?”
语言不通,无法解释,而且我知道,如果不是季越实在太累了,他肯定已经被吵到了。
我没再说话,扯着卡米尔往外走,打开门,把她推了出去:“有事,等季越醒了再说,现在是他的私人时间,他是我的。”
卡米尔显然完全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一脸茫然地看着我,然后被我关在门外。
不过她倒也没有再敲门跟我理论,想来也是不想吵醒季越吧。
可我走回去的时候,却见季越已经醒了,或者说,其实他刚才就已经醒了,只是在装睡而已。
“你什么时候醒的?”我有些心虚,刚才赶走卡米尔,完全是我的私心。
他屈膝坐在床上,一手支头看着我:“最后那
句话,说得很好,很有气势。”
“哪句啊?”我刚才根本就是脑袋发热,现在一点都不记得了。
“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我是你的。”季越笑着重复了一遍,“你是在宣示主权吗?”
他刚才,果然是在装睡,我突然就无地自容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谁让你偷听的!”
“你在我面前说,怎么能算我偷听呢。”他笑得有些狡黠,看我窘迫的样子,转移话题问道,“有什么好吃的?”
“有你爱吃的水晶蒸饺,还热着呢。”我连忙把饭盒打开,香味扑鼻而来。
季越夹了一个,递到了我的唇边:“你一半我一半。”
最近经常这样被他喂食,我似乎已经有点习惯了,也没避开,直接张嘴咬了一口,然后握着他的手,让他把剩下的一半放进他的嘴里。
我们就这样,很快就把一盒蒸饺吃完了,其实我知道,季越是怕我胃口不好,吃不下去东西,所以才用这种方式,哄我多吃一点。
吃完,他用纸巾帮我擦着嘴角,真的像是把我当成孩子一样宠着。
他看着我说:“以后,你吃不完的,都可以给我吃。”
“我怎么能让你吃我剩的东西,你又不是垃圾桶。”像刚才那样,我已经觉得很委屈他了。
他笑了笑:“你知道爱情是什么吗,就是你吃剩的东西给我吃,而我不嫌弃。”
虽然这句话听着像是玩笑,可是仔细想想,却觉得那么温暖,有多少男人,能像他这样,不嫌弃我的所有,尽全力地宠溺着我。
我低头,眼睛里有点湿,却不想被他看到,我假装拉了一下被子:“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吧。”
“你要去干什么?”他听着我的语气像是要出去,连忙拉住我。
“我还有些资料要整理啊,我这么笨,所以要笨鸟先飞啊。”我让他躺好,帮他盖好被子,很快地亲了他一下,“时间到了我给你打电话。”
他点了下头,伸手揉着我的头发:“老婆这么努力,我该怎么奖励你?”
“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跟卡米尔卿卿我我的就行了。”我斜了他一眼,然后就拿着空饭盒出去了。
到水房把饭盒洗了一下,一转身看到有个人站在我身后,立刻把我吓了一跳:“季良,你……怎么来了?”
“不行吗,我来看看,他能把公司弄成什么样。”季良仍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他身上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就像是所有人都该臣服在他的脚下,摇尾乞怜。
我绕过他,向外走去,而他也在后面跟着我。
他一句话都没说,跟我回到了季越的办公室,现在的他,仿佛又像是过去那样了,很高傲,很张扬,但是在我面前,却又像个孩子一样无理取闹。
他看着季越的办公室,不觉冷笑:“这么寒酸,也亏他能待得下去,如果是我,还不如去死,差季氏真的不是几条街的事。”
听着他话语里的揶揄,我也没有反驳,只是看着他问道:“你非要告季越吗,你明知道他不会做那种事,为什么还要冤枉他?”
“冤枉?”季良冷哼,“账面亏空,签字的人是他,你觉得我该让谁负责?”
