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
愤怒中瞥到大姨娘越不对劲起来,只好赶紧让自己冷静下来,微微用身子隔开金凤凰与大姨娘的视线,温声的问道:“娘……”您怎么了?
话只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直觉“怎么了”这几个字我万万不能问出口,因为心里下意识的知道,很有可能是刚才的那些话刺激到了大姨娘。
心里暗暗后悔,都怪自己逞一时口舌之快,没有照顾好大姨娘,白白辜负了这么多年的修身养性。
可我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大家闺秀啊,若是土生土长的大家闺秀怕定是要被金凤凰这几句话给羞到了。但我自小肯用心学习与遵守那些所谓大家闺秀的法则,原因也只是为了能在这个世界好好活着,还有就是为了让疼爱我的双亲能省心些,但这样不表示我就完全认同了那些,一些自己的情绪还是不能由我自己控制的,就好像刚才那样,一时情急之下就……
在我担忧的大姨娘情况,想着要说什么话才会安慰到大姨娘时,目无焦距的大姨娘猛然推开我,直盯着金凤凰,盯到惺惺作态的金凤凰也渐渐露出怯色,直退着步子说道:“姐姐,您这是做什么?老太君直到我与三姨太上前左右搀扶开大姨娘,大姨娘还指着金凤凰哈哈大笑道:“聪明反被聪明误,银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你就守着你那些银钱守到烂掉为止吧,哈哈……”
窗外一道亮光炸开,耀出屋内众人不同的神情。紧跟着一声闷雷滚滚而来。本年度的最后一阵闷雷闪亮登场,将人震的两耳欲聋。紧接着就是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一时屋内穿戴华贵的几个女人们再无人出声,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屋外的闪电一亮一灭,听着那雷声一下一下的传来,然后是如泼大雨哗啦啦地下着。
就在我以为这种沉默要持续到永远时,坐在炕上的老太君剧咳几声,慌得我急忙将大姨娘拜托给三姨太后,赶上前去帮老太君顺背过气,想起身去拿炕桌上的茶杯时,却被老太君抚住手示意我不要动。“来人……”还是一次看到老太君如此的威严,一声“来人”喊的是洪亮又有力。
“奴才在。”秋菊、秋蓉等几个老太君房里的大丫头应声推门进入。
“秋菊,大夫人累了,你将她好生送回房去,顺便告诉红衣看好她们地主子,哪儿也不要去。如果不尊命令,别怪我老太婆无情!”眼看秋菊与三姨太为还在哈哈大笑地大姨娘披上蓑衣,撑开雨伞,搀扶着大姨娘走出门,我也很想起身去陪大姨娘,可惜老太君拉住我的手不让我动,所以只好看着大姨娘被秋菊她们消失在视线中。
“秋蓉,让人去准备马车,马上送二夫人回城去无锋那里,等无锋心愿了了后,直接让马车将二夫人送后山观音庙去,不许任何人探望,给金家送信去就说这是二夫人自个地意思。等城主大人回来,让他直接来我屋里回话!”
“是……”清脆的声音,接下来就是金凤凰被搀扶着出门。
金凤凰已经被这个与自己想象完全不同的局面气疯,挣扎开搀扶着自己的秋蓉,扑到炕边看着老太君,急切的道:“老太君,同样都是您的儿媳妇,您不能这么偏心啊,您就可怜可怜我这个苦命的人儿吧,我的儿子,也就是您的亲孙子就要死了啊。都是她记恨当年的事,不肯帮我锋儿寻御医救治,她就是要给她孩子报仇啊!顺便把我们这些爷的女人一个个铲除掉。对了,老九,就是老九,老九哪儿去了?肯定是被她派人弄走了,老太君,您睁开眼看看呐……她才是个真正蛇蝎心肠的啊!当年如果不是我,青州城怎么会有今天?而她……而她做了什么?她什么也没做,她卫文欣天生比我金凤凰好命,她稳坐大夫人的位子这么多年,我却屈居妾室永无出头之日,她的儿子就因为是嫡出,所以轻而易举的做上了世子之位,我的儿子虽是长子却合该被夺了位子,合该被分出府去。这些都凭的是什么?只因她比我先认识了爷,只因她在爷孤单的时候陪了爷几年,只因……”
看着眼神中有恨有不甘,就是无爱的金凤凰,猜想着她最后那句“只因”后面的可能,很有可能只是大姨丈的心里再也容纳不下其他人了吧,曾经的青梅竹马在与自己背心之后,其他的女人在他眼里就只为有利用价值的玩物而已。
这话仿佛戳到了老太君的痛处,再也由不得她继续说下去,眼睛一闭,一滴泪滑落下来久久才说道:“下去吧,去好好看看无锋,好好陪他说说话,去尽一个母亲应尽的心去吧。是咱们亏欠了那孩子太多了,代娘与他说,祖母希望下辈子他还是我的孙儿,下辈子,祖母……会……好好……弥补他的……”
“走吧……”老太君的话让我唏嘘不已。哎,为什么人总在失去后才会知道珍惜?为什么人总是在最后才知道反悔?往年恩怨一桩桩一件件叠加在一起,天长日久,以至于纠缠到现在成为解不开的死结。
你冤我来,我冤你,但究竟是谁对不起谁?
被搀走的金凤凰还哭叫着:“卫文欣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也白人送黑人……诅咒你一辈子被当年心魔缠住逃不开……还有你儿子、你媳妇、你孙子、你的后代,统统都不得好死”。
已经无语的我带着麻木的感觉,侧坐在炕沿听着越来越远的诅咒声,伴随着震天雷声,声声入耳,声声震心。
连老太君接下来与我说了什么也都没听清楚,回过神来,见老太君充满怜惜地望着我,只觉得一阵恶寒袭来。
五卷?终为连理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