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丛林中。
在黑衣人的注视下,花勿语巧施妙手,以独门‘奇花勿语’之术,将舞霓裳体内的三枚银针取出。而就在银针取出的一瞬,已然形如木人的舞霓裳,才算是真正的‘枯木逢春’。
“呵!奇花勿语!果真天道之术!”亲眼所见下,黑衣人不由眼神闪烁,忍不住慨然道。
“为何如此?!”而舞霓裳虽然对自己‘起死回生’之事心中欢喜,但却是满脸惊讶之色,很是不解地问道。
“呵!你我之间并无不可调和的恩怨,我又为何要置你于死地?”却见花勿语似是对此事毫不在意,轻笑一声道,“又或者说,我并不想与你、与云罗殿结仇。”
哦?
闻言,舞霓裳不由顿时一愣。
“呵!花勿语!”可微微一顿,舞霓裳却是随即脸色一变,眼神闪烁间,轻喝一声道,“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就算今日为你所救,他日,我舞霓裳也不会认你这份人情!”
“因此!”紧接着,舞霓裳直视花勿语,又道,“有什么话,你便今日说清。否则,今日过后,我与你依旧是仇人!”
哦?
闻言,黑衣人不由眼神闪烁间,眉头紧皱。
“副殿主!”但见花勿语眼神闪烁,看着舞霓裳的双眼,淡淡道,“你执意要与我为敌,可否告知,究竟所为何事?”
“难道...”微微一顿,花勿语突然眉头一挑,又道,“仅仅是为了那本《奇花勿语》?!”
“阁下究竟是谁?”却见舞霓裳似是并不急于回答,反而转头看向一旁的黑衣人,突然问道。
“呵!我是谁?!”见状,黑衣人不由轻笑一声,瞥了花勿语一眼,随即便直接摘下黑巾。
“是你?!”而随着黑衣人的真容露出,舞霓裳顿时忍不住一惊,诧异道,“九面?!”
如今眼前所见之人,若是凌霄在此,也会一眼便能将其认出,正是当初青罗镇屠刀门的二长老!
踏!踏!
瞥了一眼舞霓裳诧异的目光,九面随即背负双手,周身散出一股颇为浓烈的枭雄之气,沐身于斑驳的月影之下,缓步而歌。
歌曰:九头九面久人心,沧海桑田不败金,天罡地煞唯一念,孤阳独月两不亲。世间为己者,一双手,自遮阴。
“想不到,堂堂云罗殿副殿主,竟还记得我这个小小的二长老?”歌声闭,九面缓缓回头,面带一抹由衷笑意。
“呵!我也想不到,阁下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只见舞霓裳眼神闪烁,尤自诧异不已的同时,忍不住轻喝一声道。
想到这个曾经在自己面前毕恭毕敬,甚至一心想着让自己助力上位的二长老,居然与唐不笑甚至身旁的花勿语有着如此关系,舞霓裳此时的惊诧,倒是货真价实。
“江湖凶险,水深而浪大。过于张扬,终究不是好事。”九面看了花勿语一眼,随即又看向舞霓裳,缓缓道,“如今我与宫主乃是同盟,有着共同的利益。而这,也是我们相救副殿主的原因。”
“副殿主无须怀疑!”与九面对视一眼,花勿语开口道,“九面虽与唐不笑有些渊源,但终究与其有着根本的利益冲突。双方之间,绝无真正合作的可能。” wωω▲TтkΛ n▲¢ ○
“而对于唐不笑的阴险与狡诈,九面更是比之你我更加了解。”紧接着,花勿语眼神一闪,又道,“对副殿主而言,与其做唐不笑手中一把断刃而弃的刀,倒不如与我们合作更加实惠。”
看着二人殷切的目光,舞霓裳眼神闪烁不定,随即陷入沉默之中。
“合作?!”思付许久,只见她突然抬头,却是直视花勿语的双眼,直言道,“你明知我志在必得之物,便是你奇花宫震宫之宝。既如此,又如何合作?”
“呵!不过是一本书而已!”却见花勿语轻笑一声,似是根本不在意道,“若副殿主当真想要,我便是将之交于你又如何?”
哦?
闻言,舞霓裳不由顿时眉头一挑。
“副殿主!”九面顺势开口道,“如今宫主已然拿出诚意,却不知副殿主作何感想?”
“呵!说吧!”闻言,舞霓裳轻笑一声,很是爽快道,“需要我做什么?”
“你错了!”却见花勿语缓缓摇头,很是认真道,“既然是通力合作,自然是我们三方共同出力。不论何事,都不会全推在副殿主身上。”
踏踏!
