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好菜,饭桌上我妈就把这屋里奇怪声音的事情说了,过程中我一直没说话,这个人似乎有毛病,嘴角始终挂着笑,一手吃饭一手习惯性的卫生纸不离手的擦嘴。
他放下筷子,我们一家人有些紧张,以为他要说什么,谁知他指着屋内的这些线:我们这行有个规矩,解决事情,两两不碰头,你们先跟我说,这些是谁弄得?
我妈这种人,什么话听到耳里都觉得有深意,当场便急了。骂我道:你咋这么不争气,在家里胡乱鼓捣些什么。你听听人家先生说的,怕就是你摆弄的这些玩意,摆弄不得,惹了什么东西。
谁知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妈瞪大了眼睛,
:大姐,我是说,你家里就有一个风水先生,还跑那么远请我来做什么?
着急中我的碗都被我妈打掉了,我看了看父母吃惊的神情。说自己其实就胡乱鼓捣一下,不是很懂。
我妈总算放下心来,接着领着这人去客厅,这人反而先是去屋里逛了一圈,:三正冲位,绑树对大门。这些布置倒是工整。
一系列风水术语从他嘴里说出,边说还不断的点头。任谁被别人当面评价的时候,都有一种心里不舒服的感觉,我额头上还沾着我妈泼过来的饭粒,干脆便去收拾桌子。
其实那些都是一些最基本的风水布置,规规矩矩,被我布置的没有丝毫差错。
但其实我也知道,这种东西,越是循规蹈矩,越是没有水平。但这个人,说我是个风水的那句话,着实让我吃惊不小。
不一会儿我妈叫我过去,我发现他们正站在阳台,我妈一惊一乍的指着阳台上的一个地方,一脸铁青的问我那是什么?
哪里是一处砖缝,上面非常隐晦的插着三根木棍,那是三个已经燃完了的香茬。
一根横着,搭在两根竖着的上面。
看着这里我怎么也说不出话,居然是这人先开口了。
:三香拜天,拜山拜水,望出去就是南方,如果我猜得不错。一风一水,加一盘,这是最简单的形式了。
我妈问他是什么意思,他却看着我,眼睛中有种莫名的神色:这是风水这一行的入门的形式,只告天地,回告恩师。这个入行的人没有师傅,所以才这么简单的告了天地。
:现在的人,大多唯心,已经没多少人会做这种形式了。
我呆住了,这件事没人知道,但接下来。这个人,居然弯腰,恭恭敬敬的朝着这个位置鞠了一躬。
:为什么?
我突然开口问。他莫名的看着我,说了一句让我震惊的话。
:没什么,只是表达对这个自愿入风水的人,一种基本的尊敬。
他笑了起来,我妈不明所以,问这和我家闹鬼有什么关系,但我发现我爸已经脸色铁青,我不敢去看他的脸,就在几个月前的一天晚上,我确实在这里,对着外面的城市夜景,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先生,你别见怪,我这儿子,也不知道平时他在鼓捣些啥?
我爸请他回来,这个人倒是专业,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说我们家里没什么问题呀,直到路过我房间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步子。让我妈打开房间的门。
房门打开之后,只是看了眼里面的场景,这人便皱起了眉头,接着快步走了进去。
:你们得多准备点钱了。
他是什么意思?
我爸妈有些惊慌,这人拿着用卫生纸捂着嘴,便在我屋里走来走去,我心里惊讶,他像是在找着什么。
他一边看一边问这屋子还有谁来过,我妈赶紧说就我一个人住,没外人来过啊。
谁知这人的语气非常肯定,从身上拿出了一盒什么东西,居然是一盒算卦用的木角。丢在了其中一个位置上。
这些木角落地之后,他只看了眼那些正反面,接着脸色突然就变了。他指着地上:这里,曾经来过一个非常邪的东西。
他指的位置,居然正是我以前摆放电脑的地方。
他将那些卦角小心的刨在一边,伸出手去敲地上。接下来的场景,让我爸妈彻底的变了脸色。客厅本来还放着电视,
他敲地面的声音很小,接着我们便听到,这栋楼栋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居然有一个清晰的声音响了起来。
:咚咚。咚咚。
正是那种敲打楼道的闹鬼声。
我爸将我和我妈拦在了身后,这人没敲两下,那声音像是在回应一般,便会从周围莫名其妙的响起。
:就是这个,好些天晚上都在响。
我看到他又敲了两下,接着便听到,那咚咚的楼栋中回应的咚咚声突然变得急促,这人脸色刷的就白了。像是有什么东西生气了一样,当着我爸妈的面,地上的角片哗啦的弹了起来。这人惊慌的缩回了手,接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么一会,他便已经满头大汉,整理衣服站起来,甚至拿着那张已经沾了灰尘的卫生纸擦了擦嘴。我爸妈问他怎么了?
