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警察的几次清理,宁季远的那些狂热粉丝们不敢再来,谢家总算重新得到了安宁,谢籽言也就不用再躲躲闪闪,更不用担心接受到砖头瓦片的迎接,可以顺利地回家。
“爸,妈,我回来了。”进屋发现,平常这时候呆在厨房做晚餐的老爸,正坐在沙发上跟她老妈谈笑风声,一派悠闲自得。
瞄了一眼餐桌上的菜,谢籽言担忧的问,“谁在做饭,不会是小文吧!”
她对自己弟弟的手艺深表怀疑,他做的菜能吃吗?她可不想半夜起来上医院洗胃。正准备进去把谢意文拽出来,迎面就撞上了围着花围裙,一脸笑容的厉颢然,他手上还端着热气腾腾的菜。
谢籽言美目圆瞪,虽然昨天听谢意文说了,现在厉颢然是把谢家当自家了,当时谢籽言还有点不信,现在看来还真是不信不行了。更让谢籽言生气的是,他根本已经登堂入室,在父母眼里已经是一家人,否则格守待客之道的父母,是可能会让一个客人下厨房做饭的。
在她还没有原谅他之前,父母就抢先原谅了他,谢籽言心里多少有些不开心,感觉好象被家人给背叛了,蹶着小嘴坐在餐桌边,闷闷不乐。就算她知道他爱她,可是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而父母这么快就让他登堂入室,那她哭的那些眼泪不是白费了,何况刚刚经历的夏天的去世,于情于理,似乎她都不应该这么快原谅他。
矛盾的心理,让谢籽言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厉颢然,只好闷不作声地努力吃饭,她不开口,厉颢然也不出声,只是一味的夹菜放在她的碗里,看向她的目光里全是宠溺。
没有女人会拒绝心爱男人对她的照顾,厉颢然的体贴,让谢籽言心底一暖,他用真心相付,就没有拒绝他夹的菜。她接受了他的示好,还吃得津津有味,使厉颢然心里不由燃起希望,仿佛回到了从前,在公寓里那愉快的日子。
厉颢然对谢籽言的宠爱,谢家夫妇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不过一看谢籽言的态度,就知道她在闹别扭,暗暗摇头,这孩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吃完饭后,谢氏夫妇就把他们俩推出去散步,美其言曰,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其实不过是想让他们俩独处,给厉颢然争取机会。
谢籽言那里肯去,别别扭扭的就是不愿出门,反而跑回楼上躲了起来。墨青兰给了厉颢然一个安抚的目光,让他少安毋躁,她上楼去劝解谢籽言。
“小言,还在生颢然的气?”墨青兰坐在她身边,柔声问道。
“我没有生他的气,只是我很矛盾。”谢籽言把头埋进她的怀里,闷闷地说。
“你的矛盾是因为夏天还是因为贺亦城?”墨青兰轻轻地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
谢籽言想了想,“两者皆有知。”
“夏天是个好孩子,他爱你爱到不求回报,如果他还在,妈妈愿意你跟他在一起,可是他终究已经离开了,与其在痛苦里怀念他,不如过的幸福,让他感到安心。”
“他说他会祝福我的。”谢籽言眼眶微微泛红。
“他是希望你幸福的,所以别辜负他的祝福。在心里留一个位置给他就好。”墨青兰顺着谢籽言的话劝解她。
“嗯,我知道了妈妈,我会记住夏天的祝福,让自己幸福。”
“告诉妈妈,你究竟爱的是厉颢然,还是贺亦城?”
谢籽言脸微红,“我爱厉颢然。”
“那么贺亦城就不能成为你的矛盾,你既然不爱他,就不用为他的行为而影响你的感情的决策。”墨青兰推她坐直。
谢籽言蹶嘴,愤愤不平地说:“厉颢然他骗了我,让我就么原谅他我做不到。”
“傻丫头,你们之间就不存在着骗不骗的,你付出了真心,他也以真心回报了,你们是想爱的。那么你为什么不把那场误会当成是老天爷安排你们相识的方式呢?”
