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追逃
秦镇等人跑到山顶的时候,拓跋寿带领的追兵也就离着一百多米,而且听着渐进的马蹄声,便知道党项骑兵也马上就追上来了。
“上马!”
秦镇大喊一声,众人跨上早已在山顶等了半天的战马,一拨马头,双腿用力,胯下马沿商路向着通安镇的方向狂冲而下。
战马是秦镇在送走朝川乌之后就安排几名士兵带到山顶的,此刻这些战马已经休息了几个时辰,正是精力充沛之时,瞬间就将身后的追兵远远甩开。
身后马蹄阵阵,秦镇心中无比的安然和轻松。
拓跋寿站在山顶上,看着不远处商道上扬起的并不厚重的灰尘,情绪差到了极点。
就在此时,拓跋珪带着手下骑兵追了上来,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拓跋寿,眼神中透出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
自从昨天自己作为拓拔野望的前锋被王圣突袭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之后,拓跋珪这段时间并不好过,虽然千夫长拓拔野望并没有责备与他,但是其他百夫长可就没有那么大的度量了,一些冷言冷语时不时的便传入拓跋珪的耳中。
什么千夫长把这么重要的前锋位置交给了拓跋珪,拓跋珪却辜负了千夫长的信任;什么拓跋珪就是徒有其表,欺骗了千夫长大人,遇到真正的战事根本就不行,让以懦弱的汉人军队打成这样;什么因为拓跋珪的失利,拖慢了党项大军的行军速度;什么如果是当初我部作为前锋,现在估计都已经打到渭州城下了。
很多百夫长本来和拓跋珪存在着竞争关系,这次南侵拓跋珪作为前锋,他们也没有真正服气,只是摄于拓拔野望的权威,只能将不服压在心底,现在拓跋珪的失利正好给了他们宣泄的借口,怎能轻易放过。
而拓跋寿就是其中叫嚣的最厉害的人之一,所以当斥候发现半山腰有汉军埋伏的时候,拓跋寿便极力请战,想以此证明自己比拓跋珪更适合作为前锋人选。
现在拓跋珪看到拓跋寿就被这一小队汉军耍了这么长时间,弄了个灰头土脸、气急败坏,如何不幸灾乐祸,从昨晚开始到现在心中憋着的那股邪气消散了不少,甚至心中还在心中隐隐的为秦镇他们送去了感谢!
拓跋珪斜瞟了拓跋寿一眼,貌似风淡云轻却又中气十足的喝道:“拓跋寿百夫长不比如此气急败坏,不就区区几十个小毛贼吗,待我将他们一一擒来,将他们剥皮抽筋,以消拓跋寿百夫长心头怒气;拓跋寿百夫长放心,千夫长大人应该不会怪罪于你的,毕竟千夫长大人也知道汉人生性狡诈,拓跋寿百夫长没有看穿他们的这点小把戏也是情有可原的!”
说完,拓跋珪身上气势一变,手中马鞭向前一指:“勇士们,给我追,用他们的鲜血来洗刷我们的耻辱!”
看着拓跋珪带着手下骑兵呼啸而过,拓跋寿心中气结。
秦镇带着人在前面跑,拓跋珪带着人在后面追,两支队伍也就五六百米的距离。
薛远目力极好,回头看着拓跋珪这边张旗使背上的旗帜,大声说道:“秦镇,看着旗上标志,后面来的是我们的老冤家拓跋珪,要是这老家伙知道现在他在追的是我们,不知道心中作何感想。”
秦镇现在也是心情极佳:“那就让他好好追吧,昨天没能留住我们,今天就更别想追上我们了;日后我一定会堂堂正正的击败他,到那时不知道他心知会作何感想!”
王铁柱怪笑一声,高高举起右手,四指握拳,伸出小拇指:“拓跋珪老小儿,吃爷爷的屁去吧!”
队伍里一阵大笑,好些个从党项军中逃出来的那些人一边笑一边流泪,这或许就是喜极而泣吧,昨天他们还是党项军中的奴隶,跟着党项军去掠夺自己的同胞,生死无状,内心无望;现在却在马上纵情的驰骋,让党项军在后面跟着吃土,虽然被成倍的敌人追着,但是相对于之前的经历,这点事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们的脚下现在是汉人的土地,这让他们感觉特别踏实,重获自由的感觉,真好!
他们很想倾诉,很想去跟旁边的人分享这种感觉,但是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只能用更大的笑声去发泄。
秦镇、薛远、孟选几人也发现了这一情况,相互之间一个眼神,他们便明白了怎么回事,现在的他们何尝不是心潮澎湃,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但是因为他们自控能力比较强,控制住了而已。
秦镇大声喊道:“同袍们,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喊刚才铁柱喊的那句话好不好!”
“好!”大家轰然应答!
秦镇用力挥着自己的胳膊,口中大喊:“一、二、三!”
