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方冬发出的火苗能回到这一层,就说明这个循环是有距离限制的。
想到这,方冬在楼梯扶手上留下了一簇火苗,迈步向下走去。
之前,因为踹开的房门恢复原状,让他的潜意识认为每层楼都是独立的,而他从没回到过原有的楼层。
现在看来,应该是伴生灵捣的鬼,肯定有什么办法可以恢复楼层的原貌。
方冬在每一层楼都留下了灵力之火,每层楼的灵火数量不同,那个伴生灵若是敢尝试熄灭,必然会暴露其位置。
从这段时间遇到的对手来看,六阶以下的伴生灵都无法扑灭他的灵火。
七阶的伴生灵,灵智不弱于人类,实力更是大幅提升,李雅的小影尽管从七阶降到六阶,但仍然保留了一定的灵智。
就在他下到第四层的时候。
“吱~吱~”之前的声音再次出现。
方冬嘴角微翘露出冷笑,果然不出他所料,最早留下的那簇火苗被触动了。
他快步向下走去,这栋楼的楼层数没有增加,还是五层,只不过是形成了循环。
他的那簇火苗旁边,一米多高的摇摇木马头部燃烧着火焰,在不停晃动着,频率越来越快,似乎木马迫不及待地想甩开头顶的火焰。
方冬的眼中闪过厉色,双手掌心相对向外一拉,一条火焰锁链出现在手中。
他的右手握住火焰锁链,在身侧挥舞半圈,甩向了木马。
木马来不及躲避,被火焰锁链套住了脖颈,剧烈晃动间向楼上飘去。
方冬旋即纵身跳在了木马的背上,左手抓住火焰锁链的另一端,双臂收紧勒住了木马。
他骑着木马接连上了两层楼,终于,木马停了下来,也停止了摆动。
方冬收回手中的火焰锁链,灵力涌上双手,一把握住了木马头部的抓柄。
终于抓住你个王八蛋了!
他被这无声无息的世界折磨许久,心里很是憋了股劲。
方冬用力摇晃着身下的木马,不时起身再狠狠坐下,恨声道:“让你玩老子!”
咦?
方冬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了?
突然。
周围的景色一变。
昏暗的灯光,老旧的木藤椅。
方冬正骑着木马在客厅中间摇晃,一脸愤愤和激动。
许静、古清雨以及陈露三人蹲着围在他周围,表情复杂地盯着他。
方冬看了眼几人的眼神,再看看身下的木马,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崩裂。
一位二十出头的优秀青年,骑在几岁小娃娃们玩的木马上,撅着屁股使劲晃动,还一脸难以描述的表情。
陈露望了望古清雨和许静,轻声问道:“你们这位朋友,平时也这样吗?”
方冬感觉脸似火烧,右手不自觉地挠了挠头,指着木马说道:“我说他是妖怪,你信不……”
他忽略了一个问题,普通人是看不到伴生灵的,而陈露能看到他身下的木马。
“卧槽,你跟一个四阶的游灵玩的还挺嗨嘛?”小初围着木马转了两圈。
“你是从哪里发现它的?”古清雨指着木马向方冬问道。
古清雨三人是听到“吱~吱~”声后,不知不觉陷入了沉睡,刚清醒就见到方冬在客厅中央骑着木马,边用力晃荡,边起身坐下。
方冬无奈摇头,难怪一点声音都没有,应该大家同时是陷入幻境了,因为方冬筑基之时灵魂被洗涤,所以没有沉睡,但也因此被木马特殊照顾。
“这个木马,我……记得。”陈露忽然说道。
方冬面容一正,“我很好奇,它为什么要一直缠着你?”
陈露点了一根烟,盯着飘起的烟雾,眼中雾气缭绕 ,“这些年,我一直以为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了,请了各种各样的大师,都无能为力,到头来,竟然是……”
陈露缓了缓,“在我六岁的时候爸妈离婚了,虽然我被判给了爸爸,但他天天酗酒,每次喝完都打得我遍体鳞伤,激动时还会在我身上捻烟头。”
陈露声音略显沙哑,向众人举起胳膊,白净的手腕上,赫然是星星点点的陈旧烫伤。
“有一次被爷爷看到我身上的伤疤,他就把我带回老家抚养,奶奶很早就走了,是爷爷一手将我带大。”陈露吸了一口烟,接着说道。
“在我十四岁的时候,爷爷变了,他眼里的我似乎停留在六岁,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阿尔兹海默症。”
“这个木马,是爷爷在我十五岁生日的时候,亲手为我做的生日礼物。”陈露任由眼泪滴落。
“当时的我,因为父母从没出现在老师和同学面前,在学校总被人嘲笑,他们总说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就连做卫生也没人愿意跟我一组。”陈露抽了一口烟,低下了头。
“我特别清楚地记得,那天的天空乌蒙蒙的,下着淅淅沥沥的雨,爷爷蹬着三轮车,载着一个木马来学校接我,看到我那衣服系错扣,鞋子也只穿了一只的傻爷爷时,同学们的笑声在我的耳朵里逐渐被放大,我感觉所有的人都紧盯着我骂着野孩子,我一生气将木马踹倒就跑了。”
古清雨搂住了陈露的肩膀,轻轻抚着她的胳膊。
“我跑了没几步,回头看时,木马倒在地上,扶手滚落在马路中间,爷爷踉跄着走了过去……爷爷抱着木马不断重复着一句话:这是给露露的,这是露露的……”
陈露低着头,泪水滴落在香烟上,“呲”的一声香烟灭了。
方冬皱眉看了看木马,又看了看陈露,“难道……这木马是你觉醒的伴生灵?”
陈露低头看着方冬身下的木马,默默流着眼泪。
普通人是看不到伴生灵的,据说高阶伴生灵可以主动增加自身能量,从而让人们看到他。
方冬简单给陈露普及了一下伴生灵的知识,在经历了那么久的匪夷所思的事后,陈露竟然迅速地接受了方冬的介绍。
“那这么说,它是来保护我的?可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它?”陈露问道。
“伴生灵因人的心念而起,或许它是感受到了你的自责和内疚,所以才不敢出现在你面前吧?”古清雨猜测道。
方冬摇了摇头,“那它为什么每到黑夜就封楼呢?”
“可能……跟我爸有关,爷爷出事后,我念完高中没钱上大学,就来这边打工了。我爸半夜来堵过我几次,管我要钱,不给钱就砸门。那段时间我白天上班晚上也休息不好,左邻右舍的意见也很大,但不知怎么,没多久就再也没见过了,现在想来可能是因为这个木马。”陈露缓声道。
“这倒是也说得通,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方冬不断挠着头,还不自觉地来回摇晃着木马。
正在他思索的时候。
“咣咣咣~”
房门被砸响,房顶的白灰在众人眼前飘落。
“卧槽!”
方冬惊呼,木马在门响后猛地摇晃起来,差点把他摔下去。
“特么的,老实点!”方冬指尖亮起白光,一指点在了木马的头上。
木马缓和了些许,但还是有些躁动。
“或许你猜对了,它在害怕。”小初凝声道。
“咣咣咣~”
砸门声又起,老旧的房门边框掉落水泥碎渣,仿佛下一刻就会向内倒下。
“卧槽,你特么的会不会好好敲门!”方冬纵身而起,向着房门走去。
他的骂声似乎惊到了门外的敲门人,许是在疑惑为什么半夜会有男人的声音。
房间里只剩下方冬走路的声音。
就当方冬快要接近门口的时候。
“笨蛋!”
小初低骂一声,急忙冲了过去,化作一面长盾挡在了方冬和房门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