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北平好像一头发了疯的怪兽,急暴地嘶鸣着,警报啸,回荡在夜空里。谁又知道,在短短的十几分钟里,爆发了一场短促而激烈的短兵相接呢?白珠儿和宁洛两人,扮上戏装,跟着旦角,上了舞台,歌舞念唱打,样样在行,很快就赢得满堂彩,尤其是白珠儿,真的会唱上两句,应付这种小小的配角,绰绰有余。
在第二次上场的空档,杨天晓悄悄地打出信号,一只红色的气球,不知道是哪个孩子没拿捏紧绳子,冉冉地升起了。正在舞台上舞动水袖的白珠儿,随着水袖一样,袖子里的匣子枪啪啪啪不断趟地照着大桥熊雄开了火。白珠儿没有想到她手里的匣子枪竟然是在快机头上,一扣扳机,哒哒哒,弹匣里的二十发子弹全部射出,大桥熊雄正好仰头看外面的红色气球,他也感到气球有些蹊跷,没有想到舞台上竟然瞬间打出了二十发子弹,有不到十发几乎全部击中大桥熊雄的胸部。
一边的宁洛几乎同时拔出手枪,啪啪啪照着大桥熊雄跟着开火。她们的任务就是击杀大桥熊雄,至于掩护,消灭其他人,自有人负责。
宁洛眼看着大桥熊雄中弹倒在桌子上,一拉瘫倒在地上的戏子,对着白珠儿喊了一句:“快走!”
两人拉住戏子,逃出舞台,整个戏园子顿时乱了起来。
甩掉宽大地戏子衣服。两人压上子弹,按照事前研究的路线,白珠儿在前,宁洛在后,带着所有的戏子从旁边的小门冲了出来。两个小特务正要往里跑,被白珠儿两枪打倒。带人跑到外面。一辆卡车从胡同口快速地倒了进来,车上有人喊:“快!上车!”
宁洛最后一个上了车,后面的特务刚转过房角,车上战士的冲锋枪就响了,掩护宁洛上车,车子飞一般冲出胡同,撞开路障,向大街地另一面开去。
路障口的鬼子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猛然从街口的房子上冒出十几个人,机枪冲锋枪哒哒哒地扫了下来,跟着就跳下房子,将未死的鬼子补了枪,把路障拖到一边,把路障旁边的沙袋碉堡里的重机枪压上子弹。
后面戏园子里的枪声渐渐转移到外面,杨天晓带人冲了出来,早在胡江华的兄弟和张老板地指认下,里面的特务几乎都被人盯上。台上白珠儿一开枪,台下就跟着动手了。枪声响成一片。杨天晓带人冲上二楼,将包厢里的特务一下子堵在里面,匣子枪和手榴弹差一点将包厢炸塌了。人群里特务,被身边的人或刺死,或用绳子勒死,或用铁器砸死。很快就没了动静。戏园子一乱,有人喊了一声,“中国人跟着冲出去啊!”
立刻有人往外冲。杨天晓带着人掩护着白重天几人撤到戏园子东墙边。
“爆破!”杨天晓一声令下,有人猛然拉动绳子,一声爆炸,东墙被炸塌一大段,众人冲了出来。外面等候的林猛江立刻掩护白重天上了车子,冲出胡同。大街上芍广花带人已经和鬼子支援的人马接上火。看林猛江他们过来,火力猛然加强,压迫着鬼子频频后退,车子冲出街口。向旁边的小胡同钻了进去。
芍广花带人跟着撤入小胡同,向胡同深处逃去。鬼子跟着追进胡同口,不料踩动了胡同口的反步兵雷,地雷跳起,几千钢珠随着爆炸无死角覆射,涌入胡同口的几十个鬼子被炸死。后面的鬼子跟着就又冲了进来,沿着胡同紧追不舍。
两座高大地北房,如同两座小山相对而立。鬼子刚跑到这里,猛然间,地动山摇,房子一下子爆炸开来,山墙随着爆炸向外倒来,鬼子一声惊恐大叫,来不及躲避的鬼子嗷嗷惨叫着被压在山墙之下。山墙如同小山一样堆积在路面上,挡住了鬼子的去路。
气恼的鬼子指挥官,下令屠杀两边房子的主人,结果发现几乎整个胡同都是空荡荡的废弃院子,从遗弃地物品来看,他们搬离也不过半天时间。追击到胡同尽头,是一个大大的荒弃院落,篙草人高,杂物乱积,飞鸟硕鼠,不避人目。
沿着脚印追到前面,院落大门开处,左右不见一人,只有鸣着警笛的帝国汽车摩托车来来回回地跑着——全
捕开始了。
其实,那些人并没有跑远,而是在经过荒弃大院子的时候,每人都得到了一件鬼子军装,匆忙地武装完毕,开门上了等候在门前的汽车,威武地跟着闪着灯光的摩托后面,向前开去。
千千休少将的军事会议还没有开完,警报声一起,跟着枪声就传来。本来争吵不休的会议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地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千千休。