“在通力合作之前,我与九面同有一问,还请副殿主如实告知。”随即,花勿语缓缓迈步,仰头看着空中的明月,开口道。
“何事?”见状,舞霓裳眼神闪烁,眉头一挑道。
“那枚龙之令,如今在何处?”花勿语直言。
星河谷。
亭中,明姬与不死太岁并肩而立,双双齐齐看向远处的一团水雾。
金辉洒落,七彩之光炫舞,不一会,随着水雾的流转,一道歌声透射而出。
歌曰:伸手撩拨繁星,屈臂揽怀明月;脚步震荡星河,一怒乾坤变色!天地悠悠,掌太公封神之力者,舍我其谁?
歌声闭,晓天子的身影已然幽幻般来到二人身前。速度之快,甚至让二人还来不及扎眼。
“见过师尊!”明姬随即盈盈一礼。
“拜见恩公!”不死太岁眼神闪烁间,也赶忙大礼参拜,身上那多年一宗之主的气息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时隔多年,再一次见到晓天子,不死太岁的心中,着实有着太多的感慨。它们如同一道道迸射而出的激流,强劲而势不可挡,让饶是沉稳如山的不死太岁也难以压制。而激流之中,又夹杂着太多的人生百味,酸辣苦涩纷纷在他眼神中、面色上清晰倒映。
“呵!想不到多年过去,你还是原来模样。”看了不死太岁一眼,晓天子轻笑一声道,“看来这‘不死太岁’的名头,倒是的确名不虚传。”
“恩公说笑了。”不死太岁脸色涨红,不敢直视晓天子的眼睛,恭敬回道,“若说毫无变化,恩公才是常青树与不败花。甚至,比之以前,越发的精神不少。”
“坐吧。”微微一笑,晓天子示意不死太岁落座。
“是!”又自恭敬一礼,不死太岁这才坐于半边石凳上。
“沉稳如你,却遭到毒宗暗算,着实令我感到惊讶。”看了明姬的背影一眼,晓天子转头看向不死太岁,颇为诧异道。
“惭愧!”闻言,不死太岁脸色更是尴尬,甚至额头细汗溢出,羞愧道。
“可如今回想,非是我准备不足,只是毒宗的手段有了巨大的提升。”微微一顿,不死太岁又道,“因为,此次曼陀罗所用之毒,已然令以往解药失效。”
“呵!古语有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只见晓天子眼神一闪,轻喝一声道,“当年未将毒宗彻底覆灭,以至于留下如今祸患。若假以时日,其必定东山再起。甚至,称霸江南武林也并非没有可能。”
“恩公所言,我完全认同。”不死太岁点点头,可随即却又一脸无奈之色道,“只是如今武林,早已不复当年之局。莫说是再次覆灭这个毒瘤,便是想要自保安生,却也很难做到。”
“很难么?”却见晓天子眉头一挑,似是根本不以为然。
“恩公之意...”见状,不死太岁不由一怔。
“终究还是有了太多的不舍!”瞥了不死太岁一眼,晓天子眼神闪烁间,倒是并无责怪之意,缓缓道,“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不舍就意味着束手束脚,就意味着被动受制,就意味着最终的死亡。”
“如今的武林,早已经失去了当年的热血,早已经迷失了方向。”微微一顿,晓天子又道,“毫无善恶之观,毫无是非之念。所有的算计与杀戮,所有的奔波与努力,都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微薄利益。到头来,怕只是一场竹篮打水。甚至,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恩公如此说...”闻言,不死太岁心中一震,忍不住道,“难道恩公...”
“呵!我绝不会踏足武林纷争!”可还不待不死太岁说完,却见晓天子直接摇头道,“不论今后武林走向何方,只要不触及我之利益,便全部与我无关。”
踏踏!
“今次救助于你,我之目的有二。”只见晓天子看了不死太岁一眼,随即缓缓起身道,“稍后,明姬自会告知于你。至于今后如何作为,是生是死,是兴是亡,我将再不插手。”
谷外。
“明姬姑娘,多谢了!”相送一段距离之后,不死太岁停下脚步,随即向明姬施礼告辞。
“盟主不必客气。”明姬还礼,随即眼神一闪,突然问道,“却不知盟主对我师尊的嘱托,作何感想?”
“呵!既然姑娘问起,我便实话实说!”但见不死太岁眼神闪烁间,随即轻笑一声道,“令师尊于我有大恩,他之嘱托,我必然会全力以赴。亦或者说,我必然会将其办好。”
“但!”可紧接着,不死太岁却是话锋一转,又道,“对于如今武林形势,明姬姑娘怕是更加清楚。恩公想要安享桃源之乐,怕是并不容易!毕竟,很多时候,人性的贪婪欲望,会远超恐惧与死亡。”
“盟主所言,明姬自是认同。”闻言,明姬不由点点头,但随即却又眼神一闪,缓缓道,“虽人性如此,但终有超越人性的存在。真正的恐怖,也许只有面对死亡的那一刻,才会真正让人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