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一下子就想起了那枚被自己扔掉的钻戒,当初,柯妍将它交给自己的时候,说是秦洛托她还回来的,当时他的心都已经凉了。那枚戒指只要被秦洛保存一天,他就对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抱有一天的希望,可是,戒指回来了,希望也没有了,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扔掉了它。
没有想到,那样小的一件东西,居然会被人捡到,不仅捡到了,酒店方还大费周章地想要找到它的主人。楚河心念一动,问:“那枚戒指是不是内侧有两个小小的英文字母,分别是L和H?”
“没错,的确是有这两个字母的!”酒店的工作人员又惊又喜:“没有想到真的是您丢的 戒指,能够找到它的主人,可真是太好了,因为我们猜想,这可能是一个很重要的订情信物,丢掉的人,一定会很着急的。”
“谢谢你们。”楚河突然很想将它拿回来:“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将它取回来?”
“随时都可以,如果您不方便的话,我们也可以委托快递帮你寄出,相关的手续......”
“不用了。”楚河打断了工作人员的话,因为有一个奇特的想法,突然从他的脑子里冒了出来,只是一个闪念,却告诉他一定要再回这个酒店去看一看,当年他或者还有什么别的东西遗漏了,他要去求证:“我自己去就好,明天可以吗?”
“当然没有问题。”酒店的那一方礼貌周到:“我们随时恭候您的大驾。”
楚河挂断了电话,心里暗暗地思忖着,柯妍是因为那一夜和醉酒的他在一起发生了关系,所以才会有了孩子,他之所以认可这个孩子,也正是因为有那一个晚上,如今,事实证明柯妍是在撒谎,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那么,也就是说,她也有可能撒谎,那天晚上她根本就没有和自己在一起——
这样的想法萦绕在自己的心头,虽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就算证明自己没有和柯妍发生关系,也不能证明什么,不过,楚河就是想知道。
秦洛处处都在躲着自己,说明她或者还在意过去的事情,那么最在意的,恐怕就是他和自己的表妹发生过关系这件事情,如果能够证明他根本就没有这么做,那么或者她对自己的态度会有所改变呢!
无论怎么说,这一趟都非去不可。
酒店的VIP贵宾室,楚河拿回了属于自己的那枚戒指,他将失而复得的戒指握在掌心里,感受着它的温度,心里暗暗地发誓,一定要让秦洛重新接受他,并且再一次戴上它,再也没有机会取下来了。
然后,他向当值的经理说明了自已的另一个要求,他想看一看四年前的那一天晚上,他门前的监控视频。经理十分遗憾地告诉他,毕竟是四年前的事情了,隔得这么久,那些录像早就已经被销毁了。
楚河十分失望,来之前他已经想到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可是,还是很遗憾。正当他准备道谢离开的时候,一位穿着工作服的大姐突然站了出来,对楚河说:“如果您要问那天晚上的事情,可能刚好我看到了一些。”
“真的吗?”楚河的心里又燃起了一线希望,他欣喜地问:“那您记得那天晚上,我喝醉了,是谁将我送回来的吗?”
那位大姐是个性格爽直的人:“这位先生,首先我想告诉你的是,我认识那天晚上送你回来的那个女孩子,她就住在我家的隔壁,我们两个也算是邻居了,只不过,她上大学离开之后我们便没有见过面,所以,这一次回来,她变得漂亮了很多,我对她也格外关注,直到那天晚上,我看着她送你进房间,然后到凌晨、差不多天快亮的时候才从里面出来,我当时正在楼层巡视,正准备上去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她却低着头一溜烟地跑开了,我觉得很奇怪,想到她可能是不想被人看到,所以,便不方便露面了,没有想到,事情隔了这么久,还有人会问起这样的细节,对了,你是当事人,难道你不知道吗?”
