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到斋藤朝信那张可恶的脸,这家伙最近兴奋的有些过头,隔三差五就跑到吉良义时勉强转一圈,处处显摆自家有后,好像全天下就他能做到似的,甩着一身鼓鼓囊囊的腱子肉扭来扭去跳着奇怪的舞蹈,把几个小侍女吓的赶紧躲起来,暗道这疯子又来找茬。
斋藤朝信突然来个三百六十度旋转,指着新穿的衣服用十分怪异的腔调说道:“镇府殿且看我这身衣裳,看着结实衣衫再看这细密的针脚,怎么样!我家阿菊真是文武双全啊!哈哈哈……”
吉良义时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下野守很兴奋啊,要不本家给你找点事情做做?”
“啊!在下一点都不兴奋,打扰镇府殿实在不好意思,在下这就告退……”斋藤朝信跑了,小姓们才从角落里走出来,对这个彪形大汉的离去报以安心的表情。
越后这一年的发展可谓日新月异,这几年越后的国人众没捞到土地增封也不着急,农业改革的成效逐渐发散开来,去年还有人对撤并新村提出质疑,到如今没人会说吉良家的策略不好,省去维持城砦的花销,住在村子里又能和自己的领民拉近关系,自家的土地直领还能提高一截,真可谓一举多得。
色部胜长看着两个儿子一点点长大,以他的年纪老来得子实属不易,前几年才娶的一房继室接连为他诞下两个孩子,这家业继承是不用再愁了,只盼着跟随主公多打拼几年挣得两兄弟的一份基业。
同样年纪不小的中条藤资比他幸运的多,嫡子中条景资今年二十六岁,他的母亲是高梨政盛的女儿,今年又迎娶高梨政赖的女儿为正室,这几年跟随吉良军团数次出阵也积累不少功绩,以这情形用不了几年就可以接替他父亲担任辅政家老了。
在正旦朝会上,吉良义时与长尾景虎成为众人的焦点。对前者的目光尤为集中,人们都清楚的知道越后的缔造者对北陆、甲信乃至整个关东的影响力有多么强大,超过一大半的越后国人主动亲近吉良家。
两场合战的胜利确立越后对关东、甲信的优势地位,许多人期盼着吉良家的迅速崛起并跟着沾点光,所有武士都在曲意奉承这位年轻的君主,这个变化并不出乎吉良义时的预料,长尾景虎不但没有阻挠他们的意图。反而对此乐见其成。
酒至半酣,本庄实乃举起酒盏,高声倡议道:“诸君切把酒杯举起,我等一道恭祝镇府殿,主公身体安康,我越后更加繁荣昌盛!”
“恭祝镇府殿。主公!”
这一夜大雪飞洒着给越后大地铺撒上一层厚厚的银妆,春日御所内某个隐秘的房间,两名年轻人气喘吁吁的从被子里钻出,少女红红的脸蛋捂着嘴巴轻咳几声,低声抱怨道:“殿下的力气好大,把虎姬都给弄疼了!”
“啊啦,说到底只能过过手瘾还是不爽啊。非要等到明年才能开禁吗?”吉良义时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不可以哟!一定要三年,这是我们的约定呢!”虎姬似乎又想起什么,瞟了他一眼娇嗔道:“她们也不可以哟!”
“诶!阿虎还真霸道,本家宠幸谁都不允许,这日子没法过了!”吉良义时哼哼唧唧回应着,悄悄伸过腿猛地勾向少女的柳腰,猝不及防的虎姬被一下摔进他的怀里,“说说本家该怎么惩罚你啊!”
