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人民医院,住院部十二层,病房里。
张助理和他老婆小春坐在一张病床两边,病床上躺着一个小女孩,四五岁的模样,圆圆的小脸白的看不到血色,正安静的睡着,小手上插着点滴,身上还连着旁边的仪器设备。
这就是他们的女儿,叫兰兰。
“小春啊,我出去理个发,不然我这个样子,一会儿兰兰醒过来,又该笑话我了。”
张助理微微一笑,他想起了三天前,女儿满脸嫌弃的吐槽自己。
“爸爸,你真是太脏了,跟路边叫花子似的。”
当时的画面,现在想起来,还让他心里暖暖的。
“嗯,你去吧。”小春在旁边应了一声。她看着自己的老公,最近一段时间日渐憔悴,整个人都老了许多,心中一阵心疼。唉,真是难为你了,为了自己的女儿,连十分照顾你咱们家的尤总都出卖了。
想着想着,小春眼睛都有些湿润泛红。
张助理站到床头边,轻轻抚摸着女儿柔软的齐耳短发,又俯下身子亲吻了一下女儿的额头,然后就出门去了。
张助理出了医院大门,沿着路边慢慢走着。一直在医院盯着他的庄铭也无声无息的跟在后面,宛如路人,根本没人能发现。
走了一段,张助理看到路边有一个理发店,就走了进去。理发店规模中等,由于在医院旁边的繁华地带,即使是晚上,依然有许多顾客。
现在已经十点了。
店里的人招呼着张助理去了洗头区,安排他躺好之后,过来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帮他洗头。这个小伙子穿着工作服,戴着个口罩,打扮简单朴素,黑色头发,也不想其他店员那样染得五颜六色,花里胡哨的。
张助理感受温水冲洗着自己干枯杂乱的头发,头皮也被轻重有度的按摩,近期的身心俱疲也放松了许多,眯上眼睛安心享受着,嘴角泛起舒适的微笑。
“小伙子啊,怎么上班时间还戴着个口罩啊?”
“哦,是这样的,先生。我最近有些感冒,所以才戴着口罩上班。”小伙子客气的说着,声音沙哑沉闷,仿佛真的感冒了,而且鼻息还不通畅。
“这样啊,你倒是想得周到了。”
张助理依然闭着眼睛说着,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几分钟后,小伙子也给张助理洗好了,清水冲掉泡沫后,他站起身打算拿条干毛巾帮张助理擦拭干净。
店里人影晃动,那个戴口罩的小伙子却看不到身影,仿佛消失了,又好像从来都没出现过。
一直守在店外的庄铭眉头一紧,定睛看着店里的每个人,可是却找不到刚才给张助理洗头的那个戴口罩的人。
完了,出事了。
他这时候反应过来,似乎已经晚了。
真是操了,这才回来没多久,怎么警惕性下降这么多。
这时,店里的人看到张助理已经洗好了头,却依然安静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一样。
“先生,您是理发的吧?请跟我
来这边。”
一个黄头发的理发师走了过来,拍了张助理一下。可是他这一拍,张助理的头顶突然鲜血涌流不止,将洁白的的水池染得血红。
“啊——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理发师一声惊呼,看着那不断涌出的鲜血,吓得连连后退,脚下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双腿不禁在打颤。
明明像是睡着的人,自己碰了一下就死了?他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遇到这样的事,怎能不害怕?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所有人的视线,瞬间,理发店里尖叫声此起彼伏,乱作一团。
门口的庄铭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眉头都拧到了一起,他并不是被吓到了,只是被惊到了,他没想到瑶海市会有这种人,杀人从容不迫,随后又消失于无形,仿佛从来不曾出现。他在之前的生活中自然接触过这种人,不足为奇。可是这里是瑶海市啊,繁荣富华的大都市,怎么会有人来到这里呢?
怎么会这样?
