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愣了一会儿,接着一个个捧腹大笑起来。
《大医精诚》他们再熟悉不过了,是先人孙思邈前辈所著的《备急千金要方》中的第一卷,是中医学典籍中,论述医德的一篇极重要文献,为习医者所必读。
这篇文章是学习中医的必修篇,所以在场的学生都知道。
让被这么一篇最基本的文章,那小子能耐就这么点吗?还是说他只知道这么点?实在太逗了!
笑着笑着,笑声越来越稀少,越来越尴尬……
因为他们发现吴海轩老师,一言不发,一脸阴沉,面如死灰,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于是,他们终于恍然,吴老师根本背不过!
这个时候,人们也终于发现了陈二辉问题难处,《大医精诚》虽然字数只有一千来字,但它是一篇文言文。
背《大医精诚》?都什么时代了,那不是开玩笑么!
对陈二辉提出这个问题的嘲讽声全部消失后,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那位女学习委员站起来对陈二辉道:“你这也太难为人了,《大医精诚》虽然大家都知道,但有谁背过?再说都是文言文,学的时候也只是学习内容所表达的意思。”
她所言不假,现在大家学习那片文章,都只是参照白话文来学习,根本没人闲的蛋疼去被原文。
“我看你就是存心找茬!”高个子男生说道。
“有本事你背呀,你要背的过,我就叫你一声……”一个男生正嚷嚷着,忽然不敢往下说了。
因为此时的陈二辉,已经开始背诵!
“张湛曰:夫经方之难精,由来尚已。今病有内同而外异,亦有……”
众人惊诧了。
这小子到底是学什么的?
怎么文言文背诵起来这么溜?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陈二辉背诵到第二段。
吴海轩诧异了。
这篇文章他不是没有背诵过,十几二十年前,刚学中医的那会儿,基本上每一位学者都会背诵。
但是中医逐渐衰败,加上随着时代发展,生活以及各方面节奏越来越快。
大家学习的时候,也都只是了解其中的意思,并不专门让人去花费时间抠字眼背诵。
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以前背过,原本现在也早都忘了。
这小子看起来年纪不大,怎么会选择背诵这个呢?
在他们惊讶,疑惑的时候,陈二辉已经背诵至结尾,“……志存救济,故亦曲碎论之,学者不可耻言之鄙俚也!”
教室里顿时安静的出奇,也尴尬的出奇。
不管他为什么会背诵这篇极其呦口的文章,眼前的事实是——吴海轩老师输了!
再加上他后面这教育的口吻,实在是令人心里憋气。
学习委员不服气的开口打破尴尬的气氛,对陈二辉道:“会背诵一篇跟医术知识方面没有关联的文章,有什么用!”
“对呀!有本事提问医术方面的知识,比如药理,不如针灸等等。”另一人也接口道。
……
陈二辉停顿了一下,接着对吴海轩说道:“这篇文章讲的是什么,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让你背诵,或者背诵给你听,是想告诉你,你交不出好学生没关系,但是你需要必须要让学中医的人知道,这篇文章里的‘精’和‘诚’二字。”
“精,要学的精,无论中医还是西医都不能马虎,人命关天!”
“诚,要有医德。”
“连这两点都做不到,如何能成为一名医生?”
陈二辉说道。
众人无语了,虽然他说的似乎有道理,但此时
是敌对关系,怎么能倾向他这一边呢?
再加上他这教育式的口吻,实在令人憋气。
学习委员女生再次忍不住,开口道:“你以为你是谁呀,会被一篇古文就能有资格指责吴老师了吗?”
众人见状,见缝插针,纷纷叫嚷。
“对,有本事比拼医术!”
“就是,光说不练假把式!”
“还尽说装比的话!”
……
陈二辉轻蔑一笑,走到学习委员跟前。
满课堂学生以为他要做欺负人,急欲上前,被吴海轩抬手止住。
陈二辉上下扫视了眼这么总是带头围攻自己的女生后,对吴海轩说道:“她的病,你可以治吗?”
话音一落,众人哗然。
学习委员心里一紧,脸色一红,反驳道:“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陈二辉没理他,淡淡的看着吴海轩。
吴海轩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出题,走向讲台到这边,对那女生道:“把手给我一下。”
学习委员羞涩至极,她知道自己的病是痛经之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着实有点难为情。
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小腹一阵剧痛之感,让她忍不住捂住,心道:“糟糕,又来例假了!”
这个病很麻烦,从第一次来例假,到现在都好几年了,每次来例假的时候,小腹钻心的疼。
看过很多医生,吃过很多药,可都是治标不治本,没多长时间就又范了。
虽说当着这么多的人面是让人难堪了点,但如果真能治好,也这些也值了,最主要的是先让自己不痛了再说。
于是,她伸手递向为吴海轩老师。
众人秉着呼吸,看向吴海轩老师诊脉。
片刻,吴海轩松开她的手,说道:“你这是痛经之症。”
学习委员脸色刷红,头压的很低,“老师,有什么治疗方法吗?”
