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皮特曼的自画像
大和曾经教育佐井，只有拥有情感的人才能称之为活着。
无论是快乐还是悲伤，只有心能感受到这部分情感，才不会沦落成为行尸走肉。
此时此刻，佐井终于体会到了大和所说的话，理解人类的情感。
只不顾佐井体会到的并不是快乐或者悲伤，而是人类最古老、也是最强烈的情感。
就是恐惧
在这幅《进食中的食尸鬼》上，佐井看到的完全是以一只类人形貌怪物为近距离特写模特的惊骇画作。
在这张画上，佐井看清了这只类人怪物的皮肤就像胶皮一样在月色下隐隐发亮。
它用双手的利爪捧着一颗人类的头颅，而那颗被咬穿头皮、露出下面森白颅骨的人类头颅还保留着临死前的惊骇表情，上面传神的表情仿佛要刺穿画布一般。
得益于皮特曼的极端写实主义，佐井从来没看到过如此真实的画，仿佛皮特曼真的是在现场对着这样一个场景创作出这幅画一样。
这也难怪当艾克看到这幅画之后就立刻逃跑了，只要思维和审美还算是基本正常的人都不会继续停留在堂而皇之摆放这幅画的画室中。
在皮特曼的画作面前，佐井的画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连最基本的阴郁都算不上了。
除了这幅骇人的画作之外，其他画板上的画布也大多是以描绘这种长着胶皮一样有弹力皮肤的类人怪物，只不过这些都是远景画，描绘的是这些怪物平时的生活场景。
这上面描绘了它们成群结队地在下水道、坟地等充满阴暗和腐朽的地方出现，在月色下互相挥舞着猎爪争夺猎物，或是在夜晚的时候蹲在受害者的床沿，举起利爪随时准备撕咬人类的喉咙。
还有一幅可憎的绘画上在右下角的签名是《上课》，但所谓的课堂并不是人类的课堂，而是一群像狗一样的类人怪物蹲坐在一圈，而那些体型更大一些的泪人怪物正在向下面的“学生”演示如何进食。
至于它们演示用的食物是什么，佐井一辈子也不会尝试这样的食物，甚至不会把它们放到嘴里。
剩余几幅画描述的内容也同样充满着亵渎，但却能让这些生活小故事一般的场景完整地连点成线。
佐井甚至能从画上的线索看清一只怪物从幼时出生到学会进食，再到独自狩猎，最后成为一只成年的食尸鬼。
我怎么会想到食尸鬼这个名字？
佐井确信自己在听到皮特曼的故事之前，从来没听说过“食尸鬼”这个词汇。
而此时此刻，尽管佐井想要极力否认它们的存在，但佐井内心却通过皮克曼这些极端现实的画作，相信这个名为食尸鬼怪物也许并非是完全的幻想。
这些皮克曼不可能是浪漫的空想家，他画的也不是那些摇摆不定、五光十色，如浮游般虚无缥缈的梦境，而是冰冷而深刻地展示了一个毫不动摇的恐怖。
佐井确信这些画作是只有在长期观察了那个世界之后才能以如此卓越的技法描绘出来的。
佐井不知道他从哪里瞥见了那些形体爬行、奔走、狩猎，但在皮特曼无法解释的灵感来源中，只有一件事是确认无疑的。
那就是皮特曼正在描绘一个行走在真实大地上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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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里？
在哪里？
佐井不断扫视着这个一览无遗的画室，想要寻找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虽然桌上的租金收据显示皮特曼对这里的租赁已经到期了，但是佐井相信皮特曼并没有离开这里。
这些杰出的惊骇画作皮特曼还没有带走，所以皮特曼一定还没离开这里！
佐井的心跳加速，目光来回扫视的时候的，视线骤然停顿在一幅意义深刻的画上。
这是一幅描绘古旧房间地板裂隙的画面，与其他画作并不一样，这幅画之中没有那些类人怪物，只是一幅很普通的室内场景画像。
但与其他普通的室内画不一样，这幅画上的时间是夜晚，月色从窗外照射到地板上，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而地板上那个裂隙实际上也不是裂隙，而是掀开的一块。
在这块掀开的地板下面，更加令人胆寒的黑暗在画布上蔓延，让人不禁对黑暗中隐藏着什么心生好奇。
这是一种留白的绘画手段，但此时佐井感觉这更像是一个暗示。
而且仔细观瞧下，佐井发现画中的古旧房间竟与皮特曼的这个画室的房间格局有些相似。
难道？
佐井猛然抬头看向窗户的位置，并迅速跑到跟前将窗户上挂着的老旧布帘给掀开。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的地面上，佐井果然在地板上看到了一些猫腻。
这几块长条地板是连接在一起的，佐井很轻松就从地板的破隙里将手指伸进去，并将地板抬起来。
在地板的下面，是一个偌大的黑洞。
从光亮隐约照见的石壁上，佐井看到了类似简易阶梯一样的木质阶梯。
黑暗低矮的入口并没有抑制佐井进入其中的决心，佐井立刻跑到旁边的橱柜上，将煤油灯点燃，然后提着点燃的煤油灯缓缓走了下去。
这个地下室尽管黑暗，但空间比想象中大很多，甚至空气中的霉味都比刚才地面上的画室要小很多。
借着煤油灯所发出的昏暗光线，佐井看到了在宽敞地下室的墙壁上，绘制的是一团无法描述的暗影，也许这又是皮特曼一些关于其他可怕怪物的构想。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因为在墙壁上，佐井再次看到了一幅画作。
这幅画作被装裱得极为精致，甚至比刚才画室中那些已经十分惊艳的画作还要精细。
而这幅画上面，皮特曼绘制的竟然不是那些丑恶的类人怪物，而是一个普通人类。
从这位普通人类稳定的坐姿和神情来看，这可能真的就是一幅普普通通的人物画像。
皮特曼自画像、绘于62年10月21日。
这是在画布右下角上的笔记，确定了这幅画就是皮特曼自己的自画像。
如果没有夸大事实的成分，不得不说，皮特曼的眉宇间确实存在着一股艺术家的独特气质，天然的卷发也让他在人群中会比很多人更加瞩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