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槐看着我,肯定得点了一下头,说到:“稷下学宫的门徒遍布各处,只要我一声号令整个齐国都可以当做左膀右臂。而燕国也就只有天威军能够帮助你了。你是凌老哥的关门弟子,老哥一死我是真心想把你当做自己的徒弟。如果这件事上你不出力,将来我与你共享青山派秘密的时候怎么服众?”
“穆前辈,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这步棋风险太大,弄不好就身败名裂。再说我父母也要因此受到牵连,还是算了吧!您自己运作这件事,我不插手。等成功那天我不眼红。”
“哎呀!祖聪你怎么就是不明白?你我并非世俗之人,追寻武功的至高境界才是目的。其他的都可以抛到一边暂且不谈!”
我亲生父母也可以暂且不谈?我两只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穆槐也觉得说得好像有点过了,微微呼了一口气说到:“你先回去再想想这件事。开始说起来确实让人难以接受,但时间一长就好了,我们明天再谈。”
我再回去的路上边走边想却不得要领,为什么他要鼓动我控制军队?如果稷下学宫势力如此之大,他可以拉拢我叛逃齐国和他一起去寻找青山派啊?难道他看上的是天威军?
复杂的问题让我头晕目眩,最好只得求救于李御史。御史大人刚听我讲了几句就示意我打住,他打开窗子仔细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反锁上所有的门窗,同时示意我坐到他的书桌旁边。他拿出一张纸,写到:“黄云天死后他竟然没有动怒?”
“没有。”
“他这个人我早有耳闻,心胸并不宽广。在齐国胆敢触犯他虎威的人结局都是很悲惨的,没有人敢惹他。如今他死了徒弟还当众蒙羞,竟然能忍下这口气!……我感觉他必有所图。”、
“我也这样想。”李大人看完我写的话之后,拿过纸用烛火点燃烧掉了。接着他拿出几张纸递给我,扬了一下头。我明白是什么意思,拿起笔蘸饱了墨开始在纸上写下我和穆槐之间的谈话。说实在的,我虽然在陈先生的教导下看书不再费劲了,可是提笔忘字还是经常发生的事情。有时候因为几个字想不出来怎么写而绞尽脑汁,再加上这段时间劳累、惊吓过度,身体早已疲惫,没过多久汗水就湿透了衣衫。李大人看完我写的经过之后,随后在纸上写下自己的看法,我就和他一起讨论。等我们觉得讨论出结果之后,外边的光亮已经照进了屋子里,燃尽的纸灰铺满了我的脚边。
一夜没睡,jīng神却变得无比清醒。我脑海里回想着李大人的话:他必有策反的yīn谋!从熊家投靠燕国以来,一直有官员在暗中观察他们。后来发现熊家带来的这些门客并非老实本分,他们来到燕国以后时常外出,在燕国各地转悠。可疑的是他们并非游山玩水,而是专门沿着驿道走访各个城市,同时还会探索城池周围的小路。因为是熊家的门客,当地官府也不敢为难他们,只能远远跟着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燕王早就想采取措施进行一下试探,碰巧这个时候出现了我“吓”死熊公子的事情,于是乎顺理成章,以此为契机要摸清齐国的意图。
从进入齐国开始,我就充分感受到了齐国的暗流涌动。最为可怕的是这一切好像和齐王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是齐国的一班重臣主导的。从这个思路走下去,说明穆槐所代表的稷下学宫也一定参与其中。他一直在和我谈论崇高的武学,突然就想起要我控制天威军。军队这种东西不是吃饭喝茶取得如此方便,他却三番两次提起这个话题。
李大人和我都确定策反无疑,我忧心忡忡地问:“那我怎么办?打也打不过,脸也不能翻。”
御史支招说:“你顺着他的意思走下去,假装同意他的要求。同时多拖延几rì,我立刻奏报燕王。只要我们不乱,那就不足为惧。他纵有千般张良计,我们还有万把过墙梯呢。”一切都谋划好了之后,我自信满满地等着穆槐派人来叫。谁知等了五六天穆槐才再次差人来请。这样也好,我正发愁如何拖延时间呢,这几天的工夫足以让我们的信使离开齐国。
来到稷下学宫之后,我自信满满地坐在穆槐对面。看的出来,穆槐也是准备充足,眼睛里能捕捉到那说不出来的喜气。我们俩面对面一坐,气氛竟然诡异般的热烈起来。最后谁也没禁住,相视哈哈大笑。穆槐问道:“考虑的如何啊?”
“没有想好,控制天威军这件事真的不好办。”
穆槐的表情有点冷下来,问道:“那你笑什么?”
“我想了很多天,想到祖上积德让我被师父挑中,现在又被您垂青。当代的两位大师都如此欣赏我,心中自然有股喜悦之情。”
“哼,空欢喜一场罢了。没有天威军什么事都无从谈起。祖聪啊,你要相信你师父的眼光。如果你不是万中无一的人中之龙,你是没有资格当独孤一城的徒弟的!”
我何止是万中无一?有幸中树神之毒的一万人里边也没有几个,中了毒还能活着的在中毒人里边也没有几个。这样算下来,我简直独秀于天下了。独孤一城只想要个“毒蛊”罢了,不找我还能找谁?如果放在普世人的眼中,我应该对孤独一城感恩戴德,每当有人提起他的时候就应该出动我内心那块最善良的地方。可是谁又知道我对他简直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每当有人提起他,我的内心就抵触一分,仇恨就无休止的增长。穆槐从刚开始就种下了不可能争取到我的种子,现在是他自食恶果。
我试探xìng地问:“就我一个人,如何成功?”
“只要你愿意就有人会帮你,我可以让熊家的人协助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我连连摆手说道:“不行不行,熊家和我有杀子之仇,他们如何真心帮我?”
“个人恩怨都先抛到一旁,如果熊家坏事的话,我就灭他全族!老夫还是有这个实力的!”
这句话听得我毛骨悚然,如果他要是发现我是虚情假意要灭了我的话,那也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我脑子里死命记住御史大人叮嘱过的:千万不能打听熊家现在和齐国的关系。装出已经动心,但还要摆出yù拒还迎的姿态来。我脚踩着钢丝小心翼翼地前行着。
我问道:“虽说熊家已经在燕国封了爵位,可毕竟根基不深。我和他们联手控制天威军不等同于叛国吗?”
“你想得太多了。又不是策动军队哗变,何来叛国一说?再说你扪心自问,这个燕国待你如何?你勤勤恳恳为国为民,却因得罪权贵而被罢官。我就不信你心里会没有想法?!”
有想法是真的,我当时处处忍让那个姓熊的,最后还险些丢了xìng命。可是姓熊的死了却和我丢了官,我心里也有过不平。可是那又怎么样?因为不平所以才叫天下,况且熊家出事各国都会乘机诋毁燕国,我受到惩治是必须的。
民惟邦本,本固邦宁。邦,国也。你总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让所有人都卷进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