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君侯,关某以为我等现在也应该尽快渡河为好。”
关羽看着突然间又兴奋上头的苏曜,赶忙站出来劝道:
“我等孤军深入,不宜久战。”
“眼下渡船已经到手,应当即刻撤离,返回南岸方为上策。”
且说关羽和李毅之前战胡涣,不说是手到擒来,那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而击溃了胡涣部后,那只有百十号人的渡口守军就更是不在话下,轻易便被他们拿下。
与此同时的,还有一共一百一十四艘渡船都被他完好缴获。
在关羽看来,今夜已是大获全胜。
要知道,就在出发之前,他们上下所有人的预期,都不过以为这次只是一场小规模的破袭战。
为的,不过是报徐荣偷袭他们的一箭之仇,打击下董贼的嚣张气焰。
结果却不曾想,这一夜下来,竟然不但一口气消灭了董卓大将胡轸麾下全部的三个曲军候。
而且,这苏君侯还捎带拐跑了敌军四百多人的士兵,更是给洛口仓点了把火又缴获了如此多的渡船。
就在苏曜赶来汇合之前,这一百一十四艘渡船关羽已提前检查完毕。
虽然其中有相当部分都属于是收缴的民间乌蓬小船,但平均下一艘可载兵士也在近三十人之数。
也就是说,这次他们不但可以一口气把降兵都带走,只要回来找到机会,一口气就能运近三千余战兵进行抢滩登陆!
要知道,洛河可不是黄河长江那般天险,其河道宽度也就是一里多点,且沿岸多平缓,处处可登岸。
这也是他当时失手的一大原因。
事后关羽也是做过深刻总结的,无时无刻不盼着给对面董贼也来上这么一手。
然而,他却不曾想,苏曜的胃口远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云长,莫急。”
苏曜微笑着安抚关羽,眼中自信的光芒一闪而过:
“今夜之战,虽已大胜,但赢咱们就要赢得彻底,必须要打出威风,让敌军胆寒方可。”
“北岸的这些董军显然对咱们的力量并不是信服,若能借此机会,给予胡轸以致命一击,折其羽翼,则对我们未来的战斗是大有裨益的。”
关羽叹了口气:
“君侯说的不错。”
“在您来之前,我也和李毅他们了解过,这胡轸是西凉大人出身,被董卓许重诺招安才来了中原。”
“若能杀他,不但董卓眼下的力量大为减弱,我军之威名在西凉豪杰中也将家喻户晓。”
“但是,今夜君侯已给他沉重打击,恐怕他不会再轻易出动。”
“而且,眼下我军行动还未完全暴露,尚可从容坐船离开,倘若迁延过久,贼军反应过来,封锁渡口,咱们想走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关羽话音一落,李毅等诸军官也纷纷啄木鸟似的点头称是,劝苏曜赶快离开,见好就收,以免夜长梦多。
不过苏曜却是看了眼地图后,嘿嘿一笑:
“你们这就是不懂了。”
苏曜伸手指了指地图:
“胡轸此人,草莽出身,固然勇猛有余,智谋却是不足为虑的。”
“这次,咱们让他吃了那么大亏,他必定是怒火中烧,急于复仇,眼下必已倾巢而出。”
“而我等,只需在此地设伏,以逸待劳,便可大胜。”
“待到我斩了胡轸后,洛浦渡以西的地界便再也没有有组织的敌人可以阻碍登陆了。”
“咱们回去之后,便可召集大军,尽快开展反攻。”
苏曜的话让李毅等人听傻了。
好家伙,这冠军侯怎么回事,明明是刚刚过来的,怎么说的好像比他们这些胡轸的部属们更懂那位大人?
这一字一句的,说的是言辞凿凿,好像亲眼看见似的。
若是没来咋办?
拖延久了,董卓的战船过来封锁又该咋办?
人们是七嘴八舌,不过苏曜也懒得跟他们一个个辩解,直接道:
“好了,我意已决!”
