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屠村
拓跋丰冷哼一声:“过不了几年,这里就会成为我们党项人的地盘,你们也是我们党项的子民,我提前到你们这里拿一点本就属于我们的东西,你个老东西还不情不愿的,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赵海一直不停的磕着头,额头都已经磕破,流出的血和土混成了血泥,呼的满脸都是,身后的村民们也跟着赵海不断的磕头。
“大人请明鉴啊,这些年兵荒马乱的,青壮年都走完了,地里全都长满了蒿草,每年都要饿死不少人,哪里还有什么存粮啊。”
拓跋丰冷笑道:“赵海啊,看来你很不老实啊;百户大人曾经说过,汉人懦弱,却又奸诈无比,叫我小心防范,看来不虚。拓跋亮,你带几个人到他们家里去搜,凡是能找到的粮食都带到这儿来,既然这帮贱民不肯说,我们只好自己动手了。”
拓跋亮躬身应道:“诺!”
不一会,拓跋亮带人将搜刮来的粮食都带了过来:“禀大人,共搜出小麦稻谷共三石,鸡五只。”
顿了顿,拓跋亮有些不满的说道:“一个村子竟然只有这么点粮食,若都是这么穷酸,我们得抢到什么时候?”
拓跋丰指了指拓跋亮,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拓跋亮,你就是不动脑子,此地贫瘠,村子里又是一些连走路都费劲的老人,当然没什么东西,若是到了渭州,那里土地肥沃,汉人聚集,虽说没有以前的繁华,但是物资丰富,足够我们抢的。”
拓跋亮恭敬道:“还是大人见识博源,没想到大人对汉人的风土习性也是如此了解,属下受教了;再说,身为大人的属下,冲锋杀敌,保护大人安全才是我的职责,至于动脑子的事情,有大人的智谋和见识,属下哪敢丢人现眼;属下只要按照大人的吩咐准是没错的。”
拓跋丰哈哈大笑:“拓跋亮啊,就你会说话,不过,若是说到见识博源,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珪大人,我也是多得珪大人的指点才有今日的成就见识。”
拓跋亮有些谄媚的跟着拓跋丰笑道:“大人说的是,珪大人的智谋和才略在我们党项军中少有人能比,此次南下又以我们为先行军,可见珪大人在野望大人心中的位置,可谓前途一片光明;而大人又为珪大人军中先锋,此战过后,大人定能夺得首功,在珪大人那的分量就更重了,什么拓跋泽、拓跋彀都得靠边站。”
拓跋丰冷笑道:“拓跋彀也就罢了,拓跋泽仗着珪大人的宠信,一向不把我放在眼里,在布尔智马场的时候,只恨没有将他踩到;若日后有机会,定将他踩在脚下,让他永远翻不了身。”
拓跋亮立马表现的同仇敌忾:“属下与拓跋泽一同训练战马的时候,就感觉此人喜欢出风头,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属下极为看不惯拓跋泽的这种行为,可惜当时属下一人势单力薄,没有办法将其压制,辜负了大人对属下的信任和教导,日后有机会,属下定当赴汤蹈火,让拓跋泽知道大人的厉害。”
拓跋丰拍了拍拓跋亮:“只要你忠心于我,定不会少了你的富贵。”
拓跋亮被拓跋丰拍的像是打了鸡血般的兴奋:“属下定当永远效忠大人,听大人差遣。”
拓跋丰也是看起来神情愉悦:“好,你安排一下,让这些汉奴生火做饭,连续几天都是冷水干粮,连顿烤肉都没吃过,口里真是淡出鸟了;别看汉人打仗不行,做饭还是有一手的,今晚我们在这饱餐一顿,明天行军赶赴渭州。”
听着拓跋丰和拓跋亮的一番对话,秦镇一阵恶寒反胃,没有想到一向奸懒馋滑的拓跋亮干起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事来却是得心应手。
拓跋亮感觉得到了拓跋丰的赏识,一脸的喜气,走到秦镇等人面前:“你们几个去生火做饭,拿出你们汉人最好的手艺,将那几只鸡炖了,好让大人品尝。”
赵海仰天大哭:“你们这帮党项狗贼,一帮畜生,真是猪狗不如;昔年大唐还在之时,虽然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好歹我们还有一条活路;现如今国家衰微,外族狗贼坐大,我们这帮小民真是连一条活路也没有了。”
接着赵海指着秦镇几人继续骂道:“我赵海看的出来,你们都是汉人,为何成为党项狗贼的走狗,为这帮畜生卖命,帮着他们欺负汉人,你们可对得起你们的祖宗,不怕你们的祖先泉下有知,替你们蒙羞吗?”