吴海轩再次思索了一番,说道:“你拿笔记一下,益母草二十克,当归两克,藏红花六克,黑枣十二克,还有……每天早晚熬药服用,三个月见效。”
他说完后,撇了陈二辉一眼。
虽然自己是老师,但并不代表不会看病。
学习委员此时忍着腹部的疼痛,将这些一一也记下了。
记录完后,她拿起一看,惊讶道:“呀!这个方子我见过!”
见过?!
众人议论纷纷。
学习委员接着道:“去年家里给我找李会治名医看病,就是列的这个方子,简直是一模一样!”
学生们听后,惊讶起来。
李会治可是有名的中医,据说找他看病很贵的,在中医界,地位仅次于北斗七星之下,而且还经常上电视!
那这么说……吴海轩老师厉害了!
竟然能列出名医的方子!
接着,教室内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纷纷夸赞吴海轩。
“吴老师,您太棒了!”
“吴老师,想不到您深藏不漏呀,连李名医的方子都开了出来!”
“吴老师,能不能也给我看看病啊!”
感受着众人的吹捧,吴海轩心里惬意的不得了,终于找回了面子,扭头看向陈二辉。
此时憋屈已久的学生们,叫嚣起来。
“这下你服了吧?”
“敢质疑吴老师的学术,能吓尿你!”
“就是就是,你以为会被点没有实际意义的文章,就厉害了?”
“还真是不自量力!”
面对教室里铺天盖地的讥讽,陈二辉抬手示意有话要说。
众人也十分乐意的配合他
,迫切想听听他一个装比不成反成傻比的心里话。
待大家安静后,陈二辉笑着看向那学习委员,问道:“你刚才说,这个方子是你去年找名医给列出来的?”
此话一出,众人又骚动起来。
“怎么着,你还不信?”
“以为我们作弊,我看你是输不起!”
“就是,心里居然这么阴暗。”
学习委员此时也对陈二辉说道:“这是真的,我没有说谎,如果你输不起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陈二辉向众人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而后又对学习委员道:“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吴老师说按照这个方子服用三个月就好了吧?”
这时被这么多学生追捧的吴海轩,自信心爆增,摆出一副很神气的样子,说道:“不错,若是平时多注意保暖,少吃生冷食物,按时休息的话,我保证两个月就可以见效!”
陈二辉则一副很迷茫的样子,给他指了指学习委员,说道:“可是……她去年就试过了,怎么这个病还没好?”
此话一出,顿时现场所有人都神情一滞!
这个问题……很严峻呐!
所有人把目光投向学习委员,想让她说出病之所以没好,是因为她自己没按时吃药。
可是,学习委员一言不发,只是把头压的很低,间接说明他们的希望破灭。
她的的确确服用了三个月,甚至更久。
但都只是一时缓解病痛,根本无法根治。
教室里气氛再一次尴尬起来。
那高个子男生开口道:“不管病有没有好,吴老师列的这方子,和李会治名医列的一样,这总没错吧!”
“对呀!能有李名医的水准,吴老师已经很厉害了!”另一人说道。
其他人也跟着纷纷附和。
陈二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问低着头不说话的学习委员,问:“现在是不是很疼?”
从她苍白的双唇,以及额头上渗出的汗滴,就知道她真的很难受。
“我出去一下。”学习委员捂着肚子说道。
“你再坚持一下。”陈二辉道,“有银针吗?”
陈二辉听到他们这节课在讲针灸方面的知识,知道他们都有一套银针,用来学习。
学习委员知道他意思是要给自己治,可是他看起来也只是哥学生,凭什么给自己治?
“坐下,借我用一下银针。”陈二辉再次说道。
这时吴海轩也跟着道:“你在忍忍,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居然正上着学就使用针灸,哼。”
学生中有人道:“针灸这东西可是很危险的,要是一不小心差错穴位了,就有可能丧命!”
陈二辉抬头看了那人一眼,说道:“所以才叫你们背诵《大医精诚》,要学的‘精’。”
那人无语,又被教育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吴海轩让人找了把椅子,给学习委员做在走廊里,好让陈二辉方便施针。
所有人都凑了过来,想看看他如何扎针,更想看他如何出丑。
陈二辉顿了顿,起身在一张课桌上拿来一个记笔记的本子,说道:“借我用一下?”
“拿去!”一人不耐烦道。
接着,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陈二辉将本子卷成一卷,递给额头上冒着汗滴的学习委员,“把这个咬住。”
众人顿时晕倒!
他们虽然学习不好,暂时还不会针灸,但至少知道针灸一般不会使病人疼痛。
敢情他是担心扎错了,导致学习委员叫疼?
“你到底行不行啊!”
“不行就别装比,出了事你负责的了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