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晨如同着了魔般,竟不觉得这突然响起的钟声有何突兀,只觉得随着钟声迈开了脚步,朝那里而去。她穿过了铅灰色的小巷子,顺着钟声敲响的方向,慢慢前进。等安晨回过神来时,她发现自己已身处一个广场当中,广场里站满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穿戴也是各式各样,很是奇怪。安晨正纳闷这毫无生气的城池何时竟多出了这么多的人来时,又发现令她更加奇怪和害怕的事情:他们的表情动作都显得木讷刻板,好似一张张面具。
面具!
安晨想起了南弗那里的可怕人脸面具,想起了自己是如何跟着那些魍魉掉进了滚烫溶浆般的地狱,心惊自己原何来到了这里?
安晨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性,她吓得扭头就跑,但此时涌了过来的人是越来越多,她让夹杂在里面,实在难以脱身,只得不断地从夹缝里钻了出来。因为惊恐万分,安晨可以说得上是慌不措路,好几次也都撞到了正涌过来的路人,好在对方并没有任何的反应,这才使得她没了许多的麻烦事。但也正是这些没有反应如同木偶僵尸般的人更是加重了她的恐惧,她恨不得马上逃离这里。
岂知来时并不知道这城池有如此多的人,就是出了广场,再转入小巷子里面,也都是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人群。此时钟声加紧了些,这些木讷的人脚步更是加快了不少,好像有什么事情正要发生,使得他们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浮起了兴奋之情。
可怕扭曲的兴奋,让人只看一眼就觉得心惊胆战。安晨无法再挤回去,只得将身体紧贴着墙壁,漠然地看着没完没了地涌向广场的人。
突然,悠扬沉重的钟声停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双手举起,作万岁状口齿不清地呼喝了起来。
安晨不解他们这是在做什么,惊讶得一动不动的,旋而,她可怕地发现,站在她跟前的这些人都机械地转过头瞪着她,那种感觉就像让无数的造型可怕的木偶瞪着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沥。安晨也算
是机智,她马上举起双手,学着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呼唤,那群人这才又转过头去,继续朝着钟楼方向呼叫。
安晨趁机一步步后退,突然,她听到了一声惨叫,正纳闷间,却听得有人难过地对她说:“你踩到我的脚了。”
自从广场挤了回来,安晨无数次撞到或踩到别人,但他们俱都没有反应,这才使得她以为他们不可能有感观感觉,不想这回却是真的踩伤了人了。
安晨连忙把脚抽了回来,回头一看,却是一个弱冠书生模样的人,长得不错,称得上好看,就是身子显得有些瘦弱。
他的脸色很不好,是一种很不正常的青白色,如同经年累月贫血之人,脸色惨白无光,但好歹眼睛里有生色,让人看起来不觉得害怕。
“对不起,你没事吧?”在这些奇怪的人群里,安晨总算看到了一个略是正常的人,心里头涌起了一阵阵他乡遇故人之感,几是激动。
“那没事了,你怎地脚力就那么大,也不省点用。”他抱怨,安晨听之却是舒服。
会抱怨,说明这个人跟自己一样,是个正常的,不像那些如同鬼魅僵尸。
安晨又是一翻地道歉,趁机又挤到了他的身边去。其实她倒不是安了什么不良的心思,只是觉得能接近一下正常人类感觉总归是好点。
只是这个男人实在有些婆妈,他在抱怨了好一会后还不忘再数落安晨一翻。安晨迫于无奈,只得频频点头称是,笑得那个虚伪。想想如果换了个正常的环境,她能忍得了这样小心眼的男人吗?
“你是新来的吧?”过了好一会,他才问安晨。安晨点头,指着正举着双手朝天空呼喊着听不清楚的声音的人群,“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男人嫣然一笑,几乎让安晨以为他是一名女子。“他们在庆祝!”
“庆祝?”安晨不解!
“庆祝有新的伙伴加入了,怎么样,有兴趣去看看吗?”男人指向广场那边,安晨刚从那里挤
过来,想到那里满是这种僵尸般的人物,她摇头,“算了,”
“好笑,你倒似是在害怕什么?既然都来到了这里,难不成你还在想着害怕,想着回去不成?”
他的话让安晨惊讶不已,她抬头看着他,觉得这个脸色惨白得过分的男人正散发出让她害怕的寒意。
“我不明白你话里的意思!”安晨想要退回去,让身后的人给档住了去路,她无路可逃。
男人微笑得可怕,手慢慢向安晨伸了过去,蛊惑着她,“别怕,我带你去参加新伙伴的加入仪式,你会发现这里是自己梦想中的天堂的。”
安晨想要拒绝,却在对上了他的眼睛时,觉得一阵的玄晕。好像掉下了无底的深洞般,她的意识在沉睡,随着自己的下降,黑暗再次将自己包围了起来,
浩瀚的宇宙,无尽的黑洞。她在失去意识时曾这样直觉得这个男人的眼睛真就如宇宙中能吞噬掉所有光茫的黑洞般。
安晨没有了意识,也如那些奇怪的人群一样,她僵硬地伸出了手,对着男人露出了木讷机械扭曲的微笑。
随后,她由着男人牵引着又一次转出了小巷子,向着广场的中心走了过去。所有的人都给他们让道,口中含糊不清地呼叫着:“伙伴,伙伴。”
安晨傻笑着,仰望着男人黑洞般的眼睛,开始跟着喃喃自语。“伙伴。”
“是的,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新的伙伴了。”
男人牵着她走到了人群中间,那里设有一座高高的木架台,安晨木然地跟随着他的脚步,登梯而上。直到了台上。木架台上设置简单,方形之中画有一个圆圈,圆圈里放着一架断头台,两边正站着牛头马面,若安晨此时清醒的话,见这情形,定然也会吓晕了过去。但她已失了神智,全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傻呼呼地由着男人牵引着,躺到了断头台上,眼神直直地看着高高吊上面,随时会斩杀下磨得发亮的砸刀。
她还傻傻地笑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