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宇繁?道士?”
听闻此人身份,武植不禁眯了眯眼睛,因为赵佶笃信道教的原因,大宋的道士可不一般,尤其是汴京的道士几乎个个都是权贵的座上客,这个案件若是牵扯到道士,那么就一定会引出某些权贵来。
“你可确定?”
武植对着那小厮又询问了一句。
“确定确定!”小厮紧张的点着头,“是小人之前在道观中打扫的时候无意听到谢道长说起的,我记得那天是正月初十,小人那天刚回道观。”
打杂的过年也有假期,难怪小厮把日子记得这么清楚。
“也就是说,姓谢的道长说起孙家会起火后五天,孙家就失火了………”
武植沉吟着,旁边的秦桧道:“这个谢道士嫌疑重大,还请大人早些派人将此人缉拿审问。”
“不错,无论这小厮说的是真话假话,我们只要盘问下谢道士,一切便可知晓。”宋巩猜想武植在怀疑小厮线索的真实性,建议道。
“小人句句属实,如有虚言天打雷劈!”
污蔑属于重罪,小厮听了宋巩的话明显慌张了起来。
武植示意小厮安静,转而看了看一直很淡定的岚影,问道:“岚大人可知这个谢道士是何背景?”
“哈哈!”
岚影大笑了一声,似乎早就料到武植会问这个问题。
他回道:“这个谢宇繁是清虚观的首席大弟子,而清虚观的掌教是谁,就不必我告诉武大人了吧?”
闻言,秦桧和宋巩猛的一愣,旋即紧皱眉头一起看向了武植。
武植看着满脸微笑的岚影,突然也笑了起来。
“岚大人,你又在试探与我啊!”
清虚观的掌教正是现今官家赵佶最敬重、权势最滔天的道士林灵素!若是清虚观的一般道士道长,开封府抓了也就抓了,毕竟案情重大,抓过来审问一番倒无妨,可清虚观首席大弟子那可是林灵素的爱徒,武植若是敢抓林灵素的首席弟子,肯定会惹恼林灵素。
岚影方才不说话,就是试探武植敢不敢为了办案得罪林灵素。
“这个谢道士嫌疑太重,说不定就是杀人凶手,我开封府既然得到了线索,那么自然该公事公办!来人!”武植大喝一声,外面待命的开封府捕快立刻到了武植身边听候调遣。
“想必岚大人已经查出那个谢道士目前身在何处了吧?请带路,我们一同前去将此疑犯抓捕审问。”
这件事情武植必须拉着岚影一起去,因为岚影是太子的人,而太子和林灵素不和全大宋的人都知道,二人之所以不和一是因为林灵素骑的青牛出入皇宫的时候冲撞过太子,逼的堂堂大宋太子给一头牛让道。二是因为太子这个人信佛教……信仰冲突。
带着岚影一起去,是替武植背锅,这样林灵素就会认为是太子或者岚影为难他们,而不会太怪罪武植……武植倒不是得罪不起林灵素,其实武植抓他徒弟已经是得罪他了,只是林灵素如今圣眷正隆,赵佶都对他执弟子礼,武植可以小得罪他,但不能和他结怨。
岚影无奈一笑,道:“岚影今日前来正是打算陪同武大人一起去缉拿此人的,此人如今正在樊楼快活,大人请带公人随我来!”
对武植抱了抱拳,岚影便转身带众人一同出了公堂。
带着秦桧宋巩和一大帮人跟在岚影身后,武植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虽说刚才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过官场险恶,武植谨慎点也无可厚非。
————
樊楼是武植家的地盘,一帮人到了樊楼,便直接在掌柜的带领下,来到了谢道士所在的五楼豪华包厢门前。
“踹门。”
武植吩咐了一声,身后新任开封府捕快都头张权立即带着一名捕快上前,一脚踹开了包厢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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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踹门武植等人也能进去,可既然是开封府办案,那么拿人就该有拿人的气势。
“谁?”
包厢内传出一声怒吼,隐约还有女人的惊呼。
武植命令几名捕快守门,便带着一帮人走进了包厢。
包厢内,一张奇大的圆桌上摆满了各色山珍海味,都是樊楼里最经典,最名贵的菜品,而圆桌四周则非常空旷,只有正北主位那边坐着三个人。
一男两女,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又白又痩,身穿锦缎道袍,戴道冠,手里拿着个酒壶正瞪眼看着闯进来的武植等人,而另外两名女子酥/半露,一左一右依偎在男子身旁,明显是陪酒的侍女。
武植的樊楼可没有陪酒女的服务项目,这侍女想来是男子自己带过来的。
“你可是谢宇繁?”
捕快们轰走陪酒女,对男子喝问道。
男子方才满脸的惊恐,可是看到官差后,反而逐渐淡定了下来,神情中带着一丝倨傲。
“尔等是哪个衙门的官差,既然知道本座名讳,还敢放肆?!”
谢宇繁故意不看岚影,而是盯着武植等人反问,想来他是认识岚影的,但也没有将其放在眼里。
“哼哼!”
