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对马翌的记忆始于卖身葬父,终于青楼酗酒。虽说不过是萍水相逢,但是通过短暂的接触,林悦了解到马翌就是一伪君子,虚有其表,做事以装13为首要,把形象塑造得大方得体,肚子里装的是黑水。要是马翌今天不找上门来,林悦或许还信他几分。这不过才一晚,钱无尽的情报系统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呢,他就找上门了?所谓的萍水相逢,其实是被耍着玩了一轮吧。
这么一来,林悦几乎可以肯定马翌就是司马易,至于司马易是不是鬼王爷,这就有待求证了。而且这个人目的为何,林悦也很在意。以钱无尽与司马易之间的神秘关系,还真不好说。
既然人已经来了,留在原地瞎猜测也无用,还是得会会那姓马的。林悦只好跟着福伯,带上特别坚持的水大侠,找上最强盾牌三娃,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迎向胆敢前来闹事的人。
才踏进前厅,林悦就恨得牙齿痒痒。
今天的马翌依旧是一身沉实的蓝衣,正气定神闲地品着茶。他身后跟了几名随扈,身着黑衣,神态庄严,俨然是超级保镖。但各个手上却捧着以大红为主色的喜庆物品,其中就有华丽非常的凤冠霞披。
“马翌!”
闻声,马公子搁下茶杯,直起身,折扇抖开,一幅傲雪寒梅图在胸前轻轻扬动,一派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模样。他在大雪天里笑的如阳光般温煦,配上扇子,简直让人错觉已是春暖花开时。
“哦,林悦……嗯,我应该叫你钱无尽,一夜不见,真让我等得心焦难耐。”
林悦只觉寒毛直竖,瞧见水大侠脸色阴霾,他更是恨不得立即过去掐死这个恬不知耻胡言乱语的臭家伙。
要比胡闹吧,他林悦也不差,于是张嘴就喷:“我操你马翌!混帐的东西,为了酒钱追上门来,你至于么你!”
马翌傻眼。
福伯捂着胸口,一副将要心脏病发的模样,嘴里念念有词:“少爷,霸气……霸气……”
水绝流额上青筋突显,磨着牙齿斜睨林悦:“你究竟有没有脑子?!”
林悦憋屈地抿着唇,瞅了水大侠一眼。
三娃感慨:“少爷,你就把酒钱还给马公子看大夫吧,他病得很重。”
……
马翌顿了顿,揉着眉心将折扇塞回袖里,耳边已经灌满狂笑声。
林悦可不给他留面子,这里可是他家,还怕马翌不成?就在林悦笑得前俯后仰之际,福伯给不明就里的水绝流解释关于雪天摇扇子的病论,也博水大侠难得真心一笑,不过是看笑话的笑。
“好了。福伯,将酒钱还给他。”顿了顿,林悦又凝重地补充:“要算准,酒钱对半,多一分也不给。”
福伯落了两行宽面条泪,悲凄地呢喃:“少爷,不行这么抠的。”
水绝流默然,可是额角堆满的黑线,分明也对林悦的斤斤计较为不齿。
马翌突然笑了,声量渐渐提高,厅内各人愣住了。这笑声似乎有着太多含义,让人心生疑虑。
水绝流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这叫马翌的,福伯也戒备起来。
林悦只听这前凑就知道马翌准备爆出惊人之语。说来也奇怪,他林悦一向怕麻烦,正所谓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他一向秉持着见事莫说,问事不知,闲事莫管,无事早归的原则,息事宁人地过活着。可是这马翌的性质就像一管鸡血,举手投足都让他异常亢奋好斗,就像是上辈子结下深仇大恨未报,今生要给补回来。林悦就是见不得马翌得意,不觉就出言讽刺:“哦,看来真是穷疯了,得回这么点钱就乐成这样。福伯,多给马公子一个铜板。”
闻言,水绝流挑眉讶异地瞅了林悦一眼,不太相信这软豆腐一样的林悦竟然会口出毒言。
福伯的双眸又闪现星光,唇巴抖个不停,感动得口不能言:“少爷……你……”太帅了。
马翌笑容微敛,注视林悦的双目微微眯起,多了几分探究。
林悦用钱无尽的壳子回以更加迫人的视线,他明白情况不妙,马翌昨天的试探行为似乎有更深一层含义。现在若不先将人唬住,后果将来是麻烦加三倍,要稳住。
“啊!”三娃恍然大悟:“我还以为马公子是病傻了,原来是高兴呐。唉,我爹那时候拉着我的手叫娘亲的名字,也就差不多的情况。”
大伙儿扬眉睇向马翌,后者扯起无敌笑容,仍无法掩饰唇角的抽搐。
“三娃,你好样的。”林悦比了比大拇指,三娃困惑地抓抓脑门。
马翌突然离开酸枝木椅,不疾不徐地走向林悦。
林悦很想退后,却忍下来了,让三娃护住水绝流,自个继续虚张声势,等着看这马翌准备做什么。只见这一身深蓝衣裳稳重沉着的马翌睐了一眼水绝流,脸上笑容变得意味深长:“钱无尽,这就是让你断袖的那个人吗?果然绝色。”
水绝流听罢,眉间蹙起。
林悦更是不爽,一把跨到马翌身前挡住,皮笑肉不笑地回话:“我这断不断袖,跟谁断袖都是家务事,轮不到你管吧?”