楚河的心突地一跳,屏住了呼吸:“你说的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
“当然是洛洛啊,我可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那位工作人员想了想:“在她从你的房间出来之前,还有一个女孩子进去过,可能是她的表姐妹,我不太认识她们家的其它人,所以不是很肯定。”
“真的吗?真的是这样吗?”楚河冲上去,一把抓住了那位大姐的胳膊,轻轻地摇着。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我说我看见了,就是看见了,没事的话我拿这个来诳你做什么呢?”那位大姐见他这么激动,也有些懵了:“你要知道这些做什么呢?”
楚河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太过于激动了,连忙松开她,喃喃地道:“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没有想到和他发生关系的人不仅不是柯妍,还是秦洛。怪不得那天晚上他做的那个梦是那样的真实,真实到醒来时发现在浴室里洗澡的人是柯妍时,十分的不敢置信。
这么多年了,他被欺骗得好辛苦,而秦洛,明明知道可还是隐瞒了他这么久,实在也是可恶。他一定要找到她问个清楚才行。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既然是秦洛和自己发生了关系,那么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会不会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想到有这样的一种可能性,楚河就恨不得掐死自己,他真的是该死了,明明看着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却留了柯妍和那个野种那么多年。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秦洛被人绑架流产时的场景,他们发现她时,鲜血流了她一身,她当时伤心绝望的神情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现在想一想,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只是选择远走他乡,而没有追查,没有怨过谁,那么,可能是因为她知道凶手就是她的妹妹柯妍,看在亲人的份上,才会放过她一码,而柯妍,或者是知道了秦洛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所以才会冒着这么大风险,这做样恶劣的事情。
当初秦洛流产住院的时候,自己想见她一面都那么难,他也觉得奇怪,现在想来,可能是因为失去了这个孩子,连和他之间最后的那一点点牵绊也不想再有了,所以才会离开吧。
一切似乎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而他,居然愚蠢了这么多年,像一个傻子一样被糊弄得团团转。
一刻也不想多留,楚河现在的心情,只想飞奔回去找秦洛,把自己心里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说给她听。
楚河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早已经准备好的信封,放在酒店接待室的桌子上,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便小跑着离开了。
“楚先生——”经理看到信封里装着一叠现金,吓了一跳,拿起来准备追出去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上了一辆出租车,然后便失去了踪影。
“这个人还真是奇怪,问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现在又像赶着去救火一样,还留下这么多钱!”经理喃喃自语地说着。
飞机平稳地飞越在云层之上,楚河看着窗外白茫茫的天际,心里却是思潮起伏,久久不能平息。
他想了很久,想了很多,临下飞机的时候,突然又觉得有些害怕见到秦洛了,真相就在眼前,他却有一种近君情怯的感觉,当初那样急迫的心情,现在反倒是平静了下来。
走出机场,他决定先去找张子尧,如果证实了自己心里的想法,那么张子尧必定是唯一的知情人,去找他问一问,或者就能够真相大白了。
张子尧正在家里和雪莉靠在沙发上看电视,这一次回国,他们打算多住些日子,所以,每天不是出去玩,就是窝在家里亲亲我我的,老两口见这两个人的关系这么甜蜜,心里高兴,也不想打扰他们之间的恩爱,所以,一早便出去了。
听到门铃声,雪莉便穿上拖鞋去开门,还用她好听的声音对着门外喊:“是谁啊?”
虽然没有得到回应,她还是拉开了门,洋溢着热情的微笑,可是,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是楚河时,雪莉立即收回了笑容,张大了嘴巴:“怎么是你?你跑到我们家里来做什么?”
“对不起,很冒昧地打扰了你们。”楚河一眼便撇见了坐在客厅里的张子尧:“我是来找张先生的吗?”
“你们之间很熟吗?为什么你想来找他他就必须要见你,可别忘了,上次你还动手打他来着。”雪莉还在为上次的事情而记着仇,所以,没好气地准备关门:“对不起,我们家尧不想见你。”
“好了,雪莉,不要再闹了,哪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还是张子尧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楚河,心里或多或少地知道了一些他的来意,于是,客气地说:“有话请进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