庄铭心中震撼,反复思考着,他觉得是自己太大意了,瑶海市并不像他想的那般简单。
很快,附近的警察局得知了这里情况,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这里。理发店门口警车闪烁着警灯,警戒线封锁了现场,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观望。
警察抬出张助理的尸体,店里还有些警员在研究现场,也有一部分在现场采集目击者看到的信息,而那个黄头发的理发师以及店长和相关人员,都被带回警局做调查。
庄铭站在围观者当中,看了一会儿现场的情况,就悄悄离开了。
一路上,庄铭一直在给陆小文打电话,可是一直没人接听。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
卧槽,这小子干嘛呢,一直不接电话。
庄铭心中一通乱骂。
······
夜晚凌晨3点,将富大道A46号,尤静家的公司所在地。
这是一个独立的三层楼,能在靠近市区的地方,找到一个独立的楼房开公司,说明尤静她老爸还是有些手段的。
可惜现在,这里已经被查封了,大门上都贴上了封条,完好无损。
只是今天晚上,有人重新来到了这里,不过没有走正门罢了。
一行十五个人,在楼房背面阴暗的地方,躲避了所有的视线及监控,利用绳索爬到了二楼。打头的一个人率先卸下了一块玻璃,然后所有人都从那个窗口钻了进去,个个身手矫健,不费吹灰之力。
这些人进到黑暗的公司里,丝毫不耽搁,直奔三楼而去。
三楼不是普通的地方,除了尤总和一些领导的办公室在这里,更重要的是,尤总大部分珍藏品,都放在三楼的保险屋里。
而这些人深夜来此,就是为了这保险屋而来。
他们直接冲到保险屋门前,轻车熟路,似乎对这里很了解。其中一个人站了出来,俯身贴在保险门上,开始了解锁的任务。
“
你他娘的快点,一会儿该被人发现了。”一个同伴看了看手表,不耐烦的说着。
开锁人不受干扰,手上依然有条不紊的动着。
大概过了一分钟,开锁人手停了,嘴角一歪,拉上把手,将这个看似保险的保险门拉开了。
估计尤总也想不到,有人会如此轻易的打开这扇门。并不是这扇门不够保险,只能说开锁人太过厉害了,等级不对等,自然信手拈来。
完全封闭的保险屋里摆满了货架,架子上摆放着各种珍藏品,价值不菲,琳琅满目,这些人眼睛都看花了。
“都别傻看着了,十分钟的时间,能搬多少就搬多少,时间一到,立马撤离。”一个看似领头人说着,随后所有人都开始搬运工作。
他们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超大行李箱,将一些个头较小的东西都放在里面,瞬间,保险屋里一阵叮铃哐啷的乱响,扰乱了这个寂静的夜。
藏品不在乎大小,很可能指甲盖大小的东西,比一个庞然大物还要值钱。而且他们人手和时间都很有限,只有尽可能带走一些小东西。
如果尤总本人在这看着,估计会心疼的晕过去吧,即使这些人只能拿走一部分,不过保守预算,也有好几个亿的,若不是他把一些稀世珍品单独藏起来,恐怕会立刻吐血身亡了。
领头人自然不会搬东西,他拿出一只手套戴在手上,手套有些特别,掌心处像是一张手皮,上面还有精细的指纹。
他带着手套四处走着,不时用手套掌心碰一下遗留下的东西,在那些东西上印上掌心的指纹。他的动作看似随意,其实很有讲究,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不经意间留下的。
这是明显的栽赃陷害,那个指纹是模仿谁的,恐怕那个人就要遭殃了。
时间过去了六分钟,这些人继续往箱子里装东西,领头人继续“不经意”的留下别人的指纹。而这个时候,警察局的监控室里,一个值夜班的警员被冻醒,迷迷糊糊的看到显示屏有些异常,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尤总公司的保险屋。
自从尤总被抓起来之后,他的公司停止了一切运作,公司里的监控也全都连到了警察局的监控室。
瞬间,警员睡意全无,连忙拨通了一个电话:“不好了,队长,尤总公司保险屋失窃,现在那群人还在那里。”
“我知道了,我这就带人过去。”
十分钟到了。
警车已经开在路上,而那些盗窃的人也离开了,临走的时候,领头人还在窗框上摸了一把,“不经意”的留下手套上的指纹。
警车到了,这些人也都离开了。
公司二楼,经侦队队长看着没有玻璃的窗框,眉头紧锁着,这次尤总的案子由他负责,目前的突发状况,让他没有想到。
“苏队,保险屋里有一些线索。”
“嗯,辛苦你们了,既然有线索了就尽快锁定目标。”
“是。”
一个警员应了一声,就朝着三楼走去。
这个夜晚,无法平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