“轮不到我管?”马翌抚抚下巴,云淡风轻般笑说:“你怎么能如此薄情呢?我可是被你的一吻给勾成了断袖,你说我该不该管?”
这句话砸下来,厅里顿时静得连蚊蝇飞过的声音都特别清晰。
“啥?!”林悦首先跳起来,暴怒:“我靠你!什么吻来着!?”
马翌眯起眼睛打量林悦,目光渐渐掺上不悦,语气也阴森森的:“你忘记了?”
“忘记什么?!根本没有这回事。”林悦大吼着回答,注意到水绝流杀人的目光,他心里叫苦。亏马翌敢撒这种谎,他今天要被害惨了。
马翌迫进一步,阴鸷目光睐过水绝流,再看林悦:“果然是有美人相伴就容易忘事。”
林悦没有忽略马翌看水绝流的目光,莫明地感到心惊,连忙要三娃把水大侠挪开一点,更加戒备:“你想干什么?”
将这防备的神态尽收眼中,马翌勾唇哼笑:“钱无尽,你知道我是谁?”
“……司马易。”林悦豁出去了,强做镇定,把心中答案亮出。
笑脸更加温和,却让人感受不到半分暖意。马翌——司马易坦然承认:“没错,我的确是司马易。”
林悦松了一口气,可是司马易下一句话却让他的一口气又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呵,只可惜我们的暗号对不上。”
此时司马易的笑声就好比死刑审判的钟声,林悦恨不得把钱无尽吊起来抽死。搞得神神秘秘的,还有暗号?!害得他装了半天还是被识破,像个傻帽。
乘着林悦愣怔之际,司马易抚唇深深打量林悦,不免感慨:“钱无尽呐钱无尽,昨夜一吻,你的味道真是出乎意料的好,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够使我这般兴奋。怎么以前就不曾察觉呢?”话落,唇角笑容多了几分暧昧,让男性五官更加性感迷人。
林悦只觉寒毛直竖,按捺住唇角抽搐感,笑得咬牙切齿:“呵,司马易,你不需要将自己不举的事四处宣扬,没有人感兴趣。”
司马易挑眉,原本男性的五官因为失去笑容而更显凌厉,锋芒毕露。没错,他的确是一个强势的人,笑容不过是掩饰。听见这怀疑他男性尊严的话语,司马易原就不是好相以的主,事情均看他计不计较。
现在他计较。
林悦见司马易伸手,还以为要被打,正想逃,腰却被勾住了,未等他反应过来,唇上被堵住。
他被强吻了……
这个意识塞满林悦的脑子,他突然想起悟空说过的话,不觉感慨万千。想不到还真被蒙中了,这司马易品位独特,竟然看中钱无尽这种壳子。他挣扎过,可惜司马易是个练家子的,活像个铁人,他根本动不了半分。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咬断司马易的舌头,要么就好好比拼一番,看谁先吻昏。
还未做决定,林悦只听水大侠一声怒斥,气势非凡,而后钳制就脱开了,一把酸枝木椅在他鼻尖前飞过,再撞上柱子,崩分离析。
林悦瞧一眼英勇掷椅相助的三娃,再看看地上一堆碎木,不觉重叹。
“三娃,以后直接用拳头,别扔东西,都是钱呐。”
一室人,义愤填膺的福伯,怒不可遏的水绝流,洋洋自得的司马易,与及一干瞠目结舌的下人们,全都落了一脸黑线,瞪着这被吻的主,唇角狂抽。
三娃憨直地颔首:“哦,那下次用拳头。”
林悦点头:“这次的椅子就在薪金上扣吧。”
“钱无尽!”司马易明显不喜欢被忽视,他原以为这足以压制住钱无尽的。
林悦掏着耳朵,一副无赖模样:“干嘛?”
