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浅一连几天都联系不到吴桐,横江的案子一拖再拖,她担心吴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要不要起诉总要给个说法,可是吴桐却人间蒸发了一般,全没了消息。
她决心去横江公司一样,查查吴桐的家庭住址亲戚朋友什么的,看看能不能找到她。
何浅搜索出横江公司的地址,定睛一看,整个人愣在了那里,网页标头是红色正楷字体“横江烟酒销售有限公司”,下面有一行蓝色隶书小字“A市中山南路007号”。
中山南路007号,那个地方就算闭上眼睛她也能找到,那是当年方家总公司的地址,是方忠平办公的地方。
当年,公司破产的时候方瑜还小,公司股权拆分转让等事务由公司副总侯建国全权负责,公司由哪家收购她并不很知晓。
有些事就是这么巧,你刚有了想法,便来了机会,何浅站在横江公司的楼下,心情复杂。
不知道以前的那些老员工还在不在。
她深呼吸,下来很大的勇气才迈开步子朝公司走去。
公司内部构造和装潢基本上没变,来来回回的职员或对她浅笑或点头问好,职业修养非常好,何浅看着一个个陌生的面孔,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心里五味陈杂。
前台的美眉微笑着问:“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为您服务的吗?”
“你好,我想……我有事找你们销售部经理。”
前台有好的问:“请问您有预约吗?”
何浅淡淡摇头:“没有,麻烦你帮我传达一下,我事宏博律师事务所的何浅律师,有一起关于贵公司的劳动纠纷,我有些事想跟他谈谈,我想他会见我得。”
一听是律师,还惹上了官司,前台美眉的脸色都变了,郑重的说:“请稍后。”
请示结束之后,她放下电话笑容越发灿烂了:“您好,何律师,是这样的,我们老总请您去他办公室详谈。”
老总?她明明记得她要找的人是销售部经理。
她跟着前台上了楼,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口,何浅愣住了,门是大敞着的,办公室里有两个熟悉的身影,逆光中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其中一个人抓住另一个人的领子,举着拳头就要打!
前台吓得瑟瑟发抖,不敢走也不敢上前打扰,没办法,何浅对弱者有种无法抵抗的保护欲,她说:“你下去吧,总裁问的话我会跟他说明情况。”
前台美女如获重释,连连道谢,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唉?”何浅还想问问总裁叫什么的,怎么溜得这么快。
她只好嘘嘘敲门:“你好……”
纠斗中得两个人一齐扭头。
何浅掩饰不住惊讶的神色,如果不是她忽然来访,她会以为冥冥之中都是有谁暗中操纵好的,这两个人竟然是欧阳非白和欧阳瀚宇。
揪着领子要打人的人自然是欧阳非白,正要被打的是欧阳瀚宇。
这个结果在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欧阳非白那个暴力野蛮无情低俗的种马,除了打架泡妞陷害别人还会什么!
看到何浅,欧阳非白已经松开了欧阳瀚宇。
欧阳瀚宇整理了一下衣领,扫了扫身上的褶皱,斯文的朝着何浅微笑道:“浅浅!”
欧阳非白的眉头皱了起来,冷冷了撇了何浅一眼。
何浅哑然,既然两个人有“正事”要谈,那为什么又让她上来呢,来邀请她过来观看兄弟相残的吗?何浅不解。
她如老朋友般和欧阳瀚宇打招呼:“瀚宇,好久不见。”
欧阳非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语气很不友善的说:“何律师,没有被告及法庭同意你不可以向被告及被告提供的证人取证,请回吧。”
何浅淡笑,看来他很不欢迎自己啊,不知道为什么他越不希望自己来,她反而越想留下,她笑着说:“没有啊,我在和瀚宇叙旧。”很好,欧阳非白,现在倒知道正经了!
欧阳非白讥讽的勾了勾唇角:“不好好在家写诉状,跑来对方当事人这里叙旧,看来红枫的亏算是白吃了!”他把白吃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何浅怒,你才白痴,你们全家都白痴!她在心中肺腑,脸上却是一派的冷笑:“还轮不到你管!”
一句话噎得欧阳非白脸阵轻阵红。
欧阳瀚宇笑着请她入座:“怎么突然想到来横江了?是因为那个劳动纠纷吗?”
“算是吧,我得当事人最近没了消息,我联系不到她,想来这里看看有没有她朋友什么的,知不知道她家在哪里?”
欧阳瀚宇敛眉思考:“公司的人事档案应该有她的相关信息。”
何浅有些不好意思,明明他们现在是对立双方来着,他竟然还帮着她。
欧阳非白额头上的青筋都快跳出来了,看他那样子有种想掐死她的冲动,他冷哼一声:“蠢女人!”