“各位,不过是几个抗日分子趁机捣乱,扰乱视听,不必惊慌,继续讨论!”但是枪声激烈的有些过分,还夹杂着手榴弹的爆炸和机枪声,在座都是老战场了,听声音就知道战斗到底有多激烈。千千休的话,令在座地日本将领都是一愣,随即有人站起来,“少将,我去看看。”正是北平宪兵队的内江大佐,
内江还没有走出会议室,千千休的副官金泽富树慌张地闯进来,“少将,不好了。百艺苑那里发生了爆炸,您的家里有人闯入了。”
“什么!?”千千休一拍桌子,站起来,脸上的汗水眼看着就往下淌,脸色有些发白,惊叫一声,“你说我家里有人……闯入了!?”
“是的。您的家中被人闯入了。”金泽富树看少将的脸色蜡黄,低声地重复一遍,“百艺苑发生了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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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各位,会议暂停,火速围捕抗日分子!”千千休少将看了一眼将要走出门的内江大佐,“内江大佐,追捕之事,你来负责。”
“嗨!”内江大佐点头答应。
对于千千休的巨变,在座的各将领都是一怔,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家里被人闯入,会如此令他震惊。
千千休少将还没有走出会议室的门,宫本小姐快步走了进来,“大桥熊雄少将死了!”
大桥熊雄的计划只有他和千千休两人知道,猝闻大桥熊雄毙命,千千休感到心里一窒,身子摇晃一下,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身子慢慢地倒在金泽富树的怀里,“快……快……,扶我回家……”
有人气愤地站起来,拍桌子走了出去。也有人身子往后一仰,微微笑着看着离开的千千休少将。更有人轻声哀叹,大摇其头。
千千休少将顾不得众人的反应,身子几乎是被金泽富树架着,到了家门口。猛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他一把推开金泽富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二楼,扑进卧室,看到被翻地极为凌乱的内室,又看看一边的保险柜,一头扑到保险柜前面,抖抖地掏出钥匙,几乎是颤抖着打开了柜子。文件还在!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渐渐的稳定了心情,轻轻地仔细地将文件取出,舌头扣上那根缠绕着的头发还在!慢慢地解开头发,举起来,对着灯光,千千休哈哈哈大笑起来。
宫本小姐看到千千休手上的头发,嘴角流过一丝微笑,她知道杨他们必定成功了,否则不会把房子弄得这么乱。
慢慢地被扶到椅子上,千千休打开了文件袋,取出文件,仔细地观察着文件,没有一点痕迹。点点头,将文件放进袋子,递给金泽富树,“放回去。”
金泽富树赶紧将文件放回保险柜,电话铃响了,宫本小姐接了电话,是内江大佐打来的,报告了百艺苑的情况。
百艺苑,除了松井还有点活气被送进军事医院紧急救治外,不见一个活人。到处都是被击毙的帝国特工人员,大桥熊雄少将,是被人击毙在椅子上,身子前趴,扑伏在桌子上,前胸中了七八弹,头部一弹,当场毙命。他身边的随从,也几乎同时被射杀。在戏园子的各个角落,都有被人弄死的尸体,各种死法都有,可见敌人手段毒辣。追击的部队受到敌人的拦阻,并且追没了。但是据报告,抗日分子此次行动人数不少,应该没有逃出城外。
千千休的夫人,在桌子下面被人找到了,已经紧急送往医院,内江大佐迟疑了一下,才很沉痛地告诉他,“夫人吓傻了。”千千休的脸上一沉,慢慢的放下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