“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咬牙切齿。
林悦挑眉,嗤笑:“不过就是一个吻,你我都是男人,都不亏啦。”
这一吻,林悦倒是记起来昨夜与司马公子在茅厕外的一吻。这家伙带什么凤冠霞披来,恐怕就是要拿这件事说项。林悦打心里嗤了一记,不屑之。他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俩男的吻了就吻了,这年代落后着呢,违背社会主流方向的不伦行为还想讨公道不成?这事原本就是谁计较,谁就亏来着。
“……”司马易唇角抽了抽,额角青筋暴现。
未等司马易发言,水绝流怒吼:“林悦!你给我认真点!”
司马易挑眉,在二人身上来回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若有所思。
林悦立即缩起肩膀,端正了心态。他不怕司马易狼吻,也不怕三娃多砸几把椅子,可是他怕水大侠的虎啸,也怕朱判官的眼泪。
“行!司马公子,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昨天我不小心吻了你,今天你吻回来,就扯平了。酒钱也均分了,咱们两不相欠。福伯,送客。”
未等福伯动作,司马易怒极反笑:“钱无尽,你还真是善忘。那一吻倒不急,你欠我的,可不是这么轻易偿还。”
“啊?”
“你不记得我司马易是谁?”
林悦哪能记得,不过福伯曾经提及已死的十四王爷,希望是猜错了。
“楚王……”
“哦?竟然没把我忘光?”马翌以眼神提示,其中一名随扈上前出示一枚玉牌。
祥云滚边的造型,中间笔束遒劲的楚王二字狂草得十分有性格。
林悦挑眉睐向福伯,见到老人轻颔首,便确认了司马易的身份。这楚王的尸体埋在地下五年也应该化泥了,现在却活生生地走到沤园来,还能为什么?林悦怀疑昨天的相遇也是刻意的。正苦恼,感觉到衣袖被扯动,他偏首看向脸容严肃的水绝流,投去询问的一眼。
水绝流环顾四周,轻声提示:“司马易身分特殊,此处不宜论事。”
听这么一说,林悦也注意到四周满满的是下人。他顾着思考,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么多的嘴巴耳朵在。
福伯就是一个明白人,察得少爷脸色,立即安排一处密室供详谈。
关事的全员都往密室走去,林悦见水绝流脸色凝重,不觉伸手揉了揉水大侠紧皱的眉心。
水绝流讶异地瞅向林悦,眼神是不悦和忿怒的:“你竟然还一派轻松?你究竟知不知道事情严重性。”
林悦挑眉,他怎能不知道?首富与鬼王爷勾搭上还能出什么新鲜事?不就是谋朝篡位这种狗血桥段呗。可是他也不免感叹,钱无尽真是一刻也不消停呐。恐怕商界与江湖混过了,再来就想向朝庭发展。直接勾搭上谋反的王爷,大概是想搞个开国功臣当当,胃口倒真不小。
暗叹一声,林悦轻声说:“你别发愁,船到桥头自然直。”
“你!”水绝流气急败坏,话中带刺:“哼,你以为这也是给王爷一吻就能够解决的事情吗?”
林悦失笑,见到周边的人都上前了,便抬脚踢了踢三娃,使他到前面去挡住,而后弯身对准水大侠的唇啃上去。不深不浅地,乘机品尝美味便退开来。
笑看水绝流惊愕的表情,他抹了把嘴:“消毒。”
水绝流眯起眼睛,牙齿磨得咯咯有声。
等大伙听见惨叫声,回头就见钱大少爷五体投地,肢体微微抽搐着,还有生气。
水大侠脸容倨傲,推着轮椅施施然过去了。
林悦打地上爬起来,看见伸到眼前那只好看的手就知道是谁。他装做没有看见,独自爬起来掸掸身上月白的锦衣。这料子好,被水大侠摔在地上,就这么拍拍,又干净整洁了。
司马易在一侧轻笑:“这位‘鬼手’大侠果真如传说中一般傲气,天才就是天才……连蜷云焚天这种失传数百年的神功都能够修复。”
林悦白了司马易一眼,龇着牙笑说:“哪里及得上鬼王爷,死了五年还能从坟墓里爬出来呢。”
司马易挑眉:“钱无尽,你的确有能力,不过……这水绝流可不是一般的麻烦,你恐怕应付不来。”
听这语气似乎另有玄机,但林悦也不是傻子,不会妄想从司马王爷嘴里问出个究竟。他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嘴脸,龇着一口白牙说:“感情王爷还是个一般的麻烦呢。”
司马易微愕,笑了,手拍上林悦的肩膀:“呵,本王也不一般。”
林悦切了一声,肩膀微倾卸去司马易的爪子,上前去哄水别扭。
目送月白长衫人影上前,司马易若有所思地看着掌心,收拢五指轻轻摩擦,深刻品味留在上头的触感,司马易心头诡异地生起了熟悉感。
似乎还有……留恋?
昨天平安夜,出去搞光棍唱K派对....于是偷懒了一回....么么大家...原谅俺...
继续更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