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大尊所伤后的虚弱不适,在巫木仙使送了一粒仙丹服下后,便全痊愈了。
身体大好的我,一下子又有精神了,第二天,我在花园中走动时,远远便看到了巫木仙使。
介于我再修练个五千年,也不一定打得赢大尊,所以我也懒得挣扎,一看到巫木仙使便跑了过去,对着便是游这么个花园也要被仆佣们抬着走的他叫道:“仙使,你知道你那师尊准备怎么处置我们吗?”
巫木仙使转过头来,他直直地朝我看了一会,又朝着我们小楼处,倚栏冷冷望来的林炎越瞟了一眼,说道:“我师尊的心思,我怎么猜得到?不过他当场没有下手,你们应该还可以活个几天。”
我大力地点头,摆出一副明白的样子,说道:“那这几天我可以出门玩儿吗?”
巫木仙使突然笑了起来,“命在旦夕还有心情玩?你这傻样,可比魏凌月更像幼生期的了。”转眼他说道:“我说过,在师尊发话前,你们是客人,既然是客人,出门玩一会算什么?便是你想跑出魏都,我也保证不拦一下。”呸,他这话可真够假的,明知大尊在我和林炎越的身上下了禁制,居然还说这种便宜话,这人真虚伪!
我白了巫木仙使一眼,哼哼说道:“那行,我现在就出门玩去。”刚走出一步,我又转过头来,朝着巫木仙使伸出了手,“喂。你们的贵客身无分文,给个几百两黄金花花吧。”
巫木仙使这下笑了起来,他还真拿出几碇金元宝扔给我,“这里有二百两黄金,用完了再跟我开口。”我昂起头,傲慢地点了点头以示感谢后,大摇大摆的朝外走去。也许是我的样子取悦了巫木仙使,直到我走出老远,那人还在哈哈大笑。
出了魏相府,重新走在魏都。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迟疑一会后,把帽子上的纱帏拉下遮住面容,大步朝着城西走去。
走不了一会,我的眼前便出现了一个陈旧的巷子。这个巷子破旧阴暗。两侧石墙青苔处处。是我走过无数次的回家的路。
……可是。我的家早就没了。
望着前面熟悉的幽深巷子,我呆站了一会,慢慢低下头转身离去。
不想回那个家。我便找不到目的了,漫无方向地走了一会后,我看着前方熟悉的集市,想了想,还是摘下了纱帽。
几乎是我的纱帽一摘,便有一个声音迟疑地传来,“你是,魏枝?”却是一个肥胖高大的中年妇人挡在我面前。
这个妇人,身材肥胖,声音响亮,正是魏红的母亲,我的小姨。
对上小姨,我扬唇一笑,温文地说道:“一年不见了,小姨一切可好?”
“真的是你?你真是魏枝?”小姨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她不停地朝我上下打量着,倒吸了一口气后喃喃说道:“真不敢置信,小姨刚才看到你时,还以为是哪一个便装出游的公主殿下呢。”她说到这里,又急急说道:“不对呀,魏枝,不是说你被火烧死了吗?去年你母亲还去领回了你的尸体,那时她哭得可凶了。”
我听到这里,直是笑,“我母亲会哭?”
“你这孩子这是什么话?你母亲就算最不心疼你,可你终究是她身上落下的肉,可没有盼望过你年纪轻轻会死!”
我静默了一会,问道:“魏叶呢?”
“大伙都以为你死了,你母亲也只能指望他了,这一年魏叶都在城东学院里读书……他比以前上进了。”
我听到这里吁了一口气,喃喃说道:“这就好。”
看到我转过身准备离开,小姨连忙跑过来,她急急说道:“魏枝,你现在这个模样,一定是得了富贵吧?”对上我横瞟而去的冷冷目光,小姨突然红了眼,她哽咽道:“魏枝,你能不能求到一种使人回返青春的丹药?你表姐魏红她……她现在……”小姨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而魏红有什么变化,我自是一清二楚。
当下,我停了脚步,静静看了小姨一会,我轻声说道:“我没那丹药。”在小姨绝望的目光中,我又说道:“魏红的事我听人说过,她那个毒是不可解的。”这一下,小姨直接泪流满面了。
我看了她一眼,转身快步离去:这世间的事,从来不是你想后悔就能后悔,如果当初我没有林炎越护着,现在绝望无助的就是我了。魏红还会有一个母亲为她心痛,换了我,就会是举目无依了。
我大步走了会,在又经过家门口的巷子时,我终是没有回头,没有把那二百两黄金送出去,就算我那个母亲对我还存有一丝半点的真心,可我也不想这么快原谅他们。要是仅仅晾了他们一年,我就拿出一笔足够他们安稳一生的黄金给他们,那我以前受到的奚落和伤害,岂不是白受了?
