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滕教授在国际物理学界的人脉关系与威望确实够深厚,CERN在第三天就发来了实验数据。这些数据量非常庞大,但基本上都是完成初步筛选与整理后的数据,使用起来并不会特别困难。
在微光的协助下,秦克、宁青筠、爱德华·威滕三人花了两周左右的时间,完成了对实验数据的分析,以及对论文的物理层面论证。
但哪怕是这三位世界最顶尖的数学大师、物理大师联手,想将题为《以全新型量子规范场论统一强相互作用力与电磁力的理论框架》的论文,扩充为更复杂、包括了新物理理论的《以全新型量子规范场论统一强相互作用力、弱相互作用力与电磁力的弦理论框架》论文,也需要花不少的时间。
而在这期间的白天工作时间里,秦克和宁青筠依然履行着身为“厄尔尼诺防灾应对指挥中心”技术总顾问的职责,全力推动着夏国建成完善的气候灾害预防与应对体系,尽可能地减少高温干旱灾害给民众和经济带来的损失。
随着最高气温的节节攀升,“最热夏天”成为了网上的热词,到处都是网友们的吐槽:
【我家狗子都热成狗了,简称热狗!】
【现在全靠着空调来续命。】
【冬天时谁也别想将我从被子里拉出、现在谁也别想将我赶出空调房!】
【又闷又热,到处都像烤箱!】
疯狂转动的空调外机,推动着电力的消耗不断突破新高。为了保证居民用电,部分城市不得不限制工业用电,甚至直接暂停了一些耗电量大的工业用电。
随着能源需求的急剧增长,发电厂满负荷运转,用于发电的原料,煤炭天然气等资源的价格也开始出现全球性的大涨价。先前严格按着“厄尔尼诺防灾应对指挥中心”通知要求、提前采购了大量原料的发电厂虽然也面临着压力,总体还是舒坦的,起码成本方面有了很大的优势。
真正痛苦的是那些燃料存货准备不足的发电厂,他们不得不一边捶胸顿足懊恼悔恨,一边去高价采购原材料来解决燃眉之急……
这样的情况在电力企业里太过常见,以至于业内出现了“不听秦克言,吃亏在眼前”的新“名言警句”。
媒体们也频频想采访秦克二人,获取最新的“预言”,但秦克和宁青筠依然拒绝了所有的采访,专心地在学校里教书、做研究。
对于秦克和宁青筠来说,该说的话之前早已公开说过了,没必要再发言增加民众的焦虑——他们也说不出什么“马上就会过去,再熬熬就行”的谎言,毕竟还有两三个月的漫长灾期——而该做的事也通过“厄尔尼诺防灾应对指挥中心”在全国施行,更没必要大吹大擂。
期间还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清木大学的校长顾伯钧打了电话来,征询秦克的意见:
“秦克啊,四五月时不是有几十个在网上造谣生事,骂你骂得最凶的家伙吗?这些人最近已全部‘落网’了,还真是一查一个准,要么是因为学术不端被开除出教授队伍的,也有些是弄虚作假不好好做研究被开除的,基本上都是学术败类、科研败类,因为不甘心身份地位一落千丈而在网上发泄,算是眼红和妒忌你吧。现在上头问我们学校怎么处理这些人,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秦克豪气地一挥手:“这些事情顾伯伯替我作主就行了,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学校觉得要追究他们造谣生事的责任就追究,觉得放他们一马也行,那就放他们一马。”
顾伯钧不由乐了:“你啊……你都让我‘作主’了,我敢放过他们吗?行行,恶人我来当,这些人也确实太过嚣张,不公开狠狠处罚,不足以震慑宵小!”
于是几天后,《这些人,统统都被拘留从重从严处罚》的新闻便出现在各大报刊与公众号上,引起了网友们大片的叫好声……
除了这些“小事”外,就是学生们的考试、各个科研项目的推进。
结束了月子期的宁青筠早早就中止休假,重新站到了讲台上,这主要是考虑到学生们快到期末考试了,光靠秦克一个人没法子顾及如此之多的学生,责任心向来很强的小白菜自然放不下肩膀上的担子,干脆先临时中断休假,重返讲台。
得益于近一个月来恢复练习东方秘典,穿着白衬衫牛仔裤、扎着清爽单马尾的宁青筠身材婀娜姣好,纤细的小蛮腰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A4腰,原本稍稍圆润了一点的俏丽脸蛋儿也重新变回了标准的美人瓜子脸,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顾盼生辉,肌肤胜雪吹弹可破,丝毫看不出已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活脱脱就是个青春无敌、清纯动人的美少女。
她甫一回到课室,便惊艳了无数学生的流年,男生女生们集中到宁青筠身上的视线,远远超过了秦克。
秦克忽然围着宁青筠不断地转起圈来。
众学生奇怪:“秦院士,你在做什么?”
