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为我好吗?她不过是需要血子而已。如果不是她,我不会一出生就见不得阳光,更不会被指为恶魔之子。是她,骗了我母亲,让她以自己的鲜血来救活我……”
冰月的愤怒远不止这样,做为局外之人的安晨,听到了他的控诉后,又一次禁不住同情起他来。然花翎却是一个冷酷无情,没有半点良心之人,在她的眼里,除了南弗,什么都不是,视人命如草芥。她不等冰月说完,冷笑着回他,“哼,就算如此,你的命也是夫人给与的,如若不然,你早在婴儿时,就已经无药可医。”
“你以为我愿意过这半人半鬼的日子吗?尤其是在得知自己不过是被她人当成了饲料时,这样的生命,竟然还必须牺牲了自己的父母做为代价,你以为我愿意吗?你们问过我愿意吗?”冰月豺狼般的嗓音悲痛控拆,情不自禁,到这会,他内心里深藏了多年的痛恨全都爆发了出来,他想要报复南弗,想要她死,不止是死,还要她万劫不复。
花翎根本不理睬冰月的痛苦,这些于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在她的心里,只要南弗想要的,想得到的,她都会不惜生命代价去取来。仇恨的力量究竟有多大,这些花翎也根本没有去想过,她与冰月,若按实力来说,其实她是比不上的,但也不会差得太多。但此时的冰月是仇恨填胸,他恨不得将整个南山城全部吞噬掉,方能抵消他内心里的恨意。不,恨海难填,一个小小的南山城,那里填得满内心恨的无底深渊。花翎对他而言,就是一个千刀万刮也无法抵消愤怒的仇恨的角色。
冰月出手,丝毫不留情,又狠又辣,一招致命。花翎虽然也曾遇到无数的强手,但没有一回像这一次这样,只一招,就将她致于死地。她让冰月尖利可在黑暗之中都能发出可怕的锐光的五爪直接戳破了喉咙,鲜血瞬间如打开的水龙头倾盆而出,花翎仿佛没法相信冰月竟然有这种可怕的能力与速度, 她的眼睛瞪得又圆又大,就像是临死前也要将他化为灰烬,那样方可消除了她的南夫人的危机,方能让她恢复原来的美丽。
她是罂粟花,美得令她心醉,自从那年她从人贩子的手里,将她卖了下来后,花翎的心就再也不属于别人了,她只装下了南弗。她喜,她开心,她恼,她心烦,她所想要的,她会竭尽全力为她谋取。不管有多少鲜血染红了她的双手,冷酷了她的心神。无数次,她冷漠地面对着那一个个临死前充满了恐怖的弱者颤抖着惊恐求饶,无数次,她看到南夫人在鲜血的滋润下美丽妖艳。
“花翎,我美吗?”
美,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比美的美,她的南夫人。花翎最后的意识,仍是不远处那个已经癫狂了的南弗,她使尽了最后的力量,试要伸手去追寻她心目中最美的女神的身影。
南弗其实并非中毒,只是猫是她的克星,冰月
在仍出安晨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使出了看家本领。一心只想猎得他的南弗很快就中招,她把安晨当成了冰月,抓住了她后根本还没来得及辨认,便激动兴奋地咬了下去。
安晨的生死于冰月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但安晨是黑猫,正因为她曾是真正的猫,而且还是可以驱灵的黑猫,冰月的幻境使在她的身上,尤为容易。南弗在吸咬了一口后,她看到的不再是她以为的冰月,也不是安晨的真实样子。
她看到了黑猫,有着绿幽幽发出了可怕的足以让她疯狂的眼光的黑猫。
南弗陷入了幻境,无数只黑猫,将她困在中间,她想要逃脱,却如同被封印在结界之中,任她如何地挣扎,黑猫都如影随形。她那仅存的一点能力,在瞬间让瓦解。南弗癫狂地嚣叫,上下跳动,如疯子般地折腾着自己。她无法摆脱这样的折磨。
花翎的鲜血让她在瞬间摆脱了幻境,她兴奋了起来,更加地疯狂地朝着正掉落下来已满身是血的花翎扑了过去。她根本不理睬这个是谁,兴奋地发出亮光的双眼看到的只是涌出的鲜血。
她咬了下去,狠狠地吸食之。花翎仅存的一丝幽魂也在这一刻让吸了个干净,她瞪着又圆又大的眼瞳,直至无光,她的嘴角扯着一抹奇怪让人看不懂的笑意。
她的南夫人……
花翎的鲜血让已经濒临困境的南弗恢复了不少能力,她丝毫不心痛这个最忠于自己的手下,在喝饱后心满意足地将花翎已经枯干的身躯随手一仍,弃之如草芥。
安晨不可致信地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冰月愤怒的仇恨,南弗邪恶无情嗜血的可怖,使得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厌恶之感。南弗,为什么这样的怪物反而是高高在上的一城之主,难不成在这里,是身怀异能者的天下吗?
