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舒迢看到慕容浅静拿出戒指后,双眸死死的盯着它,目光中依稀可见的炽热,最终叹了一声,摆了摆手说道:“当初我曾发誓脱离师门,永不回去,行医之人怎能出而反而?你叫我一声师叔也不应该。况且你父亲闲云……当年也一直是我们几个所敬重的,如今这枚戒指在你手中,那你便是青衣门的门主,我身为一个外人,岂能担此大任?
“四师叔,你怎么……”听到舒迢的话,慕容浅静声音不免有些哽咽了,好不容易碰上个同门师叔,没想到竟然如此固执,连她将门主之位奉送都不愿回来。
“慕容门主,不必多言了……其他的闲话先放一边,我先与这小子进行完赌约再和你叙旧……”他打断了慕容浅静劝说地话语.声音又恢复了冷峻,对叶之秋喊道:“好。小子,我们开始吧!”
叶之秋轻轻握了握慕容浅静的手。决心利用赌约帮她劝服舒迢,说道:“前辈,我们把赌约的内容改一下如何,如果您输了,就回青衣……”
“废话少说!”话还没说完,就被舒迢阻止了,舒迢指着出来看热闹的罗桦。说道:“小子,别说我欺负小辈,我们就三局两胜制,第一局就以这个人的病来赌赛,由浅静为裁判,我们两人各出一治疗方案。写在纸上,以浅静来判断胜负,如果无法判断。则以实践治疗结果决胜负。第一局落败的人可以自行拟定第二局的赌赛内容,如何?”
“一切听从前辈吩咐,不过这要首先徵求这位罗先生的同意吧……”
“我没意见,只是有劳两位高人了!”罗桦阅历丰富,早看出这两人都是医术高明之辈,而自己做这个“赌注”绝对划算,说不定那宿疾今日真能被治愈。
“对了,罗先生的疾病关系到个人隐私,请前辈和罗先生里屋的静室去诊断。”叶之秋说地造句话让罗桦心中十分感动,他正担心自己“不举”的隐私被下属或其他人知道。
“好吧,冬瓜给我守住门,小子,你和浅静一起进来,我可不怕偷学我地能耐,正好,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本事!”
舒迢十分自信地说道。
四人一起走进了静室,其他人虽然很想看热闹,却被那胖子冬瓜以身材的优势挡在了门口,谁都不让进.吴标趁乌涛不注意,正想偷偷溜走,不料乌涛早就有所察觉,一把抓住他,冷笑道:“想赖帐?哼,没门!那张字据写得清清楚楚,虽然没什么法律效力,但老子可不是善男信女,要是你小子想不认,随随便便就能让你弄个人闻蒸发,你信是不信?”
吴标冷汗涔涔,赶紧说道:“您误会了,我只是出去上个厕所……”
乌涛嘿嘿一笑,对一位黑衣人说道:“阿虎,你跟着他,三天之内,让他把欠款交出来,要不就把他弄到国外去当黑矿工或者把他弄戏了卖到泰国做人妖去,这小子做人妖应该能赚大钱.”
黑衣人应了一声,吴标却面无人色地瘫了下来:“三天……”
静室里,才一会,舒迢已经对罗桦地阳瘘之症下了结论:“舌淡苔白,脉沉细,若兼心脾损伤者,贝图有心悸胆怯,失眠等证,观你面色苍白,精神不振等状,必有阳事不举,或举而不坚之症.”
叶之秋皱起了眉头,他开始也是这样判断的,但所开的金匮肾气丸却无法应治此症.舒迢沉吟了一阵,又问道:“罗先生,以前那些医生一定给你开过不少补肾的药吧。”
罗桦连连点头,事实上,他自己也在一些广告的驱使下盲目地吃了不少“补药”。舒迢冷哼了一声,大骂起那些庸医来,叶之秋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他也曾经警告过罗桦这件事,因为不明病理,盲目地补肾不仅不能治病,而且还会使肾气的阴阳更加紊乱,从而使肾虚更加严重,甚至长期服用还会加重肾脏负担,引起尿中毒等新的症状。
舒迢骂了一阵后,看着有些不敢抬头地罗桦,说道:“你虽有肾阳虚微象,但那仅是原因之一,既然你有车祸在先,心中一直疑虑腰背,恐怕‘不举,的主要因素还是因惊而瘘,《景岳全书阳瘘》篇说’忽有惊恐,则阳道立瘘,亦甚验也‘。这是因为惊恐伤及肾气。宗筋弛纵,以至于阴器瘘而不用。”
叶之秋心中一震,舒迢的结论与他心中的估计居然不谋而合,舒迢见叶之秋有些吃惊地样子,暗暗得意,把治疗方法写在一张纸上面,交给慕容浅静。叶之秋由于起先曾替罗桦诊断过,所以也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就是仔细询问了一阵车祸地情况,也写了一张纸。由慕容浅静收下。
身为裁判的慕容浅静看着舒迢的纸条,一会儿便露出了然地神色。而看到叶之秋的纸条,却微微一皱眉。显得有些惊讶。
