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主要的核心就是两个字,烂俗!
哪怕用不同语言表达,也是这两层意思:
不是指破烂,而烂大街的那种泛滥旋律、曲调、唱腔、表现力,不要钱的廉价堆砌,包括荆小强的唱功,都是滚瓜烂熟的那种烂。
专业人士还是有水准的,肯定偷偷来听了现场,精准把握到荆小强演唱的最大漏洞。
他都是在演,连什么用感情驱动唱腔,都是演,那种熟极而流的技术化操作,无情的演唱机器。
譬如什么深情副歌的高潮部分,在荆小强这里永远都是精准把握到该怎么输出就怎么来,断没有激动兴奋到唱破音、情难自已,哪怕有,也还是内心衡量过需要这样打动观众,那就“破”一下、“乱”一下。
特别是《When We Were Young》这种很容易打动人的抒情歌曲,这两年已经唱了无数遍的荆小强更是技术流到极点。
精准到每个音怎么才是最佳解,都无脑输出。
换算到艺术界绘画界,可能就像3D打印那么精准,绝对看不到疯疯癫癫的灵光乍现、神来一笔,该一百分就不会九十九,也不会偶然来个一百一。
高端的艺术家可能才会品味出荆小强的演唱,没什么艺术性,就是天赋唱功太强了。
但俗就让音乐界更加不屑一顾,疯狂抨击。
这里固然有点荆小强陪米高唱歌,故意油腻油滑,免得抢了朋友风头的自觉性。
也还是他的演唱特点,怎么最能打动人怎么来,说白点就是迎合听众,人家喜欢什么我就唱什么,而不是艺术家最喜欢标榜的引领观众,特立独行,高高在上。
平庸的唱腔,只为了取悦观众,毫无艺术内涵,就是个卖音色的歌手……
诸如此类的抨击,在各种媒体上爆发。
按照荆小强的经验来说,这背后没人串联掌控局面都不可能。
就像上次在东京,他那种朝着流行音乐倾斜的作风,不也引来古典音乐界的全力抵制,还号召商业品牌不要赞助他么。
欧洲没这么商业化,就是直接从学术派来否定。
大清早三人又准备出门去逛街加血拼,经纪人、助理们就来提醒今天记者特别多。
到了大堂一窝蜂的追问刺激撩拨荆小强,各种欧洲音乐界的名人、大腕、行家都在嘲讽这位华人歌手。
说得可难听了,“这种从唐人街泥坑里滚出来的蛆虫,就不应该痴心妄想来登堂入室……”
“在花旗玷污了古典音乐,又蔓延到欧陆市场,绝对不允许这种靡靡之音混淆视听……”
“毫无音乐人格的市侩之徒……”
这时候就显出杰斐逊的重要性了,哪怕当年他还只是无名之辈,也能发出自己的声音。
哪像现在一面倒的抨击。
光看这些评论文章,专业人士都恨不得把荆小强千刀万剐了。
也显出安宁这号儿不懂外语的好处,终于摆脱了其他莺歌燕舞,两人在巴黎最顶级的豪华酒店套房欢天喜地的厮混,别提多开心了。
现在神清气爽的粉润水光,被这么多激动的记者围住,还觉得是自己男人够火呢,笑嘻嘻的让开点那拍立得留影。
可马上看见米高的表情,还是反应过来不那么愉快:“怎么了?怎么了?”
米高难过极了,他没想到欧洲记者的恶意这么大,起码他来欧洲也没遇见过这么全面恶毒的评价,简直都充满仇恨了!
他当然没想过,好歹他也是花旗巨星,欧洲媒体怎么也要给三分薄面起步。
对个中国来的小子,还不拜码头不扯渊源关系,现在当然要骂到狗血淋头了。
荆小强却笑出声来,他自己给米高开导,高处不胜寒就千万不要跟着记者媒体的节奏走。
现在当然不会输阵,他倒不是有多大的胸怀能力,而是根本就没打算求着这条音乐界的成名道路。
还能谈笑风生的给米高宽心:“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怕了!他们心里怕得很了,才这样一窝蜂的来诅咒我。”
当然是搂住腰在米高耳边小声说的。
实际上荆小强很明白,不光因为米高来自花旗,更主要是他不够格。
唱流行音乐的和古典音乐是两条线,在贵族意识、领主意识更加强烈的欧洲,平民听流行音乐摇滚乐,贵族上层人士才听古典音乐。
越少人听,越少人懂,才越显得他们卓尔不群,高贵尊崇呢。
米高再厉害,都不在人家的音乐范畴,无所谓。
可荆小强就不同了,他唱歌舞剧出身,歌剧咏叹调全能型选手,却成天唱摇滚、唱抒情流行曲。
周教授觉得是在打通两边壁垒,让阳春白雪走进千家万户,功德无量。
花旗那边毕竟要开放繁荣得多,也有自信能控制局面。
所以对荆小强这种横跨全局的天才还是很扶持。
欧洲就不同了,在自恃身份的上等人看来,这是在祸乱血统、混淆阶级。
怎么能让所有人都掺和进来,那就不是古典高雅的音乐艺术了。
必须打压,拼命打压!
