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一章 走马灯的剧终

风在这时便毫无预兆地刮了进来,撩动着这一室沉寂的悲伤。

贝岚沉默地低着头,抿着嘴,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擦着他指节分明的手,一下又一下,这种无声的动作轻易地就流露了她此刻复杂又糟糕的心情。

她曾经想,她总有一天会站在最顶端,拥有最多的掌声,最多的目光以及最多的赞美,她要成为最光彩夺目的人,只有这样才能掩盖那些她所犯下的错。

可是现在,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她所执着的那些事情,突然之间变得那么渺小,那么微不足道,与死亡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人们总是会在巨大的灾难面前忽视掉生活的不公,如果连活着呼吸都成为一件奢侈的事,那么生活是什么样子又有什么要紧呢?

这一刻她确实想起许多事情。想起他们当初相识相恋,想起他们一同怀抱梦想四处奔波,想起他们共同购置的那一个家,想起他们在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从少年到如今,所有的回忆就像走马灯一样,一帧帧在眼前浮现,她才发现自己像一个濒死病人一样,渴望时间能够带她回到从前。

“迟瑞,你是不是想为我庆祝生日?”贝岚说。

迟瑞眼里流淌出如水一般的温柔,他微笑着点点头,“你都看出来了,可惜,没有做到呢。”他忽而有些遗憾。

“庆祝完这个生日,然后你就可以安心离开了是不是?”贝岚那平静的语气下有着深深的责怪。

迟瑞一愣,眼里的温柔凝固了一下,然后他似乎有些累了轻轻闭上了眼,但是神志依旧十分清醒,黑暗的世界里让他能清楚听到贝岚那沉重的呼吸声。

那一刻,他不知是该感到庆幸还是难过。

庆幸的是,因为这个病,贝岚的心似乎重新接纳他了,难过的是,他们之间的时间并不多了。

迟瑞心里五味陈杂,他缓缓睁开眼来,心底那沉重的悲哀没有半点表现在眼里,他温润一笑,反手握上她冰冷的手掌,拉到嘴边在手背上轻轻烙上一个最深的吻。

他说:“我爱你,从过去到现在,我都没有变过,我爱你的每一个样子,我爱你的每一种身份,我爱你的所有的好与坏,我爱的永远是你。”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贝岚怔住了,眼眶忽然之间就温热起来,他的样子在她的眼里开始模糊不清,她眼里浓重的雾气承

载着无法释放的悲伤。

“贝岚,我真的从来没有后悔过遇到你,一次都没有。我知道,我们之间可以相见的时间或许真的不多了,但是今天我真的很满足,你能来看我,我的人生确实没有什么遗憾了……”他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累得有些喘气,停了下来。

贝岚却在他的声音里哭得泣不成声,抽泣着想要止住他的话,“你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听……”

他缓了一下,“不,贝岚,你听我说,我还有好多话想要告诉你,这几年我都会在那一天为你庆祝生日,就算没有你,我也把想要对你说的话都录了下来,我刻成了一张光碟,本来想着在这次的生日给你的,可是我进了警察局。”他顿了一下,苦笑一声,“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爱你,没有太多的要求了,因为我知道自己的病,我想着如果我们可以在一起相处几天,这算是我最后的要求的,可能上天觉得我的要求太过分了,或者觉得我罪恶深重,它连那个机会都不给我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睛也渐渐没有了焦距,似乎他真的很累了,一下子说那么多的话似乎掏空了他所有的精力,他握着她的手也没了力气,但他还是凭着一种强烈的意识不肯放手,贝岚一下子便急了。

“迟瑞,你别说了,你休息一下,或者,或者你睡一下好不好,我求你了,你别说了行不行!”贝岚惊慌失措地说。

“贝岚……我恨它啊……我恨它给我的时间太少了……它怎么这样呀……”迟瑞半睁着眼有气无力地说着胡话。

心电监护发出强烈的警报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贝岚急哭了,大叫着,“医生——医生——”

门猛地被打开了,看守的警察冲了进来,看到贝岚满脸泪痕地喊着,“求你们了,快叫医生过来,快点!”

一位警察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纪夏果和默默也闻声跑了进来,那时迟瑞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眼睛一闭一合,像是随时就要离开。

“迟瑞,你撑住,你撑住,医生就来了,你别怕,我会救你的!你相信我!我会救你的,我一定可以救你的!”贝岚语无伦次地反复在说,她此刻一点也不像那个冷静的贝岚,她不顾一切地想要挽回他的生命。

那种场景让在场的人都感到心痛不已。

忽然,房间里传来一声尖

锐的声音,像是来自天堂的钟声,那么响亮,那么清晰,突兀得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那声音在每一个人的心上重重地落下。

心电监护上那道绿色的生命线忽然便拉平了,没有了任何的动静,迟瑞握住她的手猛地一落,无力地跌落在被面上,像是生命的落下,归于尘土。

贝岚一愣,僵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双眼紧闭的迟瑞,他的胸膛没有了起伏,也没有了任何呼吸,他的灵魂似乎已经脱离了这具躯壳,去了另一个遥远的地方。

医生和护士这时急急赶来,看到心电监护的显示,立即对他采取急救。

“家属请去外头等候好吗?”一个护士过来请她们出去等候。

贝岚的魂魄似乎也随着迟瑞离去了,没有任何反应地站在床边。默默过去,拉住她,轻声说:“贝岚,我们去外边等吧。”

贝岚任由着默默拉着她出去了,由此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像个任人摆布的木偶。

纪夏果和默默陪着她坐在走廊的长凳上,她低着头出神地看着地板,默默把帽子盖在她的头上,拉低的帽沿遮住了她的脸。人来人往的走廊上,每个人都眉头紧锁,心事重重,其实根本没有谁有多余的关心去留意一个伤心欲绝的家属,在医院里,生老病死实在是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抢救持续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医生走了出来,警察立即凑上去。

那位医生边脱下手套边摇了摇头说,“尽力了,他的病情过重,救不回来了。”

警察们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匆匆走到一边去打电话汇报了。

纪夏果和默默紧张地望着贝岚,医生刚才那番话她应该听得清清楚楚了,可是她仿若没有任何反应似的,依旧呆呆地看着光洁的地面。

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此刻在想着些什么,她一句话也不说,连眼泪都干了。在迟瑞死后的那一个小时里,她坐在那张长凳上整整坐了一个小时,没有声音,没有动作,连一个轻微的眼神都没有,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似的,很平静,很平静……

纪夏果后来才明白,原来一个人最大的悲伤不是呼天叫地,不是撕心裂肺的哭喊,而是一种仿若静止了生命一般的沉默,她的心明明是跳动的,可是她却失去了一切表现生命的迹象的能力,哀大莫过于心死,说的就是这种状态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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