“浅静,怎么样?”舒迢可不认为叶之秋能胜过自己,傲然问道。
慕容浅静露出一个苦笑:“四师叔,浅静无法判断,只能看实际效果了。”
舒迢对此并不觉意外,他倒不是小瞧慕容浅静的本事,青衣门的嫡传医术.谁敢小瞧?但他也看出慕容浅静和叶之秋似乎十分亲密,心中略有偏袒也在情理之中。
他性情古怪,脾气也十分倔强,经常任意而行,以前就因此和凡事沟规矩的大师兄清净散人关系恶劣,虽然他已经破教出门.自认不再是青衣门人,但听说大师兄去世,而青衣门现在人才凋零后。心中对青衣门地关心反而更加强烈起来。他素来最敬重三师兄,也就是前门主慕容闲云,所以对他的女儿也很有好感,爱屋及乌之下,连心中主观地认为她有些偏袒情郎也不以为意了。
在舒迢地提议下,由罗桦本人抓来决定,如先抓中并治愈的便为胜者,这样一来,就算两人地治法一模一样,也能凭运气分出胜负,对此叶之秋自然没有异议.结果,罗桦抓的是舒迢的纸条,这下令舒迢更加欣喜,自己今日的运气如此之好,这个徒弟怕是跑不掉了。
舒迢的治疗方法是:一、指压“肩外俞”和“手三里”两处穴道,“肩外俞”位于背部第一胸椎和第二胸椎突起中间向左右各4指幅处,指压此处对体内血液流畅,肩膀僵硬、耳鸣非常有效。指压要领是保持深吸气状态,用手刀劈。在劈的同时,由口、鼻吐气,如此重复数十次。“手三里”位于手肘弯曲处向前3指幅,用手按就痛之处,指压此处对精神镇定有效之外,对齿痛、喉肿也很有效,要领同前,重复十次。
二、然后以针灸之术,取任脉,以足少阴经穴为主。针用补法,同时配合灸法,以补肾壮阳。主穴在命门、关元、肾俞、太溪四穴,配穴为心俞、神门、三阴交等穴道慕容浅静是内行,知道这位师叔的第一步是以击穴手法除去焦躁,使患者身体血液畅通无阻,从而使得肉体和精神都得到舒畅,这是一种精神性地疗法;而第二步的针灸是针对舒迢所断定的罗桦功能障碍的主因“命门火衰,肾阳不足”而采用的针灸手法,取命门等四穴补肾壮阳;关元为足三阴与任脉之会穴,补之能壮人身之元气,培元固本壮阳;心俞、神门、三阴交补益心脾。这两步可看出舒迢经验丰富,用法老辣,不愧是青衣门上一代有着“怪医”之称的高人前辈。
在舒迢地治疗下,罗桦感到身心舒畅,而后面的针灸贝]使他下腹发热,平时萎坎没有感觉的部位竟然开始有雄起地迹象,心中不由狂喜,马上就要出去带着妻子回家一试“效果”,舒迢却自信满满地对他说,在针灸期问不得进行房事,反正他已病根全去,也不急于这一时之快,这话让年纪不小的罗桦闹了个大红脸。
在罗桦千恩万谢之下,舒迢大剌剌地受了他夫妻两人行的大礼,罗桦答应舒迢这几天暂时不回去,先住进附近的度假村,等到判定真的根治了,再离开此地,顺便检验一下赌约的胜负。
“小子,也许老头子判断错误也说不定,再说,就算你输了,三局两胜,你还是有机会的嘛!”舒迢故意对叶之秋说了一句,口气却似在安慰自己真正的徒弟一样,仿佛叶之秋已经是他“囊中之物”。
叶之秋也没往心里去,说道:“我倒希望自己这一局真的输了,那么罗桦夫妇就不会再被那隐疾困扰了。”
舒迢眼中露出赞赏之色,鼻中却发出哼声,不屑地朝门外走去,却把学着他朝叶之秋冷哼的冬瓜大骂了一通,看得出来,他还是很看重叶之秋的。
当晚,舒迢也不去慕容浅静请乌涛为他安排的度假村宾馆,而是拉着哭丧着脸的冬瓜就在诊所后的临时休息室睡下,慕容浅静出于对师叔的尊重,没有勉强,但自己也留了下来,以示礼貌。
说来也巧,这天晚上正好是叶之秋值班(轮班制,每天晚上诊所留一个人以应付紧急情况),于是,在乌涛和唐绍古怪的笑容中,叶之秋一早就被他们扔在了诊所。
下午忙完一阵后,入夜后,诊所变得十分清闲,无聊的叶之秋本想借机和舒迢讨论下医理,哪知道这老头一心想保持个高姿态,以便赌局结束时完全折服他,所以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让冬瓜把他“请”了出去。
无奈之下,叶之秋去房间找慕容浅静,不料发现连她也不见了,不由有些郁闷,朝后院的山丘上走去,那里是他平时晚上无聊时最常去的地方,那里地势较高,上面颇在平坦,躺着吹点夜风感觉很舒服,更主要的是那里可以方便地看到诊所附近的所有情况,不会耽误正事。
他走到山丘才发现,原来一直找不到的慕容浅静也在这里,而且他平时最喜欢的位置正被她“霸占”着。
慕容浅静见他走上来,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你也喜欢来这里啊?”
