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白虎部的路上,桓因与赫连智飞行在最前方,一路交谈,甚为欢喜。
桓因突然想到了拉克申对他所说赫连智至今没有继承族长之位一事,于是他对赫连智说到:“赫连道友,我听闻你因为寻找我而至今都没有继承下族长的大位。这样大的事情因为桓因一人而耽误,桓因心中实在是愧疚。这一次桓因回来,也是想告诉道友一声,大事切不可再继续拖延才是。”
赫连智眉头一挑,笑到:“这一定又是拉克申对你说的。”
桓因说到:“拉克申性格豪迈直爽,他是快人快语。不过他的心却是好的,是在为白虎大部着想。”
赫连智点了点头:“桓大师说的是,我自然不会去怪罪拉克申。而且,在接到拉克申的传音以后,其实族中就已经将继位仪式所需完全备好,明日我就会在白虎神的面前从我父亲那里接过族长之位。”
“哦,当真?”桓因以为自己还要劝说一番才行,没想到竟然仪式就在明天,颇感意外。
赫连智点了点头到:“其实我也知继任一事乃是大事,只是当初我对桓大师心中挂念得紧,一时心不能二用,便将继任之事拖了下来。”
“昨天我在接到拉克申的传音以后,欣慰的同时心也定了下来。所以我向父亲提议干脆在桓大师你回来的第二天就举办继任仪式,一来此事本就早已成熟,二来我心知桓大师你事多劳碌,自然不可能在我族中长呆,所以想趁你回来的时候举办此事。你作为白虎神的传承者,作为我白虎部的大恩人和重要的一份子,我相信我的继任有你见证,当是一种福泽和圆满。”
桓因这才想到,原来赫连智一直迟迟没有继任,其实有很大的原因乃是自己是白虎神的传承者,如果他不在场,赫连智的继任难免对白虎神显得有些不敬,所以才拖延至今。
其实,在桓因的心中他不过是一个四处漂泊的浪子,并不觉得自己对白虎大部有多么重要。可他不知道的是,在白虎大部族人的心中,他的地位早就非同一般,独一无二了。
那一天,桓因在被赫连智带入族中以后,受到了白虎大部族人的热情欢迎和款待。赫连父子更是亲自设宴,在部落大帐之中畅谈了许久。
现在的白虎大部,已更胜当年桓因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现在白虎大部之中已经有了三名命修大长老,吉达大长老就是其中一位。
而且,当年被桓因解救出来的惑道者有不少在葬身之地内对白虎神的存在深信不疑,对白虎神的莫大神通也是深感佩服。所以他们选择留在了白虎大部,成为了这里的一员,修习由白虎神传承下来的御灵之道。
桓因在得知当初的白虎部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大部以后,自然是极为高兴的。加之他已经多年没有回到这里,再次感受着这里的豪放民风和故人相伴,不由得是多饮了几杯,也说了一下他自己在这二十余年之中的经历,更是谈到了一些自己身上所背负的仇恨。
桓因是从来都不会与人说这些事情的,哪怕是阮姝姝他都没有说过。只有到了这里,当他有了家的感觉时,才能真正将自己的感情吐露出来,舒缓一下自己的心情。
畅谈与畅饮以后,便是酣睡。今天的桓因心中没有仇恨,没有修炼,甚至也没有人生的目标和期望。
他已经好久都没有这样放松过了,他的人生之中,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紧绷着神经,不断的寻求进步。
第二日一早,所有白虎大部的族人还有桓因、阮姝姝和白奎都在圣山之巅,在白虎神殿的外面见证了赫连智接任白虎大部族长的一幕。
看着赫连智扛起了白虎大部的重担,桓因是极其欣慰的。他知道,赫连智是一个明主,因为他睿智,他成熟,他求贤若渴。在他的身上,有着太多领袖应该有的素质和优点,白虎大部有他,一定会发展得比以往更好。
仪式之后,便是疯狂的欢庆。白虎部在圣山脚下摆出了上千桌的宏大宴席,让所有白虎部落的子民还有桓因他们都是欢聚于此。
桓因自然是很快就融入了其中。这样热烈而愉快的气氛他这一生也从未体验过一次,哪怕他向来都是一个稳重内敛的人,但今天在白虎部中他完全放开了拘束。
在这里有喜事,有老友,还有好酒。今天的桓因放下了全部的修为之力,与自己的老友们畅饮了起来。
他是实在喜欢白虎部的烈酒,也是在白虎部,他第一次饮酒,从此便对酒有了钟爱。
莫说是他了,就连白奎都被白虎部的族人安排到了宴席之中,大吃特吃了一顿。甚至到了后来,白奎也开始饮起了酒,弄得它健硕的虎躯是一晃一晃的。
这里毕竟也是白奎的家乡,它虽然不能口吐人言,但灵智早开,自然是无比高兴。更何况席间的气氛浓烈,它怎会不受感染?
