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不紧不慢地喝口酒：“你们都不信光明教会吧？”
在场的牌手纷纷保证。
“都是老牌手了，看不起谁呢。”
“我被收的头盔没有十来个也有七八个了。”
“好，那我可就说了啊。苹果商会刚刚发布《炉石传说》的时候，光明商会闹得满城风雨的时候，大家都还记得吧。”
“那还能忘！亲眼看着一家狂信徒尸体被拉着游街，晚上我都没敢玩游戏。”
“记得就好，你再看最近，光明教会还管苹果头盔的事吗？”
“还管个啥呀，我亲眼看到不少退休的神父自己天天玩。”
“当初光明教会说苹果商会是异端，这事要是真的，教会就应该死磕下去，不然上头的枢机主教怪罪下来，胡泽尔他担当的起吗？”
“可……教会为什么要在苹果商会头上泼脏水呢？”
“为什么，为了钱呗。苹果商会的投资商是侏儒洛斯，话事人是炼金术士莱特，实际干活，接待客户的是一帮精灵魅魔，这群人，哪个会交税给教会！”
“那为什么又雷声大雨点小的放过了苹果商会呢？”
“你倒是问题多！”老者瞪了一眼，发问者赶紧给他把酒杯满上。
“还是因为钱啊！老洛斯在这城里也是地头蛇一样的人物，私下里联系了供奉多的大贵族大商人，不知道许了什么好处，反正啊，光明教会的供奉是日日创新低。”
说到这里，老者更是压低了声音。
“当然了，诸位也是常常算斩杀的人，都算得出来，那点供奉和苹果商会的税比起来不算什么。教会放弃的主要原因是光明认证——这个东西可着实让胡泽尔赚大发了。”
“这种话我也是不敢多说，赶紧说完。就算赚到了钱，可教会也没有理由放过苹果商会对吧。其实不是放弃了，是把目标放到了苹果的二代产品上，而且用的手段呀，就是贴光明认证！”
“据说啊，记得是据说，莱特就是在塔沃城和教会的人谈没谈拢，被绑走了，说是一日不贴光明标，一日别想玩游戏！”
“酒喝完了，我走了。”
留下酒馆里的牌手们面面相觑。
“说得好像有点道理啊！”
当然有道理了，扒掉了身上的炼金伪装的瓦尔斯心想，除了最后的据说，可都是真话。
像他这样在各个酒馆见发表高见的“人”有不少，言论也各有不同，中心思想倒是只有一个：断网都是光明教会的锅！
发布实体化卡牌，收益倒是其次，主要是给玩家们一个聚在一起交流的空间。有了这个空间，断网对玩家流失的影响能降低不说，也能方便甩锅给光明教会。
威斯东没想这么多，斗争经验丰富的黑袍可是切切实实地利用上了这等有利条件。
黑袍默默地听着瓦尔斯的工作汇报。
再怎么甩锅也是有极限的，如果徒弟他还不回来，苹果商会靠实体化卡牌终究是撑不了太久。
可苹果商会和莱特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徒弟啊，如果一个月后你还没回来，我就独自杀上圣城，问问那教皇可曾见过你。
……
塔沃城里的战备氛围终究还是瞒不过有心人的。
彻夜运作的炼金工厂，高端炼金材料的紧缺，街道上突然多起来的魔偶卫兵，以及被处死的，为数不少的光明教会间谍，这一切的一切无不预示着一场大战。
对于这场战争，塔沃城的人民期待已久。
他们并非好战，只是被教会欺压了太久。
马格努斯议长是极少有的还在保持理智的人。尽管是他亲手下达的战备命令，但塔沃城人民的狂热还是超出了这位老人的预想。
能不打就不打，哪怕我丢了这个议长位置。
马格努斯心中暗想。
不过，他又看了看手边的苹果头盔，要是莱特不能回来，那是不打也得打！
最后一个月，我再等最后一个月！
……
教皇真的已经老了。
老到红衣主教们都不敢多打扰他。
但是塔沃城的事情，又有谁能做这个决定！
于是教皇扶着权杖，头也倚在上面，听着红衣主教们的汇报。
主教们甚至怀疑教皇已经睡过去了。
“你们啊，把那个什么……苹果头盔拿来。”
教皇睁开眼，指挥近侍。
“给这些红衣主教们一人发一个。”
“都拿起来吧，别装了。”
“知道这上面的，你们用了那么多次的法术叫什么名字吗？”
“不敢说啊？我告诉你们，这法术名叫神圣之力。听听，多狂妄的名字，一个小小的炼金学徒，就敢妄言神圣了。就凭这一条啊，我就觉得这个莱特该死。”
“杀人呢，总得有个罪名吧。我就把这头盔拿来，用了用。”
“结果呢？人家这神圣二字用的名副其实，再合用也不过了。我是抱着这头盔对着圣父他哭个不停啊。我每日苦修，夜夜祈祷，凭什么是一个小小的炼金学徒能够得到圣父的恩赐！”
“哭完了，我就想着这是个不世出的天才啊，找到我这来当个圣子吧。”
“你们好啊！为了那一点蝇头小利，把莱特的商会宣成异端商会！就为了捞钱！把那么好的一个苗子，那么好的下代教皇给逼到了塔沃城里去！”
“现在还能背着我把人从塔沃城里弄出来了，本事是真大！真大！”
“我看啊，和塔沃城的仗就由你们来指挥！教皇这的个位置，干脆也交给你们来做！”
垂垂老矣的教皇激动之下权杖脱手，打到了跪在最前面的一名红衣主教。
权杖沉重，他一口血就喷在了权杖上。他默默用红衣拭去了血迹，跪倒在教皇面前，双手把权杖举过头顶献上。
教皇看也不看，全身瘫软地倒在椅子上。
“是哪一位劫走了莱特？把他带来和我聊聊吧。”
沉默啊，沉默，此时的沉默是弥漫在空气中的剧毒。
每一位红衣主教都憋住了呼吸，指望着哪一位同僚能把莱特送出来。
一段彷佛永恒的沉默。
打破了沉默的教皇的声音虽然细小低微，在他们听来却如同狂雷。
“去叫审判所的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