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李元宝不一样。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如何掩饰都掩饰不了他是俘虏的真相。
花容容第一次恨自己这样无能,第一次如此渴望力量。第一次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可是她没有办法,无力感充斥了全身。她不会傻到浪费生命说什么同生共死。生命要用来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花容容不会再想着逃去西彩国过乌龟般的生活。如果她成功了,那么她的命是李元宝给的。终其一生,她必将完成他的心愿。
小手又拉了拉李元宝的衣角。
声音轻的几乎要随风而去。
“我会为你和你的家人报仇的。你安心吧。”
李元宝没有说话,背对着花容容,嘴角却露出了释然的微笑,眼里的所有情绪都化为了平静。
“西彩国国主到~”
花容容全身紧绷,紧张的额头布满冷汗。小手握紧盔甲一角,只等最合适的那一刹那。
满院的酷刑并没有因为这尊贵的客人而停止,反而愈演愈烈,隐隐有些示威的意思。
花容容缓缓坐起身来,蓄势待发。
进来了,一队身穿铠甲的侍卫在前开路,虽然身强体壮但身上却并没有任何武器。随后一顶四面镂空的轿子被抬了进来,轿子宽且大,纯金的雕花彰显华贵。
而坐在轿子上的男人,则轻松将这华贵的轿子给比了下去。虽然年纪极轻,看似只有十六七岁,但那气场却已经达到了帝王的水准。
一身紫色长袍,领边绣着金龙。头发由金冠束起一束,剩下的随意披洒在身后。五官英气逼人,清秀文雅,却仍旧残留一丝稚气。
应该很好糊弄吧?花容容想。
看他的样子完全就是个催熟的孩子啊。就算再成熟,心智恐怕也暗藏孩子气的一面。最重要的是,他看起来不像是会随便杀人的样子。
轿子后面果然跟了长长的一队宫女,大约五十几人。身穿统一的墨绿色衣裙,有条不紊的踏进院中。但这秩序下一秒就被院中的惨烈豁然打乱。
“啊!”一进院中走在前面的宫女便失声惊叫起来,任何人都知道这不妥,但任何人看到这场面都会控制不住。
随后,后面进来的宫女全都尖叫着乱作一团。整齐的队伍一下子混乱起来。这正是花容容的好机会。
花容容没有犹豫,脱下身上的盔甲便蹦进了队伍里,一进队伍才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她身上的衣服是粉红色而不是墨绿色。站在一堆深色宫女里,竟像是绿叶里的红花一般显眼。
糟了!
花容容近乎绝望。西彩国国主付天的头已经转了过来,周围行刑的北绍国士兵也转了过来。没有人上来阻止宫女们的混乱,反而大笑着欣赏起来,仿佛她们惊恐的叫声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
花容容没空理睬别人的反应,她乞求的望向前方轿子上优雅回身的皇帝。他是她最后一点希望。他
的一句话便可以决定她可以活,还是要留下来受酷刑而死。
付天回过头本想制止混乱的宫女,但没想到一回头就看到一抹不和谐的身影站在乱作一团的宫女中间乞求的望着他。
头发只是简单梳了一个发髻,而且略微凌乱。衣服虽然还算整洁但一张小脸却像是在地上滚过的样子,脏兮兮的。
刚才下马车换轿子的时候好像还没看到有这么个人。难道,是这宫里的宫女吗?
不对。付天饶有兴趣的猜测着,北绍国的宫女服是暗红色的,像血一般。这个女子好像不是北绍国的。
不像宫女也不像妃子。那她是从哪来的?
“陛下。”轿子不知何时已经停下,刚才通报的太监为难的上前躬身道,“这些宫女”
“哦。”付天像是才回过神来,笑道,“让贵国皇帝见笑了。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宫女,看到什么都大惊小怪。还是让她们到门外等着吧。”
付天想起那双乞求的眼睛,姑且救你一命吧。
“额,陛下。其实我们皇上的意思是,贵国宫女惊恐的声音彷如天籁,大殿之上还有更精彩的场面,请宫女都到大殿里去。侍卫们留在外面。”
额付天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冷远的变态程度完全高出了他预料。彷如天籁?他就不怕耳朵被吵聋了吗?