说完,两人都笑了,叶之秋在她一旁坐了下来,感觉着轻拂着脸庞的舒适凉风,说道:“我平时没事的时候,最喜救在躺这里看星星了。”
“你也喜欢?”慕容浅静露出一丝讶色,叶之秋看着她笑了。
“我们很多爱好都是相同啊……”
看到叶之秋罕见地直视着自己,丝毫没有以前的心虚时,慕容浅静反倒有些不自然了,叶之秋躺了下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看着夜空中月光皎洁,繁星点点,赞道:“今晚的星星好漂亮。”
慕容浅静点了点头,仰望着美丽的星空,两人一时似乎没什么话说了,有种特别的沉闷。
良久,慕容浅静终于开口了:“其实,我从小就喜欢看星星,妈妈曾对我说,传说夜空中的每一头星星,都系着一个人的魂灵,当人的灵魂远离躯壳而去时,他所系的星辰也会随之殒落。我那时只有几岁,最喜欢在这种夜晚躺在妈妈怀里,一边看星星听她讲星星的故事,并封这个传说深信不疑。然而,直到有一天,妈妈就在这样的夜晚中……永远离开了我,那晚我真的看见一颗流星的陨落,我相信,那就是妈妈……”
叶之秋的心,也随着她的泪水而收缩了起来。
慕容浅静说着,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转头朝诊所看了看,顺势擦去眼角的泪珠,叶之秋看得心中一痛,起身来到她面前坐下,把纸巾递了过去。
慕容浅静擦了擦眼泪,继续说了下去:“以后我每次看到星星,就会想起妈妈,还有后来去世的爸爸,可惜的是,爸爸死的时候,我并不知情,后来还是大师伯……”
叶之秋静静地听完了她的诉说,把自己的往事也告诉了她,从小的怪病,常年不在身边的父母,姥姥的去世,一个人独自数树叶的孤独……
此时的山风已经有些偏凉了,月光下,夜柔如水,两个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在了一起,低声的昵语仿佛只有那些草丛里的昆虫才能听见。
第二天,唐绍和乌涛一早就来到了诊所,这对号称“捉奸”二人组连招呼不打,就破门街入了叶之秋睡觉的房间.当他们看着惊醒的叶之秋居然是一个人睡时,都露出了尴尬的笑容,乌涛还贼贼地嘀咕了一句:“难道走得早?”
还没说完,就被叶之秋用法力冻成了一个冰块,唐绍见势不妙,赶紧说声:“今天我还要负责学生早读,先失陪了……”说着,拉着后面才赶来看热闹的黄雨儿飞奔出了诊所,那种脚底抹油的速度,只怕连叶殿都要惊叹.慕容浅静已经闻讯赶了过来,她的面容似乎有点憔悴,当看到这一幕时.不由露出会心的笑容,但偶尔望向叶之秋地眼神却有几分羞意。昨晚两人是手牵手回到诊所的,她心中感觉得出来,叶之秋当时甚至有吻她的冲动,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没有付诸行动,只是说了句很奇怪的话:“我们之间那个关键的问题我已经想通了,但在一些事情没有完成之前,我想我们还是维持现在的关系比较好,请相信我。好吗?”
这句话,让原本睡眠很好的慕容浅静昨晚意外地失眠了。
关键的问题?想通了?相信他?难道是……他和她有希望在一起?还是……慕容浅静的心爱得乱了起来,虽然大部分是乐观.但也有小部分是担心,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没了平时地清晰思路,一颗被情感街乱的芳心怎么都静不下来,一直都在胡思乱想,各种假设和结果一一浮现在脑海中,直到听到远处地鸡鸣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整整想了一夜。
慕容浅静正想离开房间去给自己补点淡妆,免得叶之秋看到黑眼圈。忽然外面响起了罗桦着急的声音:“叶医生在吗?舒医生在吗?”
原来,昨天罗桦满心欢喜地来到度假村后,心情愉快地和马荭一起游览了石山,晚上,他信心满满地准备在妻子身上一层消失了两年地男性雄风,开始一切都正常。这让久违的罗桦欣喜无比,但在要进入的关键时候,忽然产生一种怪异的感觉.仿佛当初被车撞到腰时一刹那阀所产生的极度惊恐。于是,好不容易的坚挺马上又习惯性地萎了下来,而且再也无法重振雄风,这让罗桦沮丧无比,整晚都沉浸在失望之中。
舒迢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忽然爱得异常难看,罗桦满怀期望地看着叶之秋,心中把仅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位年轻地“神医”身上。慕容浅静当泉打开了叶之秋昨天的纸条,上面只有七个字:“心病还须心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