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晚会落下帷幕,吴良连同其余获奖者登台合影留念,散场后,很多人没走,留在会场内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
中视搭的台,吴良也不想放过,天朝的广告大户,今天到场的十大里面就有六家,海尔,TCL,魔都汽车,天朝人寿,中心通讯,来真的电脑。
吴良先是发了一圈名片,然后,直截了当的找上海尔的大当家张锐敏求饭辙,“张董,您是做企业的,我是做广告的,咱俩加深一下合作呗?”
吴良这一招自来熟,打了张锐敏一个措手不及,张锐敏愣了片刻,这才犹豫着回答,“有机会到我公司做个推介呗,我又不管具体业务。”
吴良要的就是这句话,他的广告公司,品牌策划部相对还比较弱小,虽然有王佬吉那样的成功案例,但是,还远远未能达到世人皆知的地步,没占领京城当然算不上全国品牌。
而仅仅是做广告创意的话,海尔现在还真不需要和这样的广告公司合作。
他们自己就有自己的广告队伍,有自己的信息科技园,并且他们从来不会找别的广告公司来做,除非国外广告,这是其商业机密。
有人说,海尔是一个非常深奥难以琢磨透的集团,澳柯玛就死在他的手里,所以一般公司是做不了海尔的广告的,吴良此番冲上去,张锐敏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又不好不给吴良面子,随口说了句活话。
当然,吴良也没奢求到,第一次见面就能拿下对方的广告业务,混个脸熟才是最主要的。
从这个角色来说,其实,吴良是这些人当中,唯一的乙方身份,姿态放低一点,一副小老弟的面孔着实增加了不少的亲和力。
但是,如果别人都以为吴良只是乙方的话,那真的小看他了。
湘火巨,悄无声息的被其拿下,从资本市场上的运作,他的野蛮人身份才是现场这些人颇为忌惮的。
现场上市公司的也有不少,十人评委当中,萬科的王适就是其中的一个,同在鹏城,他和吴良还是第一次见面,在马小驹的介绍下,两人算是握了握手,寒暄了几句,大凡意思就是回到鹏城一起坐坐的意思。
吴良欣然允诺。
他急吼吼的参加中视举办的这一届年度经济人物评选,最主要的目的当然还是要混进这个圈子,拓展自己的人脉资源。
这还是天朝顶尖企业家的圈子,也能给自己贴上企业家的标签。
除了企业家之外,还有央.行周行长这样的绝对大拿,认识认识也是没有坏处的,可惜的是,领导公务繁忙只是拍了段获奖感言未能亲临,让人甚为遗憾。
吴良就这样东一下西一下的拉关系,发名片发的手软,不过,他们对于吴良能够准确的喊出自己的名字,也是充满了好感,反观一直跟在吴良身边的马小驹反倒成了铁铁的配角。
吴敬连看着吴良,依稀感觉这是一家销售公司的业务员在拉业务,心里琢磨着,这个年轻人倒是挺有意思,起码一个接地气的评价是跑不了的。
散场之后,吴敬连也没急着走,他是经济学界的泰斗,更是长者,几乎参与了建国之后所有的经济理论争议,面对吴良这样的小辈除了好奇之外,更多的还是欣赏,是以,他不介意留到最后看看这个年轻人还有什么奇思妙想。
他的眼神也时不时的飘过,注视着吴良的一举一动。
而这一幕也被马芸所关注着,撇开吴良,他也是现场和吴良一样四处游走的鲶鱼,他的阿狸巴巴网络同样需要这些人的关注。
眼看吴教授的身边人渐渐散去,马芸找到吴良直接将其拽到吴教授身边,热心的介绍着,“吴老,您这个本家,脑子里面各种想法可是多的很,您二位聊聊,也让我们感受一下天朝一老一小二人对于经济思想的碰撞。”
吴教授主动伸过手笑着说,“正有此意!”
吴良腼腆的笑笑,“吴老,真不敢当,我那就是一些小心思,瞒不过您的。”
吴教授爽朗一笑,指着吴良,假装不开心,“刚才还锋芒毕露的说着,你行你上,这会儿却缩回去了?”
吴良见躲不过,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问,“那,聊哪方面的?”
