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柏镇还是挺大的,阎执事三人走了小半个时辰,才来到了苏府。
苏家不愧为一个大家,宽阔的红灵木大门上两个叼着门环的纯金狮子头虎目灼灼,梁上挂着紫檀木目做的牌匾,“苏府”二字烙印其上,好不威风。门店两个开门的下人好像也高人一等般,腰杆挺直,眼神中流露出自豪的神情。
“我家到了,阎执事辛苦你了,我进去了,明天再见。”苏婷婷甜美地笑了笑,就走上了门阶。奇怪的是两个开门的下人见了苏婷婷竟然无动于衷,而苏婷婷也见怪不怪,自己推开了大门,钻了进去。
“看来这其中有些故事啊。”阎执事注视着苏婷婷进了们,心中喃喃道。
“好了,小子你家在哪?现在该送你回去了。”阎执事回过神来,转身对江洛道。可是这里哪里还有江洛的影子?
阎执事呆了呆,然后不顾街上行人异样的眼光,眉毛一横,破口大骂到:“这个小崽子,最好别再让我看到你,明天来了学院看我不把你的皮扒了。”
而这时江洛早已来到了临街,虽然隔了一条街但是江洛还是听到了阎执事那如敲破锣锅般的嗓音,他缩了缩脖子,回头朝着阎执事所在的方向做了个鬼脸道:“有本事你现在就来咬我啊。”
当然阎执事是不可能听到的。既然江洛已经走了,那他在再留在这儿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阎执事便直接打道回府。
“嘿,陈老板,来只烧鸡。”江洛来到一家肉香四溢的店铺前对着里面大喊道。
“来啦,来了。”店铺里有人应道。
没过多时,店里面便走出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他头上包着一条白色的毛巾,腰上系着一条半身围裙,活像一尊厨房里的弥勒佛。
见到来人是江洛,陈老板多肉的脸上露出了招牌笑容道:“是小洛啊,又来买烧鸡吗?我现在就给你去拿。”陈老板好像和江洛是熟识了。
他转身又进了铺子,然后拿了一只纸袋子包好的烧鸡递给了江洛。
“来,这是刚出炉的烧鸡,趁热吃。”
“真香。”江洛把烧鸡拿到鼻子边闻了一闻,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给,陈老板,连带着上次欠的四只烧鸡。”江洛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子,然后数出四十个铜币交给了陈老板。
钱老板乐呵呵地接过钱币道:“好,欢迎下次再来。”
买了烧鸡,又去醉仙楼花了十个铜币打了一壶好酒。江洛拎着两样东西就回了住处。
“嘿嘿,今天这次险总算没有白冒。”江洛看着手上的东西嘿嘿笑道。
“嘿!老头子,看我今天给你带什么来了。”江洛来到一间低矮破旧的木房钱,还没进屋便大声嚷嚷道。
“砰!”一脚踹开那满是破损的小木门,光线立刻充盈了这间漆黑的小木屋。一个靠在墙上睡觉的老头好像被这响声惊醒了,他睁开唯一的左眼,可能是由于长时间不见光的原因,从门照进来的光让他的眼睛有些发胀。
老头眯着眼,随意道:“洛小子,你回来啦。”
江洛大摇大摆的地走进了屋,窄小的屋子里仅仅铺了两张草垫。他一屁股坐在老头旁边的坐垫上,把酒壶放在地上,撕开装手机的纸袋。
“嗯?洛小子你竟然买了烧鸡!”老头像狗一样抽了抽鼻子,本来慵懒的样子眨眼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兴奋。
“这可是我今天冒着生命危险才得到的烧鸡,诺,分你一半吧!”江洛撕开了纸袋,将烧鸡分了一半给老头。
老头不顾满手的污渍,抓着烧鸡就啃了起来。
“冒着生命危险?你今天干嘛去了?”老头一边啃着烧鸡一边含糊地问道。
“我今天可是去干大事去了,开瞳你知道吗?开瞳!现在我已经是一位高贵的瞳师了。”江洛眉毛一挑,得意地道。
听到开瞳二字,老头的表情瞬间凝固,“你说什么!开瞳?”老头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几百分贝,将旁边专心啃烧鸡的江洛吓了一跳。
“我靠,老头你作死啊,差点把小爷的魂都吓掉了。”江洛一脸不满地看着老头,“开瞳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只是你一个凡人老头没有机会罢了。”
像是没听到江洛所说,老头不顾手上的烧鸡,动作快如闪电,瞬间两只油腻的爪子,便趴在了江洛的肩膀上,抓紧江洛激动的问道:“快告诉我开出的是魔瞳还是兵瞳,几品?是灵瞳吗?”老头的力气出奇的大,将江洛的肩膀抓得生疼。
“老头,你抓疼我了。”江洛抬手,想要挪开老头的胳膊,却发现老头的胳膊如钢铁般坚硬,任凭他卯足了力气仍是纹丝不动。
“这老头的力气怎么变得这么大了?”江洛想到。
抬头注视着老头的脸,江洛发现老头的脸上,呈现出从未有过的神情。兴奋、激动、希望……不一而足,充满在他那浑浊的左瞳中。
老头脸部绷紧,连皱纹都少了少许,期待地看着江洛,等着他回答。
“老头,你当灵瞳是街上的大白菜吗?想拱就拱。就算是大白菜,现在也几个铜粒一斤。”江洛撇了撇嘴。
“魔瞳还是兵瞳?”老头的手上又重了几分力道。
“兵瞳,兵瞳……快撒手。”江洛疼得龇牙咧嘴,赶忙道。
说起这个老头,江洛也不明白他的来历。江洛天生便缺少一瞳,在父母发现他的眼瞳治愈不了后就抛弃了他,那一年江洛才六岁。
六岁正是懵懵懂懂的年龄,江洛在东柏镇乞讨了三年后遇上了这个同样是独瞳的老头,就这样,一晃六年又过去了,他今年已经十五岁了。
老头身上穿的衣服用抹布形容都不为过,他整天就在这间小木屋中喝的酩酊大醉,醉了就睡,醒了再喝。明明是一个乞丐,可是他却从来不去乞讨,也不知道他这些年的酒钱是从哪里来的。
江洛当然也在旁边沾了光,去帮老头买酒余下的酒钱时不是还能买只烧鸡吃。六年了,虽然江洛一只叫着他老头,可在心里已经把他当做父亲对待了。
“兵瞳吗?”老头喃喃自语,他伸出那粗糙的手,摸了摸自己右瞳那狰狞的疤痕,复杂的意味流露于眼中。
“这老头,还没见过他这般哀伤过。”江洛继续啃着烧鸡,可这烧鸡好像没有了滋味,就像一块干巴巴的老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