对于白虎部的族人来说,白奎就像是白虎神的后代一样,所以他们从来都没有把白奎当做是一只灵兽。在他们看来,白奎是战友,也是信仰的一部分。
所以,没有人觉得白奎在席间大吃大喝有什么不妥,反而还有不少白虎部的族人愿与白奎共饮,甚至到了后来,喝得晕头转向的拉克申还与白奎拼起了酒。
至于阮姝姝呢,她开始一直是安静的陪伴着桓因,虽然也被宴席的喜庆气氛感染,倒也比较拘谨。
不过后来桓因喝得有些微醺了以后,便也高兴的与她喝了一些酒,把她也渐渐真正的带入了酒席的气氛当中。
所以到了再后来,哪怕阮姝姝一再推让,也慢慢有了一些醉意。虽然那些醉意她修为一震就可以驱散,但今天没有一人会如此做,她自然也不会。
这一次的大庆一共是安排了三天三夜,桓因他们作为修士的,自然是精神远超凡人,能在席间停留很久。
于是,觥筹交错不停,旧年回忆不断,众人这一喝便是直至深夜。
白奎和拉克申都还在拼酒,不过他们两个都是一副眼神迷离的模样,看样子离倒下是已经不远了。
阮姝姝则正和白虎部的女修坐在一起聊天,阮姝姝对白虎部的历史很感兴趣,尤其是对于神通广大,功德无量的白虎神极为崇敬,所以她和那些女修的话题便是围绕于此了。
至于桓因,他与赫连智、季苍穹等等坐在一块,早已是口没遮拦,嘻嘻哈哈,他们这几个在外人眼中成熟、稳重甚至冷漠的人,此刻早已是醉得有些不成样子,丢下了所谓的高人风范。
“桓兄弟,你那位师妹当真是漂亮,你的眼光真好。”季苍穹端起一碗酒,笑着对桓因说到。
赫连智摇了摇头:“不对不对,以桓兄弟的能力,也唯有阮姑娘这样的女子才可与他相配。说起来,这一别都是二十余年了,桓兄弟也早就该有个道侣了。现在还师妹长师妹短的叫着,岂是我部落男儿之风?要我说,桓兄弟是该叫得亲切些才对啊,哈哈。”
桓因没想到他们突然就说到了这个,不由得往不远处的阮姝姝看了过去。醉酒之下,看着那美丽的容颜,他心中不由得是微微一荡。
阮姝姝不但貌美温柔,而且对桓因付出极大,与桓因有着难以名状的感情和默契。虽然桓因总是想要用理智将自己对阮姝姝的爱慕驱逐出心中,可是他越是这么想,其实反而是越陷越深。
“这世间之事,总是会有遗憾的吧。她于我而言,这一生也就只有兄妹之缘了。”桓因的语气有些萧索,也有些落寞。
季苍穹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就不高兴了:“你堂堂男儿,怎能如此说话。不就是一名女子吗,怎的就只能是兄妹之缘了。不行,我已将她认作弟妹,你不把她娶进门,就是给做大哥的丢脸了。”
桓因哈哈一笑,只是他的笑声中却带有几分苦涩。
“季大哥,你可还记得一剑峰?”桓因问到。
季苍穹答到:“一剑峰我自然是记得,当年若没有你,我也不能成为一名器师。不过,现在既然你与一剑峰有仇,那一剑峰便是我的仇敌,若兄弟有任何打算,只管告知大哥。大哥我虽然修为不强,但上一剑峰杀他几个人再死也是没有问题的。”
桓因摇了摇头:“在一剑峰有一女,与我青梅竹马,我们在少年时便相互爱慕,私定终生。虽然现在因为她是一剑峰女修,我在大仇得报之前不会娶她,可终有一天我会报仇雪恨,也会与她在一起。”
“姝姝虽好,却出现得晚了些。我也时常想,若是我与她前世便认识,或者是自幼便认识,恐怕是会与她在一起的。只可惜,事情就是如此的让人感到无奈。”
“若是我娶了姝姝,岂不是等于抛弃自己早年的诺言,季大哥知我为人,想必也懂我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