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习武艺的师傅第二天就到楚国府报道来了,他跟着杏儿到了李砚的小院,看李砚正卧在躺椅上,翘着个腿,拿着个小茶壶,合着眼舒服地小憩呢。
“咳咳,”杏儿清了下嗓子,“少爷,人家师傅到了。”
李砚睁了眼,瞄了下那师傅,四肢修长,脸很正派,不错,他把秋言唤了来,“你以后就跟着人家好好学吧。”
师傅瞧了瞧这意思,明白过来,先受了秋言的礼,又问李砚,“三少爷,我可是被请来教您的。”
“你不是武阳人吧,”李砚满脸的傲慢,不屑道,“少爷我这身手还用的着人教?”
“耳闻过几句少爷的战绩,但我认为少爷的功夫实在不入流。”
李砚听到这话可就不乐意了,把小茶壶往桌上一放,站了起身,下巴一抬,“那我便向师傅请教几招。”
他话音刚落,手已握拳直逼师傅的面门。师傅却不紧不慢,也抬起掌,包住李砚的拳,他手里有一种柔和的力量,化解了李砚的拳风。他就这样捉着李砚的手,向后一拉,李砚便随着他的动作被牵引着往前一扑。
“力道不够。”
但李砚还是有些基础的,总不至于被人这样摆布,往前扑的时候后脚使力,侧过身子,另一只手直击师傅的腰部。师傅似乎能预料他的动作,早有准备,身子一弯,让李砚挥了个空,还没等李砚反应过来,他已握住了李砚的手腕。
“速度太慢。”
李砚十分不服气,两只手被禁锢住还不老实,又把腿往高处一踢,这回他以为这师傅肯定无法挡住了,人家却把他往远处一扔,丢在了地上。
“脚步虚浮。”
李砚吃了一嘴的土,看了眼杏儿幸灾乐祸的表情,更加生气,吼道,“再来!”
“三少爷,您这功夫全是野路子,和小流氓们比划比划还行,真遇上懂行的人,只能输的连脸面都不剩。”
李砚阴着脸听他讲,想着该怎么找个理由把他给辞了。
“您也不用想着怎么对付我,这样吧,您什么时候打赢我,我自然就放弃这份工作。”
“当真?”
师傅微微一笑,“习武之人,信义为本。”
秋言看李砚火气太大,便走到俩人中间,弓着身子问,“还没请教师傅的名讳。”
“石淼,我同教你们诗书的毕畅是同门。”
“那你们的师傅可真厉害,文武全才啊。”秋言禁不住感叹道。
石淼笑了笑,没再多说,“我们便开始学起来吧,我主要教你们的都是些基础功夫,至于更加复杂的招式都要靠你们的悟性,那就先从扎马步开始吧……”
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李家三少爷现在扎了一个时辰的马步了,连秋言都开始练拳了,他却只能在这干瞪着眼,心里十分不甘。
他过一阵儿就要叹一次气,再用眼白看每次经过都要对他嘻嘻笑的杏儿。
秋言倒练得很起劲,每次被石淼纠正动作也不急躁,一次一次地反复练习,和闲得一直在吹自己脸两侧头发的李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砚!”李夫人的声音依旧那么高亢,让李砚浑身一震,他猜,李夫人大概不是要来救自己的。
“你什么时候去的赌坊?”
李砚的直觉一直这样的准,他皱起眉,无奈,“二娘那嘴就不能闲会吗?”
李夫人也没看那石淼,随便抄起了桌上摆着的一根粗棍子就朝李砚挥了过去,“你还瞒着我!”
秋言停了手里的动作,和石淼站在一起,问,“师傅,今天咱们还学吗?”
“啊,我看应该是不用了,”石淼摇摇头,“这三少爷的功夫是这么练出来的?”
“嗯。”秋言肯定地点了点头。
李砚窜上窜下,让他娘捉不住,他腿脚快,躲得很迅速,就算偶尔被打到那么一下,也不会很疼。
母子相持了好一会儿,喜娘迈着小步子跑了过来,“夫人,您别打了!”
“不行!”李夫人气喘吁吁,“我不把这小子打回阎王爷那重新投胎一次,他就长不了记性!”
“夫人啊!”喜妈两只手垂在身侧,着急道,“老爷找三少爷有事,让我带他去正厅呢。”
“什么,”李夫人把手里的棍子一扔,秋言慌忙去拾,心想下次不能把这种棍子放到离夫人这么近的地方。
“找他能有什么事?”李夫人坐到椅子上,瞪着李砚。
“我也不清楚,只叫我来寻三少爷。”喜妈这话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是救了现在的李砚绝对是肯定的。
李砚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下衣带,大摇大摆地跟着喜娘去了正厅,剩李夫人咬牙切齿地拿起桌上摆的小茶壶,往喉咙里灌了一大口。
李夫人看了看周围,杏儿已经把石淼引走了,院里只剩了秋言一个人,“他去赌坊,你也跟着了?”
“秋言知错了。”秋言赶紧跪了下来。
没想到李夫人倒并没怎么生气,伸手把秋言招到了跟前,“你跟着也好,防着他犯错。他啊,从小就喜欢小姑娘,到现在也只有杏儿一个伺候他,没人陪着他读书识字我也觉得有些不合适,所以有个你我倒是放心点。而且他又觉得上次那事亏欠你的,你要好好利用这点,管管他知不知道?”
秋言懵懵地点头,夫人这是,让他管少爷?
“我看你也是个伶俐的小孩,也知道什么事该干,什么事不该干,“李夫人耐心道,“其实呢,他小打小闹那都没什么关系,但是要是被西院看了笑话那就不好了。”
啊?
“你明白了吗?”
秋言只能连连点头,心想着李夫人这番话的重点还真是不好琢磨。
“好了,我先去看看老爷找他有什么事,你忙你的吧,”李夫人站了起身,身子扭了一扭便走出了李砚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