“妈妈,你怎么帮他说话?我才是你女儿。”
“我的宝贝女儿,妈妈这是在帮你,不想你因为赌气,错失一个好男人。”
“我不甘心,我怎么都要折磨他一下,出了这口气才行。”谢籽言就是不甘心这样跟厉颢然和好。
“小言!”墨青兰按着她的双肩,让她面对自己,“小言,你这种想法是不对的。”
“怎么不对了?”谢籽言眨着眼,错的是他,怎么变成她不对了?
“如果他不爱你,你根本就折磨不了他,只有爱你的人,才能会任折磨他。可是爱他,就不要以爱的名义折磨他,让彼此难过。”墨青兰少有的严肃表情。
“妈妈,你是意思,要我就这样原谅他?”谢籽言真是很不甘心,小嘴蹶得可以挂油瓶,这厉颢然到底给老妈灌了什么迷汤,一边倒的偏向他。
“原不原谅他,你自己看着办,人生是你自己的,妈妈不能替你活下去。”路终究要她自己走下去,墨青兰不愿意太勉强她。
“他还在下面吗?”谢籽言有些动心。
“他还在下面等你,要跟他出去聊一下吗?”
谢籽言微微点了点头,随墨青兰下楼。
桔黄色的路灯下,两人并肩而行,厉颢然几次想要去牵谢籽言的小手,却每每被她看似无意地避开了,这厉颢然不由感到有些懊恼。看他又是皱眉,又是喘气的,谢籽言不由抿着嘴暗自偷笑,偏还故意装着没看到,走到小花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厉颢然心一喜,忙在她身边坐下。
“我今天见了贺太太,贺亦城还邀请我跟他去法国。”谢籽言打破了沉默。
厉颢然没想到贺亦城会把他的母亲搬出来,一时之间,只感觉到整颗心被丢到冰窖里。所有的女孩最在意的一点,就是见对方父母,在很多女孩的心里认定,如果男方愿意带你去见父母,那么就代表他已经视你为家人,愿意与你共渡一生的重要承诺。
厉颢然还记得上次骗谢籽言说去见他父母的事,当时一说,谢籽言立刻放下了所有的戒心,而如今天贺亦城用这一招,肯定能让谢籽言心动。
可是他不会这样就认输的,他绝对不认输,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来,“你答应了?”
谢籽言侧眼看着他,抿紧的双唇,有些扭曲的面容,都充满显示了他很生气,忍着唇边要逸出来的浅笑,轻挑秀眉,“你希望我答应吗?”
“你当我是傻子!”厉颢然听出她真正的意思,露出一个超大的笑脸,大手一伸,将她揽入怀中,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我才不会让你跟他走,就算你答应了,我也要把你抢回来。”
“如果我真的跟他走,你是抢不回来的。”谢籽言骄傲提醒他,别太自以为是。
“你不会跟他走的对不对?”厉颢然紧紧地搂着她,害怕一松手,她真的会离开。
“我是不会跟他走,可是我也不甘心就这样和你在一起。”她在他怀里闷声说道。
厉颢然拉开她少许,表情严肃而认真,“小言,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甘心跟我在一起?”
“不管我要你做什么,你都能答应?”嘴角噙着笑,灵动的双眸透着狡黠的光。
想也不想,厉颢然干脆利落地问道: “你想要我做什么?”
谢籽言笑了,他毫不犹豫的回答,让她的心暖,这是一个爱她的男人,这份爱,足以化解他先前对她的欺瞒,爱他,就不要以爱的名义折磨他,让彼此难过。
好吧!那就不用爱的名义来折磨他,谢籽言娇滴滴地依在他的怀里,“你得保证以后不许再欺骗我。”
“我保证。”厉颢然竖起两根手指。
“那你上次的车祸,是真的还是假的?”谢籽言开始翻旧帐。
“假的。”他老实回答。
“那两位老人家真是你的父母?”虽说从宁季远口中知道了真相,可是她还是想听厉颢然亲口承认。
“那两位是Leon请的演员,其实我的父亲在我没出生前就已经去世了,是我妈妈独自抚养我长大。在七年前,她重新寻到她的第二次婚姻,嫁去去英国定居了。”厉颢然顺便把家庭情况做了介绍,也表达他不愿骗她的诚意。
“明天陪我去找贺亦城。”谢籽言换了话题,既然接受了厉颢然,那就不能再给贺亦城希望。
“你要我去揍他?”厉颢然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
谢籽言眼珠一转,忍着笑,小脸一板,用力推开他,“是,那你去不去呀?”