其实在任何的世界里,都是能者居位,但若能者在得到了力量与权力之后,非但不造福于人,反而利用自己手中的力量与权力加以压迫和迫害的话,又有谁会喜欢这样的世界呢?大道理安晨懂得不多,但直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也许,她应该再帮冰月一次忙。只是这冰月甚是奇怪,他竟然没有趁南弗吸食花翎没空理会别人之际报复她,反而从空中落下,静静地站在雨中,欣赏着她的狼吞虎咽,仿佛他多喜欢这样的场面。
安晨想到了喜欢二字,又是一阵恶心,她明白,冰月说到底与南弗都是同类,如果自己帮了他,而他在得逞后会不会顺便也将自己当成粮食解决掉呢?她打了个冷战,若不是阴婆婆可怕的嗤嗤声,说不定她会趁此机会逃命了再说。
南弗果然是靠人血生存的怪物,原本被层层夺去了灵力的她,已经干枯老化得可怕,连头发都斑斑花白,那张脸更是如同老树根,说多可怕,就有多可怕。但花翎的鲜血滋润了她,过不了一会,她的苍白的头发
慢慢地乌亮起来,就是在黑暗中,也可以看到反光。脸也变得有血有肉,虽然不至于变得年轻,但看起来至少不再是一具干尸。她满意地添了一下嘴角,看着正面对着她,静静地观赏她吸血过程的冰月,两眼发光,亢奋到不行。
“看来过了今晚,我就要成为这个世界最厉害最美丽的人物了!”她笑了起来,狂妄得意,好似所有的一切都已经铁板板要实现一样。
冰月回以冷笑,“可笑,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连黎明的阳光都没可能看到。”
“冰月,你已经错过了报仇的机会,难不成你现在还以为是我的对手吗?”南弗得意自信,简直到了自己满的程度了。“我要将你溶入到我的骨血里,来吧,成为我的一部分吧。”
这个自恋自私,为了美貌与能力而以人血为生的吸血鬼,此刻露出了一抹诡异得可怕的笑容,她不再害怕安晨,更不将冰月放在眼里,在她看来,这里唯一可能威胁到她的,也只有累得正嗤嗤地喘气的阴婆婆。但她笃定,阴婆婆一定不会出手帮冰月,再怎么说,这个可怜的驼背老怪物,可是很讨厌冰月的母亲,那个为了儿子而献出自己生命的可怜的美人儿。
冰月冷笑,旋而疯狂在大笑,是绝望还是悉然又或者他本来就已经打算好了的,他说,“南夫人,我其实早就不想活了,活在这世上有什么好的,除了孤独,我什么都没有了,父亲,母亲,最爱我的人都死了,就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有什么好。这滋味真的很难受,我早就想自行了断了。可惜你让我没法自我了断,我只能来找你,我只能成了你的一部分才可以解脱,我是真的恨你,可恨的是我杀不了你,所以,我想开了,不如就此死去……”他说道,举手伸向自己的脖子,五指在瞬间又化成了锋利无比的爪子,只须轻轻一下,他好看的脖子一定也如花翎一样多出了五个可怕的血洞。
安晨惊呆,她想不明白冰月的真正打算,如此处心积虑想要报复南夫人的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丧失了所有的信心,连生的希望都放弃了。难道南夫人就有这个本事让他绝望吗?
“那你还不过来。”南夫人亢奋到极点,只恨冰月太感伤,不肯痛快地了决了自己。她沉不住气,欲上前将快到口的美食吸干。不过,她在中途却又停了下来,狐疑地看着已经慢慢闭上了眼睛的冰月,担心他是不是又在耍手段。
安晨此时再也忍不住了,趁南弗犹豫了起来时,她跑到了冰月的跟前,不顾危险地抓住他的双臂,狠狠地摇了好几下。“你中邪不成,就算要死,那也不能便宜了这个邪恶的老怪物。”
冰月再度睁开的眼睛,竟然是一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清澈明亮,好像真的看透了人生般。“你不是我,你根本不知道其中的苦,我受够了,不想再这样被折磨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