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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病人已经被家属接走了，听说好像是付不起住院费，接回家去调养了。”小护士漫不经心地回答我。

我又失落地从医院走出来，这下彻底没地方去了，难不成今天就要露宿街头了？我没什么问题，什么大风大浪也都算经历过了，可以无鸣还不到一周岁，怎么能吹着夜风呢，感染了风寒可怎么办呢？

“无鸣，你这些叔叔阿姨可真是没良心。”我摇晃着无鸣，他已经又快睡着了：“怎么能都走得这么干净呢，这让妈妈怎么去找他们呢？”

“妈妈！”无鸣摇着脑袋，呆呆地说。

“无鸣？”我惊讶地回头看他：“你刚才说什么？”

“妈妈。”无鸣惺忪着眼睛，呆呆地又重复了一遍。

“唉！无鸣真乖，无鸣会叫妈妈了！”我激动地说，终于感受到了三岁那年第一次叫三娘的时候，三娘眼里那种光影飞舞的喜悦。

被一句妈妈鼓舞了，我又想到了肥胖道人和魏小笙。我忙大踏步朝城郊的道观走去，这时候已经是傍晚，一整天的行走让身体有些乏力，但如今的小烟已经不是当年若不经风的我了，已经足够坚强了。

而且，我的背后，还背着那个会叫我妈妈的小东西，我的儿子，我的无鸣，我的希望。

远远地，就闻到香火的味道。

“无鸣，道观还是有人的，你闻闻看。”我兴奋地说。

依稀看见道观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笙！”我激动地叫起来，趴在我背后熟睡的无鸣被吵醒，不高兴地揉着眼睛。

“恩？”小笙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我：“小，小，小烟！”然后他一脸激动地跑过来。

“小烟，你还活着！”小笙拉着我的手，几乎要哭出来，他身着青色道袍，脖子上挂着道珠，眼里充满了不敢相信的神色：“这个孩子，是……”

“这是无鸣，是我的儿子。”我忙伸手拍拍无鸣的脑袋：“这是魏叔叔！”

无鸣瞪大眼睛看着魏小笙，魏小笙也不多问什么，忙拉住我的手：“看你灰头土脸的，累坏了吧，快进来说吧。”

走进道观，香火正浓，道观已经到了傍晚关门的时候了，几个小道人正在大门口恭送客人。

“小笙，一年多了，你还好吧？”我在正厅里坐下，将魏小笙倒来的清茶大饮了三杯。

“好啊，好啊，自从一年前，那个仙人将麻八寻暂时制服之后，这一年来都很清净。”小笙吩咐小道人去安排斋饭：“只是，大家都很担心你呢，不知道你怎么样。你被仙人抱走的时候，双目都已经被挖出，全身的血都几乎流干了，真是让人想想就心痛呢。”

“小笙，你比从前淡定了很多呢。”我不渴了，看着自言气说的魏小笙，一年多的出家生活，似乎也将他这个凡夫俗子，超脱了。

“出家人，不便招惹太多尘世感情。”魏小笙淡淡地笑笑：

“来，我们到这边用膳吧。你今天一整天都一定在找家豪他们吧。”

“是啊，我都找不到他们了。”我有些着急地问魏小笙：“他们都还好吧，没有出什么事吧？”

“唉，顾氏和楚氏之前瓜葛太多。你走后不久，顾氏也宣布破产了，顾家夫妇双双自杀了，实在是委屈了萌萌了。”魏小笙叹气：“好在他们都是坚强的人，两个人现在都找到了工作，朝九晚五的上班赚钱，日子虽然艰苦，但还算乐观！”

“哦，是这样。”我点头。

“阿五被他们接出去了，他们在郊区的便宜地段租了个房子，方便照顾阿五。还有乐乐和小月，阿五的病实在是拖累了他们几个啊。”魏小笙说：“来，小烟，看看这是谁。”

餐桌前坐着一个人，他用一只眼睛看着我。

“三哥！”我惊讶地喊道，两个人抱在一起。

“小烟，你终于回来了，让我看看你的眼睛，好好，都在，都在，那个仙人没有骗我们，他说他会救好你的眼睛！”猴子三颤抖地说。

“终于又团聚了，快吃点东西吧，我去通知一下萌萌和家豪他们。”魏小笙在一边说。

“无鸣，无鸣，你要见到他们了，你要见到他们了。”我对背后的无鸣说：“子漠怎么样？”我看着猴子三。

“他还好，不要提他了。”猴子三的表情瞬间黯淡了。

“他怎么了？”如同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