吴良摆开车马,自然是各行各业都不怵,等着吴老出题。
吴教授想了想,干脆给了一个极为宏观的大题目,“记得你曾经在陕重氵气的年会上提到经济学和经济的关系时说过,无论有没有经济学,经济都在发展,所以两者不能划等号,引人深思啊!”
陕重氵气在崖州的经销商供应商年会开完,相关的各种报道都会在相关的媒体上发布,吴良的这段讲话也会成为媒体所追逐的热点,吴教授能关注到,也侧面说明,天朝重卡行业的发展也是天朝经济发展的重点之一。
而且,吴良在会上信誓旦旦的提出来,“天朝需要什么我们就造什么”,能够说这一句话,就足以将陕重氵气的社会责任感树立起来,想不关注都难。
吴良等了半天,结果等来这么一个问题,他也颇感头疼,吴教授是天朝的经济学家,这年头,能够被冠以学家二字的可不是普通一个教授所能达到的地步。
他说的话就是权威,他的著作当中,当然也不乏经济学的一些理论在内,研究经济,当然也离不开这方面的知识。
吴良一句话,经济学不等于经济,反过来几乎就是“经济学家不懂经济”的论点,这句话,真的未免太狂了。
天狂有雨,人狂有祸,竟然在此刻应验,吴良忍不住的砸吧一下嘴,在沉思应该怎么反驳,既能照顾了吴教授的面子,又能说明自己的立意。
马芸见吴良许久不出声,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插话,“咱也别站着说了,坐下聊?”
这是打持久战的准备。
借着移步到评委席的时间,吴良仔细思索着,最终还是豁了出去。
天朝几个著名的经济学者悉数在场,龙詠图、曹元征、张國华、张潍迎,包括郎教授,吴良这无异于板门弄斧。
所以,立意很关键。
郎教授是艺术界的经济学家,因为是湾湾生活学习,所以对于内地的一些问题更敢于说,也更喜欢用脱口秀或者演讲或者出易懂的书的方式向大众传递经济学的问题,所以大家都容易接受。
吴敬连是正治界的经济学家,通常都是作为丞相的经济顾问,通过这么多年的经济研究,对于正治经济学可以说烂熟于心,更符合国家的口味,所以采访经济学家,基本都是吴敬琏当先
张潍迎是学术派的经济学家,一直是担当各个院校的教授,主要研究的是经济改.革问题。
曹元征,重点都是在房地产,经济改.革这些问题上,但是国内的经济学家都很难摆脱大环境的束缚,只能发出微弱的经济学本身的声音,更多的是迎合上层。
这当中,吴、曹、张三人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京城天贝刂经济研究所的理事,这个研究所网络有各种不好风评,充当米帝资本的马前卒,理事长茅先生更是发出类似于十八亿亩耕地红线没必要这样的弱知言论,是以,吴良恨屋及乌对他们这几位感官并不好。
但是,不好并不代表吴良不重视,这些人的嘴太厉害,吴良这小身板可是扛不住,得罪不起。
就像他刚才说的国企改.制这样的话题,其实很容易被人误解,“国企效益不好,就应该全部改制?”
这样的包袱吴良可不愿意背负,即便他也算得上是改制过程的既得利益者,但是,他不能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所以,吴良立意的观点,就已经明确,尽信书不如无书。
天朝经济学者大多数都是西方经济学的簇拥,高校里课本的必修课就有这一门课程。
吴良无意怼之,也怼不过,可是,他当下能找到的唯一突破口就是这一点了。
想到这里,吴良轻咳一声,缓缓说道,“经济原本是个舶来词,古希腊语中,经济一词的意思就是家政管理,古希腊的历史学家、作家色诺芬在他的经济论中,将家政和管理结合起来,形成了经济一词。
现实中所说的经济,就是从这个词演化而来,如今,其含义更为广泛,小到家庭收支,大到国佳经济运行情况,都可以统称为经济。
以此为出发点,经济几乎涵盖从个人到世界生存发展的所有范畴。
人类要生产、要消费、要生活,以此来维持自身在世界的存在,因此,人类的生存和发展,源于对基本生产、生活和思想文化的生产和消费。”
吴良的意思很明确,经济就是这么个东西,就像江湖一样,有人的地方就有经济,引用的还是经济一词的来源,作为这些学者来说,根本无从反驳。
马芸是英语老师,对这也有发言权,也是点点头,“经济一词的确是这么来的。”
吴良环视四周,见大家都没有否认,继续解释,“基于这种逻辑,即使在原始社会,只要人们不断在生产,消费中生存、发展、繁衍,他们就是经济的一份子。
经济,本质上就是以人类生存为根本的发展需要。
经济本身就是人类生存发展行为下的一种效果显现,只要人类的生存、发展继续,这种显现就就持续存在。
因此,脱离人的需要,根本谈不上所谓的经济和经济发展。
也正因为此,经济学,本质上也不过就是一种基于人类经济发展的经验主义学说,而非经济发展规律的科学。”
“荒谬!”