众人同时举起右手,四指握拳,伸出小拇指:“拓跋珪小老儿,吃爷爷的屁去吧!”
连喊三声,众人又是一阵轰然大笑,尤其以王铁柱笑的最为肆意张扬,左顾右盼,容光焕发!
因为距离太远,再加上尘土掩盖,秦镇等人手上的动作拓跋珪根本看不见,但是那句“拓跋珪小老儿,吃爷爷的屁去吧!”还是隐隐的传到了拓跋珪的耳中,拓跋珪听到这句话,感觉自己一阵逆血上涌,整个脸都有些抽搐起来。
不过拓跋珪的自控能力也是很强的,很快他就压下心中戾气,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挥动马鞭,手下士兵看到自己百夫长加快了速度,也连忙跟着扬起马鞭。
熟悉的横峰又立在眼前,当秦镇从横峰的豁口中穿过的时候,身后的拓跋珪一把勒住了马缰,面色凝重。
作为一个常年带兵之人,他何尝不明白眼前的横峰是一个绝佳的埋伏之地,如果横峰上真有埋伏,他这么冲过去,即便不会全军覆没,也肯定会伤亡过半;依据行军时间推算和对拓跋丰的了解,拓跋珪基本确定,拓跋丰是在这中了汉人的埋伏,全军覆没的。
“拓跋丰这个蠢货,这种地方,拓跋丰竟然不差人查探,自己因为愚蠢送命不说,还连累我损兵折将,元气大伤!”拓跋珪心中暗骂,骂完,有暗自责备自己用人不当。
拓跋丰这个蠢货犯过的错误,拓跋珪肯定不会再犯,尽管他很想就这么冲过去将前面的这帮汉人碾碎,但他硬是压下心中的不甘,他命令手下两个十夫长带人对横峰进行搜素。
看到拓跋珪没有追上来,杨小七兴奋的说道:“我真想知道拓跋珪在横峰上搜索一番,没有发现一个伏兵,会不会脸都气绿了,想想就觉得解气!”
秦镇哈哈一笑:“就让拓跋珪在山上慢慢搜去吧,我们先去通安镇,在北门那等着他,看他敢不敢跟着我们进到镇子里。”
不到一刻钟,大家就到了通安镇的北门处,第二次看着这座斑驳的老城,秦镇竟然觉得有些恍如隔世。
没有了拓跋珪的追兵,大家也就慢慢的放松了下来,下马坐在一起略作修整。
孟选问道:“秦镇,现在快到巳时了,虽然拓跋珪很快就会追过来,但拓拔野望的大军还在后面呢,按照他们的行程,到了通安镇,肯定过了巳时了,我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听到孟选的发问,秦镇并没有回答,而是将问题反抛了过去:“孟选,能看的出来,你是带过兵的,你怎么看?”
孟选看着通安镇斑驳的城墙,冷峻的脸上浮出一丝苦笑:“你都将答案告诉我了,我还能怎么看,你的这个决定我赞成。”
听到孟选的这个回答,有人心中了然,有人若有所思,但大部分人脸上带着不解。
韩城有些狐疑道:“我们一直跟秦镇在一起,我没听到他给我们说接下来的决定啊,难道你们两个队正啥时候在私下里商量好了?”
温寒拍了拍韩城的肩膀,有些邪魅的眼睛看了看秦镇和孟选,笑着说道:“既然我们现在坐在通安镇的北门这里,而不是直接赶去渭州城,那就只有一种选择了。”
韩城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什么选择?你怎么越说我越不明白了。”
温寒指了指通安镇的城墙:“通安镇,向北五里左右就是北山,向东二十多里进入群山,向西十几里也是群山,向南七十里才是渭州城;北山现在有党项追兵正在赶来,现在追兵就在我们东北方向,向东进山的话一是距离太远、二是有可能会被党项军截住,向南一片平原,无遮无挡,你说接下来我们能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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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城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只能去西边的群山里面了。”
温寒看着秦镇和孟选,一脸佩服:“秦队正和孟副队正了不起,温寒佩服!”
韩城初时不太明白,是因为被秦镇和孟选两人的哑谜给糊弄住了,听了温寒的讲解之后,他反应过来发现秦镇的这个决定并不是很高明,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会选择去西边群山,他不明白温寒为什么会表达因为这个决定去佩服秦镇和孟选两人,所以脸上有些不以为然。
似乎看到了韩城脸上的不以为然,温寒没等秦镇和孟选说话,接着说道:“我并不是佩服秦队正所做的这个决定,其实单就通安镇的周围的地形和我们所面对的情况而言,这个选择是显而易见的,如果是熟悉通安镇情况的人做出的决定,我并不奇怪,但是两位第二次来通安镇,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将通安镇的地形摸个七七八八,并做出最为有效的决定,这点我温寒自认做不到,不得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