“去,当然去,我早就想揍他了,我一定揍得他鬼哭狼嚎。”厉颢然撩衣挽袖,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小言,时间还早,不用等明天,我今天就去帮你揍他。”
谢籽言连忙拖住他的手,“你不是当真了吧?”她只是开玩笑,可没打算让他们兄弟反目。
“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你,那怕是要我去教训我多年的兄弟,我也在所不辞。”厉颢然信誓旦旦。
她这才明白这男人在演戏,捏着小拳子,用力的捶了他肩膀一下,嘟着嘴,“好了,别演了,你明知道,我不是让你去揍他。”
“我家小言可是和平主义者,怎么可能使用暴力。”厉颢然裂嘴一笑,大手一揽,重新把她圈入怀中。
“谁是你家的。”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两人静静地依偎在一起。心情愉悦了,月亮看起来都明亮了。
“明天,我们去见贺亦城之前,去看看Leon吧!”谢籽言想起在牢里的宁季远。
“我今天已经去见过他了,还跟他说了Summer去世的消息。”厉颢然特意抽了个空去见宁季远。
谢籽言坐直了身体,“你不会很直接就把夏天去世的消息告诉了他吧?”
“有什么问题?”不喜欢她离得太远,他又把她给搂了回来。
用力推开他,“当然有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对夏天的感情,你这么直接告诉他,他受不了,做什么傻事,怎么办?”
“就因为我知道他对Summer的感情,才会直接告诉他,希望Summer的去世,能够刺激他,让他恢复正常。”厉颢然的他的考虑。宁季远只对夏天有那种不正常的感情,那么这份感情随着夏天的离世,有可能结束了,他也能恢复正常的感情需求。
“会吗?”谢籽言可不敢相信,宁季远那么执着,怎会那样轻易就忘记?
“会的,相信我。”厉颢然再次把她搂进怀里。
“但愿如此。”谢籽言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而这份不安,在第二天得到了证实。
晨报上刊登了宁季远重伤入院,据说是被牢霸给打的。接到监狱打来电话的厉颢然,立刻驱车赶往谢家,接起刚刚起床的谢籽言,赶往医院。
当谢籽言看着宁季远被揍得面目全非的俊脸时,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宁季远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厉颢然扶他靠在床头。“为什么要这么做?”谢籽言忧伤地问道。
“我没做什么,是他们看我不顺眼。”宁季远习惯性的想要展露招牌笑容,忘记了他脸上的伤口,这一下扯动了,不由倒吸了口冷气,痛得吱牙裂嘴。
“你不要骗我,我知道夏天去世,你很难过,才会故意去惹他们,让他们揍你的。”谢籽言一针见血的指出他在撒谎。
宁季远双眸泛起薄雾,谢籽言握住他的手,“Leon,夏天离开时他很安心,他说他很珍惜你们之间的兄弟情,来世还愿跟你们做兄弟。”
“真的?”宁季远反手握住谢籽言,急切地问,“他真的愿意跟我做兄弟?”
