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觉到底是没睡多久,以至于吃晚饭的时候她也没什么胃口。
“怎么不吃?”男人为她盛了半碗鱼汤。
“不是太饿。”她懒洋洋地打着哈欠道,“倒是觉得困得很。”
“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不如晚上就不去了。”男人亲手喂她鱼汤,一勺一勺,看她没有不适的反应,故而道,“乔老近期会留在府中,不若让他给你把把脉,开张滋补的药方?”
“好啊。”她点点头,爽快的应下,“过了今晚的吧,还是要去温家的。且我本来就准备去医馆让周大夫瞧瞧的。”
男人一顿,“为何?可去瞧了?真的不舒服?”
女人忍不住抿嘴笑了,“没什么不舒服的,就是女人家的问题来的迟了些时日,恰好路上出了点事情耽搁了,所以就没去成。”
男人淡淡的哦了一声。
巫紫看他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故而抢过碗勺,反过来喂他鱼汤,“我吃饱了,换我喂你。”
楚尧微愣,轻轻摇了摇头,“我不饿。”
她撇撇嘴,“感觉你一个大男人还没有我吃得多,算啦算啦,左右我都是要多吃些的。”
男人皱了眉,“此话怎讲?”
“没有善良之泪作为引子,治疗此类病症需要太多的巫力,所需时辰也是较久的。”
“多久?”
她摇摇头,盛了碗饭,“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总归不能超过明日戌时。”
戌时………
楚尧立刻拧起了眉头,下了结论,“不治了!我去温府说清楚。”
“唉唉唉唉?”
巫紫赶紧把他拉回了凳子上坐下,“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放心吧,我现在巫力比以前强了些,就算是蛊毒发作,也痛不到哪里去的。”
男人沉默了片刻,看她吃饭,犹豫着开口,“阿紫,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嗯,你问啊。”
楚尧有些挣扎,“你答应治疗温榆,是否是为了和尚?”
她坦荡地点头,“差不多吧。”
楚尧心里一沉。
听见她继续道,“不过也不全是。有很多种原因,首先,我收了他很多诊金。其次呢,我们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对不起温舒然,我自然是要补偿一二的。最后的原因才是小和尚。况且,你与温樾的交情匪浅,我不能让你难做啊。”
男人如释重负般地一笑,“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女人微挑了眉,夹了一块鱼肉送到他嘴边,“既然知道了,那也该好好吃饭了吧?饿瘦了可怎么办?”
男人就着她的筷子吃了鱼肉,存了心眼问道,“阿紫不喜欢我再瘦一些吗?”
她蹙着眉道,“瘦子有什么好的,抱起来也不舒服。”
太好了,她不喜欢瘦子。
起码他如今的身材是让她喜欢的类型。
楚尧笑得欢快了些,亦夹了块鱼肉喂她。
她却撇撇嘴一脸嫌弃,“醋少了些,我有点吃不下去。”
他神色一僵。
而巫紫已站了起来,“我饱了,你再多吃点儿。我去床上补个眠,时辰到了你叫我。”
………
夜半子时,街道上灯火寥寥,高宅内院皆已紧闭门户。
温府的大门却是敞开的。
两辆马车停了下来,门前有几人立刻迎了上去。
“请殿下、县主安。”
二人前后下了马车,楚尧才道,“太傅不必多礼,快快请起罢。”
温府一干人等起身。
“老臣听闻县主要治疗榆儿先天不足之症,已是高兴的两日未曾合眼,县主大恩……”温太傅作势又要跪下。
“太傅大人万万不可。”
巫紫稍稍皱了眉,瞥了一眼被无聊抓痛的胳膊,转而笑着道,“明日便是大公子生辰,如此还是莫要耽搁。”
“明、明日便能好吗?”太傅夫人惊讶道,“县主的意思是说,我儿明日可以过生辰吗?”