秦克笑嘻嘻道:“你们全都盯着我老婆看,我还以为她的服饰打扮哪里出问题了。但我左瞧右瞧仔细观察过了,不愧是我老婆,连每一根头发都很完美。”
随即他故作生气地搂住自己家小白菜的细腰,对学生们道:“既然我老婆这么完美,你们看两眼得了,再看可得收费了啊。”
台下的学生们顿时大乐,笑作一团。宁青筠久未登上讲台、与学生们的些许生疏与距离感,立刻便被拉近了。
宁青筠小脸微红,娇嗔着轻捶了秦克两下,这才脚步轻快地走上讲台。
有秦克在,从不用担心课堂的气氛沉闷。
……
除了授课和做科研外,秦克与宁青筠在每天晚上投注较多精力的课题,依然是与威滕教授一起反复讨论完善《以全新型量子规范场论统一强相互作用力、弱相互作用力与电磁力的弦理论框架》。
期间邱老先生与乌伦贝克教授也经常参与到讨论中来,两人虽然主业是数学家,但在物理上颇有建树,比如弦理论和复几何的基石——卡拉比-邱(Calabi-Yau)流形,就是邱老先生与卡拉比教授一起提出来的。
当日历在炎炎夏日与持续干旱中翻到了7月15日,这篇论文才算是真正完稿了,而论文的篇幅也增加到了接近200页,足以单独出一本专著了。
事实上这样一篇有关世界本质、注定会影响到整个物理界的理论论文,这样的篇幅一点都不算长。
在论文署名方面,秦克、爱德华·威滕、宁青筠自然是并列的第一作者,原本秦克也想将邱老先生、凯伦·乌伦贝克教授列为一作,毕竟这两位大佬对于“全新型量子规范场论”及后续的弦理论与“强弱电统一”建立关联都作出了极为重要的贡献,如果没有他们全程参与交流研讨,这篇论文的成稿时间起码要延后三个月以上。
但邱老先生、凯伦·乌伦贝克教授都坚决拒绝署名,认为他们起到的作用不足以署名到这篇注定会流传千古的伟大论文之上,他们参与这个课题的讨论,只是出于兴趣以及学术交流罢了。
后来还是秦克、爱德华·威滕、宁青筠好说歹说,两人才勉强同意列名为二作。
邱老先生还摇头叹道:“你们啊……真将我和凯伦列到二作里,估计无论是IMU(国际数学联盟)还是IUPAP(国际纯物理与应用物理联合会)都要头疼了,他们想找到这篇论文的审稿人怕就真是难于登天了。”
秦克等人都不由莞尔。事实上也是如此,国际数学界里在规范场论方向里最负盛名、最有水平的五人都被列入到作者一栏中,放眼世界又有几人敢说有资格审这篇稿子?
最终这篇稿子投到了《自然·物理(Nature Physics)》上,秦克又转手将它上传到了arXiv上。
毫不意外,整个国际物理学界都轰动了!
今年对于国际物理学界来说实在是颠覆的一年。
年初,秦克与宁青筠的论文《杨-米尔斯方程的质量间隙问题证明及粒子物理标准模型的数学化解释》横空出世,计算出了W玻色子的精确质量数值,就在无数人认为这不可能做到时,CERN以实验数据证明了,这个精确值是正确的。
4月,“杨-米尔斯的存在性与质量间隙”问题才刚刚被IMU和克雷研究所确定已完全解决,对国际物理界的影响和余震还在延续,秦克又抛出了“厄尔尼诺预测”及“高温干旱灾害预测”,因为与过往的理论“自相矛盾”而引起了极大的争议,可最终偏偏证明秦克才是对的,厄尔尼诺如期而至,高温干旱灾害在北半球肆虐,无数气象学家的脸都被打肿了。
而现在,在5月时才发表了一篇有关厄尔尼诺现象预测论文的秦克,在短短两个月后又居然再次发表了新的论文,而且是一篇会将粒子物理带入全新时代的伟大论文!