“是,他说,一日做兄弟,一辈子都是兄弟。现在他已经原谅你了,你就不要再自责了。”谢籽言不想看到宁季远就这样消沉下去,稍微改了改夏天的意思。
“谢谢你籽言。”宁季远心里明白谢籽言是在骗他,她的善意,他愿意接受。闲话了一会后,看宁季远有些疲倦,两人起身告辞。
厉颢然握着谢籽言的小手,两人亲亲密密的向门外走去,正好遇上赶来的贺亦城。谢籽言一惊,想要甩开厉颢然的手,可厉颢然那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反而更用力地捉住她的手,将她往怀里拉。
“Daniel,怎么这么晚?”厉颢然不顾谢籽言的暗示的目光,强行搂住她的***。
“言言,你接受他了?”看厉颢然那一副保护者自居的姿态,贺亦城已经明白,只是他不敢相信,才过了一夜,他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出局了。
“是。”谢籽言垂下头,贺亦城那黯然的脸色,忧伤的双眸,让她无颜面对,辜负他的深情,是她不对,可是她只有一个人,不能许两人的未来,“对不起,我……”
“言言,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明白,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我会祝福你们。”贺亦城强忍酸楚,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心情,“我先去看Leon。”
不等厉颢然和谢籽言再说什么,感到自己心裂成碎片的贺亦城飞快地越过两人,快步的走进Leon的病房,他害怕他再面对下去,会再也掩饰不住对厉颢然的嫉妒,做出冲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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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
远在法国的贺亦城收到了一封来自台北的信,是谢籽言给他寄来的信和请柬。
亦城:
安好,我和颢然准备在下月六号结婚,很希望你能来参加。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我们一个电话。
我真得很想和你一起玩卡丁车,一起感受风驰电掣的感觉,所以亦城回来参加我的婚礼好吗?
如果,你坚持不肯回台北,不肯参加我们的婚礼,那我们就会去法国度蜜月,去找你,破坏你的生活!
所以,亦城乖乖回来吧!
籽言
贺亦城看完信,不由笑了,相爱的人在一起,果然幸福,言言开朗了很多。
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她是好心,想让他重拾欢乐,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动心,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释怀,至少也要两三年时间吧!时间倒是疗伤的灵药,现在已经没那么难过了。
回封信给她吧,不能打电话,免得听到她的声音,让他平静的心再起波澜。
婚礼,他是绝对不会去的,包一个大红包送给他们。虽然她穿婚纱一定很好看,可是他还是在心里给他们祝福就好了,祝他们永远幸福、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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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颢然终于求婚成功,在明媚的春光里迎娶他的新娘谢籽言小姐。
谢籽言身穿一袭白色的公主式婚纱,坐在卧房内正等着厉颢然过来迎娶。身边围绕着她的姐妹们,她们在知道厉颢然与她相识的经过后,对她轻易原谅厉颢然感到不满。
“你怎么能那么轻易就原谅他?说什么也要好好的折磨他一下呀!”
“有这必要吗?”谢籽言挑挑眉。
“当然有这个必要,他骗了你,害得你名誉扫地,工作也没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原谅他?”几张嘴同时反驳她。
“清者自清,现在流言也没有了呀!我也找到新工作了,又何必折磨他呢?”谢籽言始终认为不需要折磨厉颢然。
“那你流得那些眼泪怎么算,要是我,不把他折磨得五涝七灾,我才不会放过他。”
“就是,换了我,我一定要把他折腾够本才行,要不然我这气顺不过来。”
“可是到最后,还是会因为他爱我而原谅他,那又何必折腾来折腾去,彼此麻烦。”谢籽言不为所动,算计着时间差不多了,厉颢然怎么还没到呢?
“小言,你不觉得这么直奔结果,错失了很多浪漫吗?”
“折腾人的事有什么浪漫的。”谢籽言白了她们一眼,甜甜一笑,“最浪漫的事,就是慢慢地陪他一起变老,老到那儿去不了,他还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众美女做呕吐状,“你背歌词呢!”
谢籽言吐了吐舌头,“好了好了,我不背歌词,说至理名言总行了吧!当遇到你今生的爱人时,不要对感情考验,考验来考验去,会让感情变淡,你会失去今生最爱的人。”
仔细想想,这话说的没错,众美女笑着打听,“这名言是谁说的?挺有道理的。”
“是我说的。”墨青兰刚好上楼,恰好听到谢籽言的话,“再告诉你们一句至理名言,爱他,就不要用爱去折磨他。”
大家开心地笑了,人生苦短,爱都爱不够,何苦还要互相折磨。
虽然他们开始是源于一个误会,可是结局是好的,那么怎么相遇又有什么关系呢?爱!可以包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