“殿下刚才不是惩罚过虎姬了么?现在还来呀?”虎姬羞红的脸颊依偎在他怀里。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慕与迷醉。
“嗯……那就再来一次吧!”少年把被褥一掀将两人遮住,不过一会儿又滚动起来。
……
正月初八,新年的气息还未散去,远在越中西部也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景,高高的柞树上挂满冰挂,就在这天寒地冻的季节里砺波郡内瑞泉寺中正聚集着一群僧徒,这里是越中一向宗本拠点。在北陆道一向宗活动最密集的地区之一。
不同于外边的冰天雪地,在瑞泉寺后殿的一间密室里,七八名肥头大耳的和尚与十几名武士次第涌入,室内的四个角落各置火盆。中间还有一个火塘熊熊燃烧着,在火塘上挂着一只铁锅,锅里炖煮着鲜美的鸡汤,仔细看还有蘑菇、榛子等山珍点缀在汤中。
他们是来自越中的一向宗坊官,以及当地一向宗的有力信众,为首的两人则是越中地方一向一揆的旗头,胜兴寺芸承、瑞泉寺顕秀,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搭配的非常好,更巧妙的是一个表情凶恶,另一个慈眉善目犹如对比画。
膀大腰圆油光满面的胜兴寺芸承如鲁达般满脸横肉,一双牛眼瞪的十几位国人领主直缩头,凶恶的表情像头愤怒的野猪,他的脾气也确实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着,这些年在在北陆胆敢挑衅他的人就没有活着离开的。
一旦让他发起火就是前任法主本愿寺证如也拉不住,他手里市场捏着一个三十多斤的铸铁禅杖,遇到生气的时候掂起铸铁禅杖照人脑袋就敲,一杖下去保准敲的脑浆迸裂,红的白的飞溅的到处都是。
另一位乃是瑞泉寺住持,慈眉善目的瑞泉寺顕秀,这位老和尚的年纪可不小了,干干瘦瘦的小矮个子好像完全没有气场,也不管房间里众人有没有听到,就慢条斯理的说的没完没了,仔细听好像是在说寺院里的琐事,但没人敢得罪这位老和尚。
得罪他的人包括曾经与他争夺住持之位的师弟在内都永远的消失不见,没人知道人去了哪里,老和尚只是面露慈悲的诵读佛号,这些年不停一向宗号令,不愿意参加一向一揆的越中国人枉死者不在少数,凡是死掉的人都有一个特点,进入瑞泉寺就没出来过,如此恐怖的往事给这座寺院增添几分阴森的气息。
“本觉寺権少僧都定云到!”
一位身披金灿灿袈裟的僧人走进密室,瞥见胜兴寺芸承、瑞泉寺顕秀早已道场,便笑着双手合十,虚虚的行下一礼道:“方才路上雪大耽误点行程,所以贫僧来迟了,实在抱歉!”
“定云大师来的正好,贫僧也是刚到!”瑞泉寺顕秀撒出一个错漏百出的谎言,看起来没有一点说服力,可是在场的武士却没人敢笑,笑一声就会被这老和尚记一辈子,除非逃出越中永远不回来,否则他总会有办法把你“请”到瑞泉寺里,手段只狠辣令人毛骨悚然。
“别浪费时间,开始吧!”胜兴寺芸承不耐烦道。
“呵呵,那就听芸承権大僧都的,先说说正事吧!”老和尚瑞泉寺顕秀闭上嘴巴,他下手的一名年轻和尚立刻接着说:“那甲斐武田家的使者前几天过来,说要和我等联手对付越后,不知诸位怎么看?”
这是瑞泉寺顕秀最小的也是最得宠的儿子,今年只有二十三岁的瑞泉寺准宣,见瑞泉寺顕秀一脸慈爱的样子,越中的各路坊官就开始掂量这位年轻人的分量,而坐在对面的瑞泉寺准秀却对此无动于衷,仿佛不在意本属于自己的住持之位被叔父顕秀抢走似的。
“甲斐武田家所求无非是北信浓之土地,去岁我等听信其言枉死了几千条性命,事后质问竟然推的一干二净实在可恶!”一名坊官愤愤不平的怒骂着,周围的坊官也纷纷露出赞同的神情,闹一揆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但前提是对方得是软柿子能捏住,换成一块石头砸在脑袋上怎么也不会开心。
“他们不是口口声声说越后是块肥肉随便咬下去就能赚回来吗?为什么我们会搭进去七千人,武田家只拿来五百两黄金都什么用的!”几名坊官悄悄传递眼色跟着起哄,他们的意思很明白,打越后不划算还不如继续发展领地。
“正是因为我们吃过亏,才更应该打回来!我认为这那个使者说的不错,唇亡齿寒无路可退!”胜兴寺顕荣不过十七八岁,乃是芸承这个凶神恶煞的恶和尚之子,看他的表情似乎与瑞泉寺准宣不太和睦,两人个的目光在这密室里对撞许多次,若这目光能杀人的话,两人肯定已经死过无数次了。
“呵呵!贫僧以为顕荣大师说的不错,以那吉良家处置我等信众的狠辣决心,过几年必然不会绕过我们,武田家一倒谁又知道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我越中呢?”本觉寺定云不紧不慢的插一嘴,把众人的目光成功的吸引过来。
此僧乃是神保家的菩提寺的住持,此次前来担负着一项重要使命,那就是敦促一向一揆发动对越后的进攻,武田家的密使早早的就与神保长职联络上,增山城神保家与越后长尾家后深仇大恨,所以武田家的使者也没用多长时间就把神保长职给说通,剩下的就是把两百两黄金丢出来,开出自己的价码就可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