“云长派人把那些多余的船都开回去,通知卢公和奉先他们做好备战准备。”
“咱们这边就麻溜的收拾收拾,准备开砍!”
“哈?那冠军侯是傻了不成??”
“他们居然拿了渡口却没有走?”
上午,阳光明媚。
在队伍中的胡轸得到斥候快骑的回报后,一脸的难以置信。
就在出发以后,驰援渡口的路上,他已经收到了越来越多的前线情报。
胡涣部完蛋了,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就全军溃散。
大量的兵士逃回,不甘的诉说着敌将的无耻。
渡口也完蛋了,渡口守兵是成建制投降,还把渡船都交给了叛军。
这一连串噩耗下,胡轸觉得自己的命运也要完蛋了。
出道来从未吃过如此大亏,他现在已经盘算着是不是要悄悄开溜,省的那董卓狗急跳墙,真把他明正典刑了。
毕竟,这次的大败,连一向粗神经的胡轸都觉得有点说不过去了。
惨,太惨了。
开溜吧,打个屁呀。
回凉州继续过山大王的日子不香么?
虽然那地方风沙不小,小妞也不够水嫩,但是能睡个好觉,没有这么多糟心事啊!
然而,谁知道呢,就在胡轸举棋不定,准备扔下这边烂摊子开溜的时候,前线报来的消息让他大为震惊。
苏曜,那个该死的,不讲武德的臭混蛋,偷袭完他竟然还不跑,反而大大咧咧的驻扎在了渡口,还往南岸派船。
怎么地,就这赖着不走,准备今天就登陆呢?
“这姓苏的怕不是个棒槌吧?”
“有机会,有机会呀!”
“胡校尉,下令吧,俺要去给大家伙报仇!”
胡轸麾下将士们纷纷大喊请战。
在他们眼前,局势已越发明朗。
斥候探报,渡口驻扎不过两百余人,许是那姓苏的反贼根本没想到,他们的胡校尉竟然能如此果断,放弃救火而全军压上。
这一来一回,他们一千四比两百,可谓优势在我,正是一雪前耻,报仇雪恨的大好机会。
胡轸虽然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不过终究还是被手下们的激情感染,认为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好!既然那苏曜不知死活,我胡轸若不给他个深刻的教训,怎对得起麾下死去的弟兄?”
说完他猛地抽刀,大喊一声:
“传令,咱们加速前进,不仅要夺回渡口,更要将那苏曜生擒活捉,以泄心头之恨!”
众人听令,发出嗷嗷的怒吼,甚至还不少人都提前拍起马屁,直言胡校尉真是当机立断,活该他们立这大功啊。
于是乎,胡轸的队伍是一片旌旗招展,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斗志昂扬,意气风发,想要抓住那稍纵即逝的战机,先拔头筹,纷纷加快脚步。
只见官道上,尘土飞扬,胡轸的大军排着一字长蛇阵快速行军。
就这时,突然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带来了一个让众人惊愕的消息。
“报!!!”
“胡校尉,出事了——前军遇伏!”
“冠军侯,苏曜他来啦!”
“啊???”
中军队列中,骑在马上的胡轸听傻了。
他完全没法相信这个消息。
之前斥候们不是还说,冠军侯他们在渡口扎营吗?
现在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除非自己刚出发,他就同时出动,这根本不可能嘛。
而最关键是,还是什么伏击?
“荒谬!”
胡轸下意识的立刻反驳,根本不信。
要知道,洛阳乃是盆地,洛北渡口直京师的这段路,不说是一马平川,那也都是长期开垦的熟地。
在这样的地形,光天化日之下,靠什么来伏击他?
靠嘴吗???
胡轸严重怀疑是这斥候熬了一夜,精神紧绷,把那些许风吹草动当成了伏击的幻觉。
然后,那斥候却是忙不迭的要摇头,指着前面,颤颤巍巍道:
“真的是冠军侯来了。”
“简直难以置信。”
“他,他,他孤身一人,就那么骑马停在前面的大道上,自称是冠军侯苏曜,扬言,扬言要砍了您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