武植冷笑一声,这个谢道士一嘴的闽南口音,明明很嚣张的官话,被他这么一说,倒显得有些搞笑。
“谢道长真是好生快活,不仅吃着山珍海味,还有美人左拥右抱,恐怕连你师傅都过的不如你逍遥吧?”
武植先是揶揄了他一句,确实,林灵素道士虽然贪财弄权会忽悠人,可是自持是国师的他,生活作风倒正的很,颇有道骨仙风的气度。
谢道士不屑的放下了酒壶,道:“你到底是谁?为何扰我快活?”
“我们大人乃是新任开封府判官武植武大人,今日来找谢道长是有一桩案子和道长有关,还请道长跟我们去开封府走一趟。”秦桧不咸不淡道。
听到开封府三个字,谢道士眼神明显飘忽了一下,不过马上他就掩饰了过去,摆出一脸的不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开封府的一个判官……我整日修道,能和什么案子有关,武大人怕是找错人了吧?”
他语气虽然不屑,可武植如今也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他也不敢太无礼。
“找没找错人,回开封府一问便知,谢道长你是自己走呢?还是本官遣人帮你?”武植悠悠道。
谢道士看了看武植,又看了看武植身边一直挂着冷笑的岚影,十分不安道:“本座不去开封府,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就在这里直说吧!”
这会官府在审问疑犯的时候可以适当用刑,谢道士虽然猜测武植不会怎么样他,可他怕武植身边的岚影会借机整治他,所以他不敢去开封府。
“这里不是审问的地方,我看谢道长还是移步开封府吧?”岚影阴****。
“不行!我不去!你们要问快问!我一会还要和去见师父,你们别耽误了!”谢道士不耐烦道。
“好吧!如果谢道长如实相告,在这里询问也不是不可以。”
武植缓缓坐在谢道士对面,开始问道:“听说谢道长在孙大人家火灾之前就曾断定过孙家会发生火灾?不知可有此事?”
这个问题无论谢道士回答是与否,武植都会将他缉拿,除非他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否则在案件清晰之前,他是离不开开封府大牢了。
“什么火灾案?我不知道!”
谢道士立即摇头否认,神情已经开始紧张。
武植和岚影相视一笑,这个谢道士养尊处优惯了也太不会撒谎了,眼下孙家火灾案在大宋人尽皆知,他居然连这个也否认,明显是心虚。
有问题!
“贫道整日修道,对于俗事并不关心!”似是知道自己说错话,谢道士连忙补充道,“我连火灾都不知道,自然更不曾提前断定过什么,不知武大人是从哪里听到的无稽之谈!”
说完,他瞥了一眼岚影。
武植笑了笑,捡起桌上的一双筷子一边把玩一边道:“我们开封府办案没有根据是绝不会乱查的,谢道长再想想,是不是说过又忘记了?”
“我没说过!”谢道士嘴硬道。
“把人带上来。”
武植把玩着筷子,也懒得和他废话,直接勾手让捕快带上了那小厮。
谢道士见到那小厮后,先是满眼不解,想了片刻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情绪立刻激动了起来。
“哼!这是被我之前赶出道观的小厮,肯定是是怀恨在心,才会污蔑与我的!”
“我什么都没说,道长怎知小厮污蔑你?”武植意味深长的笑问道。
对付这种菜比,根本不需要太多刑侦手段………
闻言,谢道士一愣,脸涨红了一会,他索性耍起了赖。
“反正话不是我说的,就凭一个小厮,你们又能奈何我?”
有他师父林灵素给他撑腰,他确实有资格和开封府耍赖。
“呵呵。”
武植笑了笑,一双筷子不停在手里打转。
“我们开封府只是想要道长说实话罢了,至于能奈何你…………”
顿了顿,武植对谢道士晃了晃手中的筷子,道:“不知道谢道长知道不知道一种刑罚,就是把人的十指夹在筷子里,然后只需要两位官差用力合并筷子,便会让人生不如死………”
说完,武植演示着把小手指,插进了筷子中间。
“你敢?你若对我用刑,我师父不会不管的!”
谢道士已经开始慌张了,大宋开国近百年,一直以仁义治天下,酷刑经过数代皇帝的废除已经所剩无几,武植这夹手指的刑罚还是武植突然灵机一动仿照后世电视剧里面的,所谓十指连心,这种刑罚不用受,光想想就觉得疼。
“现在你师父可管不了你!”武植懒得和他废话,威胁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不说?”
“不……不知道!”
谢道士料定武植只是吓唬他,咬牙嘴硬道。
“张权?”
“在!”
“用刑!”
“你敢?………别碰我!啊!”
武植说治他就治他,一声令下,张权立刻带着两名捕快按住谢道士,抓一把筷子将其手指夹住,然后几人一收紧筷子,谢道士立刻杀猪般的嚎叫了起来。
“我说!我说!”
谢道士是个地道的软骨头,才刚夹一下,他就立刻服软了,倒让武植等人有些意兴阑珊。
“是我!是我提前就说出孙家会失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