当这篇论文挂到arXiv上时,国际物理界几乎都被震懵了。
强相互作用力、弱相互作用力、电磁力三者的大一统问题!以及问世几十年,依然未有实质证据证明存在的“弦”问题,竟在这篇论文里得到了解决!
网上的讨论热度一下子就爆了。
【强电统一,弱电统一,弦的存在证明!】
【卧槽,这篇论文的作者,亮瞎了我的钛合金眼睛……】
【我屮艸芔茻!秦克院士、宁青筠院士、爱德华·威滕教授、邱老先生、凯伦·乌伦贝克教授!这是什么梦幻阵容!】
【我数了下,作者栏一共有四位菲尔兹奖得主、三位狄拉克奖得主、三位爱因斯坦奖得主、三位克拉福德奖得主、两位诺贝尔奖得主、一位阿贝尔奖得主……恐怖如斯!】
【楼上是不是还忘记了沃尔夫奖?】
【秦院士和宁院士拿到的不是沃尔夫数学奖啊……不过也是迟早的事了。】
【这篇论文看得我头晕,作为MIT的数学博士,我很惭愧,但一想到是五位大神合著的,我又原谅了自己。】
【这样的论文,我很好奇谁有资格当评审专家。】
【不提那些,先来个数学物理大牛解释一下这篇论文的内容啊。】
【简单地说,这篇论文用一种全新理论框架,将把三种力的本质用“弦”统一起来解释。我认为这会是比爱因斯坦质能关系方程站在更高层次、更广泛概括世界本质的伟大理论,它是超越时代的鸿篇巨著,更会成为打开世界核心本源大门的钥匙。】
【楼上的好厉害……咦,是加州大学的陶教授啊!难怪点评得如此到位!】
……
就在全世界的物理学界都被这篇论文搅得天翻地覆之际,爱德华·威滕教授却要离开了。
自从完成了这篇论文后,威滕教授就深感精神消耗过大,加上清木大学也放假了,便与夫人一起返回米国,打算休个长假,等缓过乏劲儿后再来夏国,与秦克、宁青筠继续后续完善弦理论的课题。
而凯伦·乌伦贝克教授也深感宁青筠的“成长”已超乎她的预期,心满意足地结束这趟远超原定时长的学术旅游访问,打算与威滕夫妇俩一起飞返米国。
分别的时间就定在论文完成的第二天。
秦克与威滕教授拥抱了一下:“爱德华,记得再回来。”
“放心,天下间也找不到比与你合作更愉快的事了。”老先生笑道。
那边乌伦贝克教授也在与宁青筠话别。
这位老太太从头到尾都没提起让宁青筠接过她的“接力棒”,成为国际数学界上女性学习研究数学的新一代倡导者与引领者,只是在最后分离时,老太太说了句:“宁,你是我见过在数学与物理方面最优秀的女性科学家,祝愿你在这条道路上继续不断前行,再创新的辉煌。”
宁青筠她是典型的外冷内热,看似清冷得有些孤僻,但只要别人是发自内心地对她好,她便会生出感情来。
这四五个月来,乌伦贝克教授待她亦师亦友,无私地将毕生所学及经验与她分享,让宁青筠受益良多,在心里早将之当成是自己的老师。
此时看到老太太苍颜白发,腰身已有些佝偻了,今日一别,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宁青筠的眼圈儿顿时红了,泪珠儿在眼眶里滚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瞧见宁青筠这神色,乌伦贝克教授原本有些冷峻的脸上也动容了,她伸出手,用力地握了握宁青筠的手儿:
“我这辈子没什么特别的喜好,最喜欢的就是数学,瞎琢磨出来、有点小自豪的小学问、小经验,总怕就随我入了土。数学啊……有时光靠文字与算式是传递不了的,尤其是思维方式,它就像是希格斯场,只有引起自发对称性破缺才能将质量予规范传播子和费米子,思维方式也只能通过心与心的交流来传递。谢谢你,宁,愿我的数学思维方式,能给你和所有的女性科学家,带来一点帮助。再见了,我亲爱的朋友,这趟夏国之旅将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老太太最后张开双臂,拥抱了一下宁青筠,才转身坐上了车,与爱德华·威滕夫妇一起,离开了清木大学。
看着三位熟悉的长辈远去,宁青筠终于忍不住了,泪珠儿哗啦啦地滚落下来。
秦克伸出手,搂住宁青筠纤柔的肩膀,温声道:“真是位了不起的老太太。”
宁青筠泪流满脸,用力地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