我没有回答,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乔晟都已经找了那种证据诬陷季越,摆明了是准备到时候作为庭外和解的筹码威胁季越。
“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赶快离开吧,出现在这里,不好。”毕竟已经是对手公司,总会给人打探消息的嫌疑。
季良的脸色有些暗沉:“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赶我走?”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私下来说,我还是从心底把他当成家人一样,可是他不可能放过季越的,那他就是我的敌人:“是,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可能重新来过,面对现实吧。”
他的脸沉得更加厉害,可是他竟没有像以前那样发脾气,却反而坐了下来:“我要喝咖啡,现磨咖啡,喝完我就走。”
对他的要求,我很想拒绝,可是我也想到,大概以后,像这样的机会也不多了吧,等官司一开始打,他们两个对簿公堂,我们就真的只能相见不相识了。
我转身走到了里面,我记得季越确实准备了咖啡豆和磨豆机。
在里面的杂物堆里找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到了,我拿出来,就在角落里,慢慢磨着咖啡豆。
我得感谢程菲菲,要不是那些天一直看她现磨咖啡,我大概还是一窍不通。
我和季良一直都没有说话,我静静地低头磨着咖啡,偶尔抬头,看到他正痴痴地看着我,眼睛里的神色,让我不自觉地一阵心软。
上次看到他那么冷漠的目光,我以为他真的变了,其实他并没有,可能他只是赌气罢了,包括要对季越这样,也都是因为他不甘心。
冲好了咖啡,我端到他面前,他突然握住了我的手:“雨彤,跟我走吧,求求你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这些天,我真的快疯了!你跟我走好不好,我答应你,我以后绝不会再对季越怎么样!”
我连忙抽回了手,可是抽得太快,一下就把咖啡杯撞翻了,滚烫的咖啡,就那么全洒在了我的手上,手背上立刻红了一片。
看到我疼得皱眉,季良也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拉过我的手:“雨彤,给我看看,对不起,怎么烫得这么严重,我送你去医院!”
我忍着疼,还是把手缩了回来,背在身后:“不用了,没事,一会儿我自己上点药就行了,你回去吧。”
“雨彤——”看到我退开,季良向前走了几步,还是想抓住我的手。
但我很快躲开了,低着头,没有看他:“你快走吧,季越快来了。”
季良就那么看了我好一会儿,最后才说了一句:“好,我走,但是你要快点去上药。”
“嗯,我知道。”我还是没有抬头,我明白,他的妥协,也是因为不想让我一直这么耗下去。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却还是转过了身,快步
离开。
我听到关门声,立刻把手拿了出来,看到手背上已经起了水泡,赶紧就往外走。
我本来是想到洗手间去用冷水冲一下,然后再找药膏敷上,可是一出门口,我就看到季越正走过来。
我慌忙地想把手藏起来,但是又想到怎么都瞒不过他,而且我也怕他追问起来,会知道季良来过,索性对他说道:“季越,我不小心烫到手了,怎么办啊?”
他一听,脸色立刻变了,小心地拿过我的手看了一下,然后拉着我就往洗手间走。
他用塞子堵住底部,在水池里放了水,然后把我的手放了进去,泡了大概十几分钟,我感觉没有刚才那么火辣辣的疼了。
之后他又带我去了医务室,拿了烫伤膏给我涂上,涂得那么小心翼翼,生怕我有一点疼。
其实我已经没那么疼了,只是烫伤又不能裹纱布,只能这样裸/露着,这样的话,我好像什么都干不了了。
见我无精打采地垂着头,他轻声问道:“还是很疼吗?”
我连忙摇头:“不是,我只是不想离开这儿。”
涂完药,他肯定要说送我回家,但是我心里还在想着卡米尔的事,我可不想给那个外国女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季越大概也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他叹了口气,轻轻握着我的手说:“不回去也行,但是你什么也别做,老实在沙发上给我睡觉。”
这样也算是各退一步吧,我轻轻点了点头,反正只要让我待在他身边就行。
虽然被季良说寒酸,但其实季越的办公室还是很大的,他说的让我睡觉的沙发,是一张贵妃榻,他把屏风挡在前面,就像做了个隔断,我躺在上面,即使有人进来,也不会看到我。
但是从季越的办公桌,却可以把我看得一清二楚。
我发现这个地方特别好,他在跟那些下属交代事情的时候,我就在里面看着他,他认真工作的时候,真的不能简单用帅这个字来形容,真的是太完美了。
好不容易等他们说完,我看到季越扭头看我一眼,似乎正准备走过来,可是外面却传来了敲门声,他有些失望地看看我,却还是说了一声:“进来。”
“越,网(晚)上一起吃(饭)吧,我起(请)你。”
我听着这蹩脚的中文,连蒙带猜才能懂说的是什么,不用想也知道是卡米尔,她果然是贼心不死,她那么漂亮性感,难道在法国就找不到男朋友吗,非要漂洋过海来抢我的老公!
