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推算的没有错,不久之后将会是病毒再次发作的时候,他用香薰将他休眠,是怕他承受不住一次比一次严重的痛苦,既然这个女人这么不领情,他倒也没必要做个烂好人。
躺在床上的安惜玲自然也不好受,翻来覆去,最终还是走到了季月泽的身边,打算帮他按摩按摩腿——
季月泽皱眉,突然出声道:“不用按——”
“怎么了?”安惜玲抬起头,错愕地看向他。
“……你不是很累?快去睡觉。”
“睡不着,我还是陪着你比较安心。”
季月泽还想说什么,外面就传来了罗天不温不冷的声音,“他当然不想让你按,一个废了腿的人还不如死了。”
安惜玲双手停住,停在空中的手指霎时变得冰凉,视线由季月泽的腿转变为他的脸,她看到他避开了她的视线,看到他默不作声地闭上了眼。
安惜玲扯唇轻笑——
这算是默认了?
……果然。无论是什么时候,只要她到谁的身边,谁就注定没有好下场,她的出现,只会带来灾难而不会带来一点点好处!当年害了沈北尘,害死了妈妈,现在又害了这么多人……他们全部都是因为她,因为一个扫把星!
“惜玲,你不用自责……”季月泽勾起笑容,嗓音格外的温柔,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惜玲摇着头,站起来的一瞬间又瘫坐在地上,她摇得越来越厉害,轻轻盘住的发丝随着晃动纷纷散落下来,无力地贴在了她的肩上,“你不用说了……”
看着她的样子,季月泽的眼神也黯淡下来,这样的她,他从未见过。
从腹部传上来的疼痛一次比一次剧烈,季月泽苍白着脸,双手忍不住攥紧,“罗天,扶老子去厕所。”
“你只是病毒发作了而已,用不着去。”
这几个字无非再一次触动了安惜玲的神经底线,她迅速站起来紧张地看着季月泽,着急的头疼脑热,“你怎么样?怎么会又发作了?”
“……惜玲,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拿走。”
“你别想支走我,我要陪着你!”
季月泽视线模糊,嗓音沙哑至极,“陪着我干什么?”
安惜玲还来不及说话,一股温热的血已经喷到了她的脸上,她错愕地颤抖,看到季月泽嘴里不断涌出的血液,泪水浸湿了眼眶。
季月泽额头上的青筋暴出,眼眶黑的仿佛被泼上了一层墨,突然,他身上的支撑力量消失,安惜玲踉跄着跑向卫生间,拿着湿毛巾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
安惜玲双手剧烈地颤抖,一下一下地帮季月泽擦去嘴上的血,他的咳嗽声仿佛是死神的召唤,每一声都让她心惊胆战,每一次都有更多的血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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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划过脸颊,掺杂着季月泽的血,仿佛是一道道血泪,安惜玲捧着他冰凉的脸,紧张地道:“你怎么样?”
无奈这时的季月泽已经顾不上回答她的话,他疯了一般地向她嘶吼,眼眶发红,“滚——能滚多远就多远——”
安惜玲流着泪,试图用毛巾来阻挡不断从他嘴里涌出的血,不断地摇头,“我不会走的……”
季月泽瞪大双眼,痛苦地龇牙咧嘴,指甲深深地陷入手掌,血顺着细如青葱的手指滴落到地上。
满地,都是他的血和她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