这种年轻人要用舆论打压得让他怀疑人生。
业内都很清楚,越是优秀的艺术家,越有纤细的触觉,就是敏感易碎。
那么多艺术家夭折早逝疯癫,基本根子都在这里。
那就使劲喷!
谁知荆小强骨子里根本就不是艺术家,他是表演机器来的。
风骚的左手搂住肉乎乎的安宁,右手抱米高,米高还笑得有点娇羞了!
安宁更是从腰上的手指力度就知道没事,更活泼的全程笑闹。
记者们哪怕拿了钱来做事,不但没有收到悲愤反馈,反而被塞了一嘴的过期狗粮,职业素养让他们不得不赶紧拍下这些珍贵的画面。
然后荆小强就这样一笑而过了。
根本懒得跟这种故意恶心他的报道、提问纠缠。
前呼后拥之下步行几分钟就来到市中心的百货公司消费。
可不是陆曦店前面的那种百货公司。
作为全世界最早的百货公司诞生地,巴黎这几家扎堆儿的百货公司早就进化成了皮具、腕表、高档珠宝、彩妆护肤品、时装配饰等各种国际名牌的购物中心。
差不多就是十多二十年后国内流行的那种高档商场。
这等大牌明星穿行期间,自然得了各种品牌阿谀如潮的奉承。
只是荆小强却早就说好,多看不着急买,反正米高的演唱会也有三四天,有的是时间逛,先看能不能打窝子下点饵。
米高有点新奇这种逛街方式,反正你怎么说就怎么做。
安宁偷笑之余还忍不住抱了荆小强使劲亲。
女人可能都喜欢这种调皮劲儿吧。
最后三人更是在著名的商场顶层平台露天咖啡馆,潇洒瘫坐晒太阳。
这些地方都是无数电影拍摄场景,视野通畅,可以远眺著名的埃菲尔铁塔作为背景,充分感受欧洲时尚之都的浪漫情怀。
三人还不停两两组合相互拍照。
果然最先吸引来的就是时尚杂志、报社之类的主编、总监,询问能不能为三人拍点艺术照。
荆小强悠然的靠在椅背,用法语跟人讨价还价:“如果你们是用来上封面之类的,肖像版权意思下就行了,但所有使用必须签协议,因为如果用到挂历、明星宣传画之类的上面,得加钱。”
加多少?
五万十万法郎不嫌少,百万美元不嫌多,这年头的法郎差不多跟人民币一比一。
米高法语不太灵,但听闻荆小强居然跟人谈几千美元的价码,瞪大眼丢不起这人!
咱们都是一场演唱会赚几百万美元的人了。
荆小强依旧优哉游哉:“蚊子再小也是肉呀,你就是太大手大脚,小钱瞧不上,大钱又被周围人给分得太厉害,起码这是种给周围人表达的态度,该我的,一分都不会少,不是我的,百万千万都跟我无关。”
实际上这更是荆小强对四面八方关注他的音乐界表达态度。
不但不在意这些评论,老子过得还很开心。
而且别看我是从中国这个“落后愚昧”的地方来,什么版权、肖像权老子门儿清。
好比现在,挤坐在周围的记者当然可以拍照报道,但超过新闻报道,只要用于任何盈利商业用途,等着收律师函吧。
好多记者镜头下的罗伯特,的确充满了独特的魅力。
明明是“第一次”来巴黎,却好像对这里熟悉得跟自己家似的,甚至就在天台咖啡馆用刚买的美妆品,给自己的女伴化妆。
“西坂牙或者意呆利姑娘的妆,妖冶明丽,粗枝大叶但别有风韵的往往是花旗姑娘,北非的黑人姑娘配饰、发型和妆容都很大胆,一丝不苟严丝合缝般端正精致的,绝对是焦盆妞儿,来了法国,我推荐伱学这里的味儿,恰当,不过度,很自如……”
安宁就不会讽刺哟哟哟你到底认识多少外国妞儿啊,满意的仰着脸,你说怎么好看就怎么来。
她也说不出举案齐眉的文化词,就是火热的心都写在脸上。
反倒是米高在旁边看得眼巴巴:“给我也化个妆吧……”
他终于算是学到了荆小强这种面对巨大压力,却举重若轻的闲庭信步。
还要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