他告诉我爸妈,这个声音之所以出现,不是因为有鬼。
不是因为有鬼?那是因为什么?
这个人将东西收起来出了屋子,我感觉到他甚至不愿意在我屋子里多待,他低低的念了声:恐怕是比鬼邪乎太多的东西了。
收了我家的钱,怎么也得说出个道理来,不然哪里肯让他走,那句比鬼邪乎太多的东西可把我爸妈吓到了。
我妈着急的问,这可怎么办,为什么能听到那个声音。不一会儿,这人像是发现了什么,居然看向了布满屋子里的这些线。
:反正你们这儿肯定不对头,按理说在邪门,一旦离开了,也不该留下声音啊。刚才的声音,可能是通过这些线传过来的。
他在屋里找来找去,最终找到了门口的位置,把鞋垫掀开一开,下面有五根线头,全都从屋内延伸到了屋外。看到这幅场景,他突然住了嘴。
再次解释的时候,这人已经改了口,对我爸妈说他看错了,长达半个小时的忽悠,连续几根烟,终于让我妈相信,是楼房修的有问题,夏天风大,怕是楼里那个位置没设计好,成了个“哨子位”,晚上风一吹,就呼啦呼啦的乱响。
一直到这人离开,我爸妈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我一直都没说话,回屋在门里偷听,听到我妈对我爸说:你请的这个人靠谱么?他为什么说那些声音是这些线传过来的?
我爸低
着头,就是不开口。
第二天早上出门上班,我爸妈看我的神色都有些异常,像是想说什么,但始终没开口。一直到这天下班的之后,回到小区,我准备上楼。
突然一个声音从后面叫住了我,
回头一看,居然是昨晚的风水先生。这人是崇光人,他怎么还没回去?
他笑着告诉我,在这儿等我了一天了。上下打量了我好几遍,他说道:我没认错,你还真是去年那个小伙子。
去年我被一群人从隔壁市一直追杀到田页,就是因为我在白家别墅挂了一个带子。这个四十来岁的人和我在公交站台擦肩而过,最后还给我留了个电话。
谁知叫住我之后,他半天没说话,看样子很是犹豫。我没理他要上楼,谁知他却再次喊住了我。
:麻痹死就死了。都等了一下午了,我装什么怂?
我听到了他的这声自言自语,之后他走过来,之后的话有些开门见山的意味。他看了看小区周围,问我道:那东西,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呆了呆,没有说话,谁知这人接下来的话让我心里咯噔的一下。
:小伙子,我劝你一句,有些东西你碰不得的。
从表情来看,这个人是真的紧张,其实看人我从来不相信眼睛,但以前二叔给我说过一句话,有些人,不用你用眼睛去看,就看他做事,便能知道了。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
我微微想起了他昨天对着我烧香的地方鞠躬的样子。
他终于咬牙切齿的说了三个字:胡二皮。
就是这三个字,让我从楼梯退了下来。没等我开口问,他却先让我带他去看“那个东西”,这是我这些时间心里最大的秘密。
终于,我点了点头。
我带着朝着小区后面走,一路上他不断的看着一些地方,树上,花台边,甚至是地上,很不起眼的都有一些线沿着地上铺过去。
他说这小区这个格局,我把这些线布置的也算是工整,符合位置的规律。
:你花了多少时间?
我闷声不说话,其实我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到底多少次的拿着红线和木盘在这个小区了一步步的试探,看着的指针的方位几乎不断的重复,往往一整个晚上我只能往前移动一两步。终于让我找到了那个地方。
我带他去的地方是小区后面的一个臭水沟。这里距离我家的那栋楼只有一百多米的位置,但就是这一百多米,我规规矩矩,一步一步,生生花了三个月的时间。
到了这里,他的脸色变了。
我指了指这个臭水沟的一处水泥盖子。伸手把这个盖子掀开。
看到里面的东西,他吃惊的嘴都张了起来。
他拿出一个罗盘,但那罗盘接近这个地方的时候,居然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抖动。他一脸怕急了样子,似乎这周围藏着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如果不是强行支撑,我感觉到他害怕到腿抖,站不稳几乎要摔倒。
这是一个浑身淤泥的草人,被污泥裹着,躺在水沟里,这个草人的脸就是一张纸,而最触目惊心的,是这个草人的两只“手”,像是被什么给生生的磨的只剩下两个茬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