何浅拧着眉心,这男人今天吃了火药了是不是!
欧阳瀚宇吩咐助理取来吴桐的档案,帮何浅复印了一份,真是个细心的男人呢。
“瀚宇,谢谢你,我……”能说什么呢,被你的“敌人”救了你心里会是什么感觉。
欧阳瀚宇很有涵养的微微一笑:“要是真想感谢的话,就陪我吃顿饭吧。”
这个理由很合情合理,何浅不能拒绝。
欧阳非白眯着眼睛危险的瞪着她,使劲瞪着她,额头的青筋突突的跳,她竟然没有拒绝!
“我也去!”欧阳非白冷魅的瞟了何浅一眼,直直的看着欧阳瀚宇。
欧阳瀚宇微微,顿了顿说:“好,等我一下,我去换套衣服。”
何浅这才发现他的衬衣已经被欧阳非白揪扯了,这个暴力的男人!
欧阳瀚宇一走,欧阳非白就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他靠近何浅,邪笑着俯视她:“看来……你很喜欢被骗。”
这句话一语双关,一方面警告她欧阳瀚宇在骗她,另一方面暗示她她就是当年那个被他骗了的方瑜。
他紧紧盯着她的面部表情,只要有一丝痕迹……
夏风吹过,她的发丝被吹气划过他浓密的睫毛,他不由自主的眨了眨眼,这一瞬间,她的眼中荡过浅浅的水波,再没留下任何痕迹。
她清澹的目光如平静的湖面,直视着他。
欧阳非白的心一点点沉寂,如此平静的心态是因为看开了,还是因为忘记了?难道对过去真的一点点留恋都没有吗?或者是他过于思念她竟然分不清真假了吗?
他终于放过了她,沉声说:“小心瀚宇。”声音里透着沧桑。
何浅心里莫名一疼,究竟经历过什么才能有这样的沧桑,欧阳非白,你究竟经历过什么?
“浅浅!”欧阳瀚宇已经换好了衣服,他永远穿着纯洁的白色,儒雅的笑容,金色边框的眼镜衬得他斯文而贵气,他说:“我们走吧。”
他让她挽住他的胳膊,笑着和她坐上他的黑色悍马,欧阳非白沉默的在后面跟着,何浅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颓废,一阵钻心的痛。
还记得当年校园里的他是怎样的叱咤风云,每一期考试的榜单上,第一名永远是:韩非白!每一次辩论赛上,最佳辩手永远是:韩非白!打架群架也永远少不了那个人:韩非白!
她来学校看他,他搂着她的肩膀说:“这是我老婆!”
其他同学立马毕恭毕敬的鞠躬行礼:“大嫂!”
“大嫂好!”
“唉?大嫂?比我还小!哎呦……干嘛打我!”
她又羞又窘,他们都是大学生,而她才是高中生,被比自己大三四岁的哥哥姐姐们喊大嫂是什么感觉?
韩非白得意的她往怀里一览,嘴角都要翘到天上了。
他为了陪她要翘课,她不同意,非要陪他上课,感受一下大学课堂。
结果老师在上面讲大课,他们在下面开小差,他正在跟她讲到:医学系要上解剖课,老师让几个男生去福尔马林池子里捞个尸体上来(医学院条件差,尸体不是藏在冷冻室厄,而是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结果有个男生胆子特别小,捞尸体的时候脚下一软,噗通一声直接掉进福尔马林池子里了……
她拍着桌子狂笑,笑得直不起腰。
忽然发现有些异常,抬头,上百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她,教室里一片静默,老师拿着粉笔的手定在半空,就在她瞄过去的一瞬间,粉笔堪堪掉了下来,咔嚓碎成了两半,声音清晰可闻。
她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欧阳非白却没事人儿似的,神态自若的拿起书一副好学生的样子,她在桌子地下踢他,他浑然不觉得样子。
“这位同学,你来回答这个问题吧。”讲师指着她说。
方瑜愣了愣,左右看看,他们俩坐在最后一排,前后左右一个人都没有,她傻傻的站了起来,脖子也染上了红色,她吃吃的问:“什……什么问题?”
一阵混乱的笑声。
讲师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我刚才问,如果被打成轻微伤,都有哪些究竟途径,你会怎么办?”
她想都没想:“揍回去啊!”
班里笑倒一片!
老师也被气乐了,嘿嘿笑了两声:“同学,你不是本班的吧,面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