在回魏相府时,我没有带纱帽。
与在妖境不同,我现在的长相,在魏国并不是那么稀罕,一路上虽然频频有人注目,却也不会太夸张。
半个时辰后,我且走且停地回到了魏相府门口。
这时,一队马车疾驰而来,只见走在最前面的马车中传来一个激动的男子声音,“魏枝?”
是明三公子的声音!
我慢慢转过头去,这一转头,我对上了好一些熟悉的面孔,除了明三公子,还有魏红暗恋过的良少,还有二十几个同在鉴镜下照过的门徒。
对上这一张张有点熟悉,却也陌生着的面孔,对上他们看到我时,瞬时睁大的,灼亮的双眼,我垂下眸来,朝着他们福了福后唤道:“魏枝见过诸位公子。”
“魏枝,还真的是你?”开口的是风度翩翩,俊逸不凡的良少,他盯着我的面容,“我们听人说过,你在妖境过得很风光,被那里的人称为第一美人。原以为是妖境人美人见得少,没有想到你还真的模样大变了。”说到这里,他又好奇地问道:“魏枝,你眼角那抹颜色是画上去的吗?挺特别也挺好看的。”
我抬头看向他,笑了笑后说道:“那不是画上去的,是自己生出来的。”对上啧啧称奇的众少年,我又打断另一个人的话头,继续说道:“连我这缕白发也是自己生出来的,不是我故意染白的。”
一直怔怔看着我的明三公子终于开口了,比在场的众少年都要年长二三岁的他低声说道:“魏枝,你真的变了。”
看向一袭官服,面目中已见威严的明三公子,我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听说你已成亲了?替我向嫂夫人问一声好。”
听到我的话,明三公子的脸扭曲了一下。他深深地凝视着我,半晌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我正准备告辞,良少又叫道:“魏枝,听说你与以前教过我们的炎越仙使都住在魏相府了?正好,我们也是前往魏相府看师尊的,一起进去吧。”他口中的师尊,定然就是巫木仙使了。我看了一眼还在灼灼地打量着我的众同门,点了点头,和他们一道朝着魏相府大门走去。
这个世间,凡是与仙字沾了边的人,都是凡人不敢轻视的,我们一路走来,魏相府的佣仆一个个恭敬以对,而众少年下了马车一路步行时,口里还在压低着声音谈论我,“魏枝的变化真是大得吓人。”“是啊,当年去照鉴镜时,她还平凡得像个黄毛丫头,现在这长相这风姿,怕是连魏三小姐也震不住了。”“魏三小姐五官比她强一点,魏枝更有风姿。”……
我走得虽快,众人的脚步更快,不知不觉中,我们成了并肩行走的架式,良少又朝我看了一会,恰好听到右侧后方的枯败院落里,传来一个女子疯狂的嘶笑声,他便凑上前低声解释道:“魏枝你还记得魏四小姐吗?她一年前也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被人毁了容,现在整个人都疯癫了。”见我感兴趣的样子,他指着那破旧院落说道:“呶,魏相把她关在那里,也不许见外人。以前那么嚣张跋扈的女子,哎,想想还挺可怜的。”
我朝那院子看了一会,正要说话,一眼看到那个站在最高楼阁上的红袍似火的凤眼男子,整个人便是一凛。
紧张得站在原地不敢动的人不止是我,本来谈笑风生着的少年们,这时齐刷刷止了步,有好几个甚至额头上还沁出了汗。
因为,那个站在最高楼阁上的红袍男子,正张着一双凤目,冷冷地朝我们看来。
我知道,众人之所以恐惧,不止是那人的目光,还因为那目光中的威压!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红袍男子开口了,只见他朝着我遥遥一指,说道:“你过来——”
我还没有反应,巫木仙使已神出鬼没的出现在我身后,他右手朝我肩膀上一按,说道:“师尊要见你,过去吧。”推着我挪移了一阵,我们来到那楼阁下后,一直盯着我看的巫木仙使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低声交待起来,“师尊每过个一阵,便有穿上红袍的习惯,而他这个时候往往酷烈嗜杀喜怒无常,魏枝你记着,如果你想活着走出这栋楼,一定要顺着师尊的话头转,特别在他提起他喜欢过的那个女人时,你一定要小心应对。”顿了顿,他又说道:“他穿红袍时,从来都看不得女人,你这还是第一个他点名要见的。总之小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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