他倒暂时不担心冷远会丧心病狂的将他斩杀。冷远的军队虽然如野兽一般,但也不是一家独大。如果没有西彩国的帮助,想灭其他两国还是有难度的。
只是他突然有种很想回国的感觉。
“好吧。”付天下一瞬便打消了撤退的想法,毕竟,有那个人的安排,没什么好怕的。
又想起那双乞求的眼睛,心里暗叹一口气,你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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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容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刚才只是在殿外,现在居然被弄进大殿里面来了。
双腿如灌了铅一般随着痛哭流涕惊魂未定的宫女们一起走进大殿。这里虽然不是金碧辉煌,但也奢华不已。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宽阔的大殿里居然也摆满了刑具。各种各样。
这与花容容在南书房见到的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她总算明白什么叫做“大殿里有更精彩的场面”。在大殿的左侧居然有一个被吊起来的男子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上肉被一点一点削掉。脸上的表情却异常坚忍,明明痛的全身抽搐,却硬是没有叫出一声来。
花容容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凌迟处死。
可再一看那个男人的脸,她差点便惊叫出来。那不是陈武吗?
身边的宫女们又开始尖叫,只是这次被大殿内的气场所压迫,更多的宫女选择了倒地昏迷。
陈武显然被这吵闹声惊动,抬头便看到了独树一帜的花容容,已经完全扭曲的五官突然露出诧异惊恐的表情,更多的是慌乱和担心。
付天淡淡扫过这不易察觉的一幕。游戏心态顿时
收敛起来,难道这个女子跟东黎国有关系?
“孤王好像暂时没有攻打西彩国,你大老远的跑过来送死吗?”冷冽的声音响彻大殿,这是一种无人能极的威严和用血腥堆积出来的气场。
站在右侧的众宫女包括花容容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大殿深处,那仿佛阿鼻地狱般的王座上,狂放不羁的斜躺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
乌发垂散,散落在背上,椅上。一身黑色龙袍随意的穿在身上,宽大的衣摆丝滑如流水。一双浓眉配着锐利的双眼让人不敢直视。
高挺的鼻梁,深刻的五官。那种霸气,那种气质和气场,甚至玉兮在他身旁也许都会被掩盖过去。
而他的身边却站着一个长相普通脸色漠然,一身侍卫打扮的男人,眼神让人看不透,道不明。不完全像武将,却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他年岁和冷远相差不大,却与他的狂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付天面对着冷远,说完全不胆怯那是谎话。他深知虽然两人都是皇帝,但得来的途径却完全不同。他是因为皇室子嗣单薄,又有老皇帝帮衬,所以顺利继位。
而冷远得到这皇帝之位的过程,完全就是一段血腥暴力加阴谋史。是他一个人无所不用其极的除掉了身边所有的人而得来的。
他们的气场又怎会在一个水平上。
但是,现在后悔好像也来不及了。付天挺了挺胸膛,平稳了一下表情才道:“虽然陛下现在没有攻打西彩国,但不代表以后不打,今天我来只是想和陛下谈谈我们两国有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同时西彩国也可以成为北绍国的同盟国,这样对于陛下也算是多了一份力量。”
“东黎已是强弩之末。”冷远半眯着眼睛吊儿郎当道,“打他们还需要同盟吗?就算孤王想东黎和南未一起打,也用不着同盟国。”
付天皱了皱眉,对于他这种做法和态度虽然很不满,但却也无可奈何,叹了一口气道:“北绍派刺客去刺杀小王爷玉兮和出使东黎的南未国皇子这件事各国都传遍了,北绍如果变成了偷袭别人,挑起战争的源头,那对陛下会很不利,师出无名就算是打赢了也很难名正言顺的收复天下。如果”
“刺客?”冷远睁开双眼打断付天,仔细回忆却仍旧茫然,冷哼一声道,“孤王要打便打,东黎那种快要灭亡的国家还需要用刺客吗?就算孤王师出无名又有谁能有异议。”
“陛下没有派刺客?”付天狐疑道。
诧异的不止付天,还有花容容。她没想到居然还无意中给她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付天说的那两次刺杀她是亲身经历的,还差点牵扯其中。那么真实的证据,那么真实的招供,居然都是假的吗?
前几天还好好的陈武此刻只快剩下一具白骨,还来不及伤心,来不及哀痛,又立刻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花容容觉得自己已经承受不了了,无法思考。头痛欲裂,摇摇欲坠。
“你来就是为了跟孤王说这些废话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