秦镇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虽然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要逃出党项人的控制,他对党项人的愤怒并不比赵海少,但是别人哪能知道你的内心是如何想的,他们只会看到你所做的,而他们现在所做的实际上就是帮着党项人对付自己的同胞。
拓跋丰冷哼一声,拓跋亮走到赵海身前,拔出腰上挂的朴刀,一刀刺入赵海的胸中,赵海闷哼一声,双目圆睁,死死的盯着拓跋亮,胸口的血顺着刀流了出来,滴在地上,渗入土中。
看到赵海盯着自己,拓跋亮拔出朴刀,一脚将赵海踢到,顺手将带血的朴刀在赵海的衣服上蹭了几下,将刀插入腰中刀鞘,口中骂道:“卑贱的汉民,竟敢对我党项和大人不敬,找死。”
看到赵海倒在血泊之中,村子里瞬间一阵寂静,赵海后面的那些老人用惊恐的目光看向拓跋亮,只是一瞬,那惊恐的目光便变成了愤怒。
拓跋亮丝毫不理会那些老人投来的吃人的眼神,躬身对着拓跋丰道:“大人,贱民赵海竟敢对大人不敬,属下斗胆将其处死,以儆效尤。”
拓跋丰点点头:“你做的很好,我党项军威不可侵犯!”
拓跋亮脸上喜色更甚:“能为大人效劳,是属下的荣幸,不知剩下的这些人如何处置,请大人发落。”
拓跋丰仰天长吁一声,缓缓说道:“儿郎们,我们现在已经到了汉人的地界了,作为前锋,我们此行的目的便是探路,为拓跋珪大人和野望大人的大军打探渭州的布防兵力,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隐蔽行军,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渭州附近,决不能让汉人知道我们的行踪。”
“再说,你们看这帮老东西,土都要埋到脖子了,走路都不稳,对我们党项没有任何价值,活着只是浪费粮食而已,要知道,他们浪费的可是我们党项人的粮食啊。”
说完,拓跋丰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村民,眼神凌厉,右手用力一挥。
“杀!”
听到拓跋丰要杀光剩下的村民,秦镇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只感觉全身的血气上涌,胸中有一股气总是出不来,憋的自己快要炸了,这一瞬间,他的眼前一片混沌,耳朵里也是一片清静,对外界的事物没有了感知,唯一能够清晰感受的就是胸中的那团怒火,越来越大,快要冲爆了这个混沌世界,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一刀将拓跋丰给宰了,才能让他的这股怒火平息下去。
就在此时,秦镇感觉自己被人从身后拉了一下,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别冲动!”
声音很小,可是落在秦镇的耳中却如同炸雷一般,他感觉自己的尾椎骨突然冒出一股凉气,沿着脊椎而上,冲进后脑勺,眼前的混沌撕裂,看到党项军士拔刀刺向村民,耳中也传来了村民的哭喊声和叫骂声。
一道道白光刺进老人的身体,随即带出来的是一片片血光,更有甚者,有的党项军士更是丧心病狂,手中朴刀砍向脖颈,有的头颅滚到地上,脖子上的血喷涌而出,而有的头颅只砍掉一半,倒挂在身体上,真是人间地狱,惨不忍睹。
看着这个人间惨剧,秦镇心在滴血,但在脑中一直念叨着要冷静,且不说他能不能打得过拓跋丰,即便是他趁不注意一刀杀了拓跋丰,自己一定也会被其他兵卒砍成肉酱,不但自己活不成了,朝川乌等其他人也一定活不成了。而且党项军队也会因此更加大开杀戒进行报复,薛远他们还在拓跋珪的军中,不但原定的行动失败,而且很有可能也会连累他们枉送性命。
想到此处,秦镇赶紧转头看向杨小七,他知道,论血性冲动,杨小七比自己更甚。
杨小七果然怒目圆睁,眼睛泛红,死死的盯着拓跋丰,但他被身后的朝川乌死命的拉着,不让他动弹。
秦镇这样一直盯着杨小七,杨小七似有所感,斜过头来看向秦镇,眼神中透着凶光,秦镇就这样一直盯着杨小七,直到杨小七的情绪逐渐稳定,秦镇才微微的摇了摇头,杨小七也停止了挣扎。
拓跋亮手中朴刀一指秦镇几人:“你们几个,将这里的死尸抬出去,找个坑埋了,不要扫了大人的兴致。”
接着又指了指两外一边朝川乌几人:“你们几个还呆着干什么,还不生火杀鸡,莫不是被吓傻了?拿出你们最好的手艺,要是大人不满意,我不介意多杀几个,反正过几天汉奴多的是,也不差你们几个。”
秦镇等人低头躬身道:“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