吴良顺着说话的声音望过去,是曹元征率先跳了出来,吴良很是无奈的解释,“没错啊,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一种经济理论可以准确的完整的阐述各种社会发展模式下的经济发展规律,如果有,曹老师能否告知,我也好去学习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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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元征抿了抿嘴不再发声,吴教授笑笑,“也对,每一种经济学说,都是阶段性的总结论述,说句经验主义也是恰当的。”
吴教授定了性,这个论点就算是成立了,只是曹老师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
他专攻于地产,整天发表一些房价涨啊跌啊之类的言论,真真假假,分析的头头是道,更多的还是一些理论上的东西,真要按着他的思路去做,那真的是得亏到姥姥家。
仅仅是数据的分析,又能算得了什么?
不过,吴良则是更为担心的是,吴教授的真实用意到底是什么。
在当下世界,整体都运行在资本主义游戏规则之下,是以资本的利益为核心,这就意味着,谁掌控资本之牛耳,谁就有权力,也意味着资本的掌控者,也就是资本家的利益为逻辑前提构成了经济学的基础。
对于天朝而言,类似于国企改制利与弊这样的言论喧嚣至上,支持者和反对者都有。
中立者也有。
但是大多数的看法是,只要吃相别太难看,别搞的像曲某婷她妈那样就行。
郎教授不是不支持,而是一针见血的指出来国有资产流失的种种不是,就被专家评委搞的连候选人的资格都没有了,这实在是让人心寒。
吴良当初对这个世界懵懂无知的时候,看了他的书才知道所谓的天朝那么多的企业是怎么死的。
他也算得上吴良喜欢的一个学者,尽管其连小姐姐的房子都收回了,让吴良有些不齿,但,总归是吴良最为熟悉的人。
吴良在这边被围攻,郎教授坐不住了,他也发言力挺吴良,“吴董说的没错,原本就是经验的东西,并不能当做圣.经。”
吴良笑笑,果然,一种观点被提出来,总有人反对也有人支持,作为一个连候选人都没混进去的人,此时早已经对这些评委看不顺眼。
有道是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力挺吴良,借他之口回怼这些专家也算得上是念头通达。
吴良投桃报李给对方回了个善意的微笑,然后才扒拉扒拉表,皱着眉头表示,“哎呀,都快十一点了,吴老,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改天我登门拜访向您讨教一二。”
吴良姿态放得低,刚才没人提这事儿,眼下一说都十一点了,也是感觉有点困倦,点点头,站起身,呵呵笑着,“也是,以后机会多的是,吴董常来京城,有时间就来看看我这个老头。”
吴良自是应允。
没了热闹,大家算着时间,也的确该散场了。
当然也有人不愿意舍弃这难得的机会,约着三三两两的出门找地方聊天喝酒,开启京城的夜生活。
马芸拉住吴良,问,“晚上住哪儿?给你开个套间?”
吴良摇了摇头,“一堆事儿呢,被你们祸搅的,和任老谈事儿的时间都没了!”
马芸有些好奇,“谈业务?”
吴良想起那烦人的软件风波,抓狂的挠挠头,嘴上却滴水不漏,“小事儿。”
顿了片刻,吴良突然脸色一白,“我擦,我得被冻死。”
马芸上下打量吴良一番,“从鹏城飞过来的?”
吴良点点头,哀嚎一声,“一天两个典礼,相隔两千公里呢!”
马芸在一旁劝道,“知足吧,你知道你为啥又能进京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