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小邪歪打正着,用硬物击打三爪钩,乃是破钩子兵单兵的法门之一。火小邪这一招,那个钩子兵的惊讶程度不亚于火小邪,竟动作一滞,忘了把三爪钩收回,愣在原地。玉胎珠容器已破,里面两颗玉胎珠也被震出,顺着力道从火小邪肩头飞过,落在火小邪身后。
火小邪躲过一劫,反应起来比钩子兵更快,转身就连滚带爬,把两颗玉胎珠从地上捡起,塞进裤兜中,继续向前逃去。那吃惊不小的钩子兵回过神来,气的呀呀呀大吼,又跟着追上来。
火小邪知道直着跑下去,再让钩子兵丢三爪钩出来,估计自己就躲不过了,所以,火小邪跑了几丈远,看到路边横着一条臭水沟,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也顾不上臭不臭,踩着烂泥,手脚齐上,前进的速度竟还不慢。
钩子兵在屋顶、地面都是行动快捷的好手,碰到这臭水沟,泥泞不堪之处,倒一下子施展不出来,尽管也是一皱眉跳下水沟奋力追赶,还是被火小邪逐渐甩开。
钩子兵急了,见火小邪就要跑出视线之内,又把三爪钩掷出,可这水沟弯弯折折,钩子兵脚下也吃不住力,一掷过去,还是偏了几分,咬在一段烂木头上。火小邪知道这一掷没有抓到自己,算是能逃出升天了,两手两腿车轮一样翻滚,别人是“草上飞”,火小邪是“泥上飞”,眼看着把那钩子兵甩的不见踪影。
火小邪从水沟中跳出,踏上路面,狠狠的冲身后呸了一声,骂道:“让你抓爷爷我!”说罢,想到浪得奔、老关枪、瘪猴三人已经落在张四爷他们手中,生死未卜,鼻头一酸,眼泪差点落下。火小邪使劲忍住,抬起手肘擦了擦眼侧,继续狂奔而去。
火小邪捡着黑暗之处,转眼间就上了大路,这时候奉天城已经乱成一团,大街上军警、日军横冲直撞,已经把张四爷家附近各条出城路口封了。
火小邪躲在黑暗角落静静呆了片刻,知道以自己的本事,恐怕一时半会别想逃脱,正打算返身找个地沟狗洞躲上一夜,刚一起身,就觉得脖子后面似乎有个大臭虫狠狠叮了一口,反手啪的一拍,却什么都没有。正觉得纳闷,眼前腾出彩光无数,身子一软,顿时摊倒在地,动弹不得。
火小邪耳边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娇滴滴的在他耳边说道:“你能从张四爷的钩子兵手中逃出来,也真算你的本事。”火小邪心中大惊,想道:“我这一路逃过来,处处小心,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人盯着自己啊?还是个女子?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发现我了?见了鬼了!看来我是中了麻药了!”
火小邪眼前五颜六色,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个女子形同鬼魅一样钻到他面前,火小邪舌头发硬,费力的骂道:“你……个……龟……下……药……”
那女子也不搭理他,低头在他身上摸了摸,很快就从火小邪裤兜里把两颗玉胎珠取出来。这女子笑了笑,把玉胎珠在手中掂了掂,说道:“不值钱的玩意!哈哈,干脆你吃了吧!”
火小邪听这女子说话疯言疯语的,竟然让他吃玉胎珠,极力骂道:“你……奶奶……的!老子……”
还没等火小邪说完,这女子伸手过来把火小邪腮帮子一捏,生生把两颗玉胎珠塞进火小邪嘴里,又不知怎么一拉火小邪的喉头,那两颗玉胎珠就让火小邪生生吞了下去。火小邪只觉得满嘴恶臭,也不知道玉胎珠是软是硬。
女子把收了手,火小邪不停骂道:“操……操……你……”
女子笑道:“姑娘我还没到出嫁的年纪呢!告诉你
啊,你见过我的。就是前两天你偷点心,差点被打死的那次,要不是我出面把管家叫回去,还有你骂我的时候吗?你不谢谢我,还要操什么操?嘻嘻,你多大年纪,能懂什么?”