我那时心里都快要气炸了,如果不是看到季越给我安抚的眼神,我真的立刻就冲出去了。
虽然我也知道,这个女人对公司来说很重要,现在是关键时期,她不能得罪,可是面对她,我真的一点信心都没有。
季越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反正法语我也听不懂,不过那女人倒是没多纠缠就出去了,只是声音听起来有点失望。
我听到关门声,立刻从里面跑了出来:“季越,你刚才跟她说什么?”
我心里在想,他是不是告诉卡米尔,他已经有老婆女儿了之类的,好让卡米尔死心。
但是季越只是笑了笑说:“我跟她说,今天我没时间,因为有个重要的聚会。”
我心里不觉有点失落,聚会的话,就是跟我没关系了,我低头哦了一声。
“今天是蓝洋的生日,我们正好很久没聚了,还是之前的那家会所,你陪我去吧,我怕他们灌我酒。”季越笑着捏了一下我拉着的脸。
我心里瞬间就高兴了起来,但是却忍着没有笑,故意说道:“可是你们都是男人,就我一个女人,你还是自己去吧。”
见我往外走,季越连忙拉住了我:“这次不同,他们有女朋友的,都会带着,没女朋友的,也会找辣妹,你不怕……”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立刻说道:“我去!”
其实我知道他是在吓唬我,不过,能跟他一起参加朋友的聚会,我总是很高兴,因为我觉得,我正在融入他的世界。
下班后,我们就直接开车去了,这次人真的很多,基本上都是带着伴侣一起来的,还有丹尼和夜尊。
我一直觉得,夜尊跟人多的场合总是格格不入,因为每次来,他都是默默地在后面看着丹尼玩得很疯,然后在他喝醉的时候,默默地把他扛走。
我想他大概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就只要看着他,就觉得跟他是一个世界的,就不会觉得自己离他那么遥远。
蓝洋收了很多生日礼物,堆在桌子上,像小山一样。
他跑过来,笑着看着坐在沙发上揽着我的季越:“越哥,你的礼物呢?”
季越浅浅回了一句:“没有,穷。”
蓝洋皱眉:“不是吧,哪有穷到这种地步啊,就算送张明信片也好啊。”
季越笑了笑:“那就明信片吧。”
他说着,竟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明信片递给蓝洋:“看好上面的邮票,你家老爷子一定会喜欢。”
“我擦,”蓝洋看得眼睛都直了,“越哥,你大手笔啊,这张邮票可是绝版,价值连城啊!”
季越没说话,扭头看着我:“你不是掉了一枚钻石耳钉啊,让蓝洋送给你,香奈儿的,他家很多。”
蓝洋连忙讨饶:“别别,越哥,有话好好说,送嫂子耳钉不成问题,但是你别说很多啊,那都是我家老头子的,我没那么大的权利。”
季越笑笑:“你把邮票送给他,我保证,你就有这个权利了。”
蓝洋怔了一下:“越哥,你又在打什么主意,你可别坑我啊。”
“一千万,我不坑回来,还是我吗?”季越端起桌上的红酒,冲蓝洋举了下杯,眼神意味不明。
但是我觉得,蓝洋肯定明白了,他沉思了一下,然后跟季越碰了一下杯:“成交。”
生意上的事,我一向不会过问,但是我明白,季越的每一步,都是计划好的,他从来都不会打无准备之仗。
包括,和季良的官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