她看向温樾温榆二人,笑得意味不明,“日前听闻大公子已有双十之年不曾过了生辰,故而择在今夜子时来府,预计到得明日黄昏之时便可痊愈。太傅与夫人亦是可以准备生辰晚宴好好庆贺一番的。”
“听县主这么说,好似很有把握治愈我大哥的不足之症,却不知用的是什么治疗办法?”温舒然忽然开口问道。
巫紫挑眉,略有诧异,“温小姐忘了?”
温舒然皱眉。
听得太傅低声呵斥道,“以前由着你胡闹也就罢了,今日什么情况你能不能拎清点?去了家庙你是脑子也糊涂了吗?县主此前为你二哥治病的时候……”
“父亲!”温樾红着脸道,“现在说这个干什么!”
温舒然脸色变了几变,尴尬地笑了笑,屈膝行礼抱歉道,“县主莫怪,是我忘了。”
“到底还治不治了?”景王殿下不耐烦地开口,“太傅这是想在府门外聊上一夜?不过别怪本王没有提醒,阿紫说了,必须要在午夜刚过之时即刻进行治疗,方才有痊愈的可能。”
“治治治!殿下县主,快快进府!”
“来人啊!速速上茶上点心!”
………
温家上下,此时虽算不得鸡飞狗跳,但也是热闹异常了。
无聊走在她身侧偏后。
听见她说道,“我虽答应了让你跟来,但不代表你可以在这里多生事端,可明白了?”
“姑娘放心。”无聊哑着嗓子压低了声音,快速瞥了一眼温舒然所在的方向,“我只是跟来看看,一定安分守己等着姑娘出来。”
“如此甚好。”
她仔细吩咐,“若有什么特殊情况一定要稍安勿躁,不要在这里随意走动,也不要落单,总言而之,最好老老实实跟着无尘他们。记着了吗?”
“姑娘且放心罢,我绝对帮你看牢她。”无尘腆着脸笑嘻嘻的小声插了一句嘴。
无聊却是微微热了脸。
巫紫满意的点点头,转而笑道,“太傅同夫人还是早些歇息吧,温小姐也不必在场,此治疗过程时间太长,恐要至明日申时左右,干等着也是无聊……”
她突然顿住,来了兴致,“无聊,你说是不是?”
无聊一愣,“正是。”
温舒然微微眯了眼,竟率先告辞道,“县主说的有理,父亲母亲,女儿先行告退。”
末了又对着景王殿下欠身行了一礼,“殿下,舒然告退。”
男人并不言语,只出于礼貌微微颔首,表情冷漠疏离。
温舒然走了,太傅同夫人也相继告辞,温樾吩咐了大汉两句,也准备走。
却被巫紫出言拦下。
“将军去哪?”
“不是你说的留在这里没用吗?灵芝鹿茸什么的就备在房中,且我已经放了一碗血,头晕的很,自然是回去休息了。”
巫紫咧着嘴笑了,“将军可能误会我真实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太傅同夫人年纪大了,熬不得夜。温小姐是闺阁女子,熬夜对皮肤不好。不过将军就不同了,沙场上的男儿,放个几碗血怕是也不成问题的,熬个夜又算得了什么呢?更何况,将军就如此放心我?不怕我借机报复大公子?”
“你敢?!”温樾立眉瞪眼。
呵。
楚尧轻笑,“若是她敢,你待如何?”
温樾憋着气,想到里间屋子里的大哥,死死压住怒火,“我留在这里守着!”
“这还差不多。”巫紫笑了笑,指着无聊他们道,“长夜漫漫,将军让人准备点瓜子什么的,好让我的人与王爷的人闲着的时候唠唠嗑才是。”
温樾磨牙,隔了半晌,道出一个“好”字。
无聊见他们二人一齐进了里间屋子,关上了房门,想起那紫衣女子方才进去前小声对她说的——‘温二公子是个坦荡的人,藏不住话,你是个聪明的,有什么想弄清楚不明白的,不妨借机套套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