火小邪还要骂,那女子嘻嘻一笑,火小邪感到后脑门上一记重击,顿时昏了过去。
火小邪迷迷糊糊,鼻子中涌进一股子极为刺鼻的恶臭,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火小邪抖了抖身子,发现自己牢牢的被捆在一根木桩上,而四周火把如织,上百人将他们团团围在中间。一个药师把凑在火小邪鼻子边的小瓶子收起,转头向一侧请示着说道:“张四爷,他醒了!”这药师所持的小瓶子中乃是氨水等刺激性挥发药物的混合液,江湖又名“催神水”,专解之类的麻药,以及重击后的昏迷。
火小邪定了定神,只见张四爷黑着脸,正坐在自己对面不远处,周先生则站在张四爷身边。张四爷身边一侧,郑副官、依田少将、宁神教授、严景天等人默默坐在一边,看着火小邪他们,也不出声。那个郑副官脑袋上包着绑带,一脸铁青,显得极为愤怒,那神态简直要随时站起来要了黑三鞭、火小邪他们的性命一般。郑副官这个样子也是难免,他被火小邪用刀顶着脖子当人质,又被黑三鞭打昏绑在马**上面死猪一样趴着,真是能丢的脸都丢了。
周先生挥了挥手,火小邪身边的药师快步离去。
火小邪暗叫一声:“完了!还是让他们逮住了!那个天杀的小女子!小妖精!”
火小邪想到着,一个激灵,扭头左右看去,果然黑三鞭,浪得奔,老关枪,瘪猴,一人一根柱子,绑在自己两侧。除了黑三鞭瞪着眼睛,昂首挺胸以外,浪得奔、老关枪、瘪猴都垂着脑袋,不知生死。
火小邪清醒过来,黑三鞭也扭头一看,满不在乎的瞪了火小邪一眼,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也不说话。火小邪十分厌恶黑三鞭,不由得挣了挣身子,绳子绑的颇紧,纹丝不动。场中鸦雀无声,只听到火把燃烧的哔剥之声。
火小邪心里一横,喊出话来:“我的三个小兄弟和此事无关!放了他们!”火小邪喊完,场子里上百号人还是无人说话,火小邪心中发毛,想道:“这又是搞什么鬼!”
黑三鞭哈哈笑了起来:“祸小鞋,看不出你年纪不大,兄弟义气挺足的啊!”
火小邪不愿搭理黑三鞭,犹自吼道:“放了他们!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黑三鞭继续哈哈大笑:“张四爷,你是要问要审,要挖心还是要掏肺,倒是给个亮堂话啊,我们就算是唱戏的婊子,也该叫声好吧!”
郑副官见黑三鞭绑在柱子上面,说话还如此乖张,实在忍不住,差点就要跳出来张口大骂。但郑副官见张四爷丝毫不动,还是强行忍住,凑到张四爷耳边低声问道:“张四爷,人都抓到了!您看您这是等什么呢?”
张四爷毫无表情,说道:“不急,等他们凉透了!”张四爷说话的神色间,早就没有了最初的和气,郑副官见了,心中一寒,知道张四爷动了真怒。郑副官对张四爷还是颇多忌讳,不敢得罪,心中又忍了忍,把满腔怒气压下来,缩回到椅子上不再吭声。
黑三鞭又叫又骂,满嘴胡言乱语嚷了半天,也没有人回应他。黑三鞭得了个没趣,胸中气一短,不再言语。
火小邪等黑三鞭嚷嚷完了,才深吸了一口气,喊道:“张四爷!东西在我这里!只要你放了我几个小兄弟出城,我就还你!”其实火小邪说出这话,心里已经没底了。张四爷他们以静制动,摆足了气氛,不审不问,就是侯着火小邪他们自己说出来。
旧社会东北一带做贼的人,不论年纪大小,性子都十分彪悍,大部分都是鸭子死了嘴硬的种,不像南方的贼那么油滑,越是对他们玩硬的,嘴巴反而越严,逼急了吼一声“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寻死了事。张四爷心里明白,黑三鞭敢闯自己这座贼道里闻风丧胆的宅子,背地里不知道藏着什么惊天阴谋,所以摆着这阵势,其实就是震慑黑三鞭的威风的,那些火小邪等人都是些陪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