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一行三人,沿着溪水逆流而上,沿途也发现了一些尸骸断肢。半日后,溪水突然变宽改道。却原来这一路而上的溪流只不过是大河里的一个小分支,主干却是别处。在河流的交汇处,山涧忽然变得开阔,数十间低矮的房舍屹立其中。
“这是?”
那些房舍死气沉沉,竟然有说不出的怪异。看着它们,朱七七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走,进去看看!”
走进屋舍,眼前的景象让三人为之一愣,脸色皆是一变。(江流影脸上看不出来,就当也变色了)。
房舍四周到处都是死气沉沉,一片苍凉。残垣断壁,鲜血,尸体、断肢……触目惊心。
江流影走在前面,呆立半晌才幽幽道:“可笑我竟然不知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朱七七走在沈浪身后,整个神情绷得很紧,攥着沈浪的手也越来越紧。
沈浪回头,安慰道:“跟着我,别怕!”
朱七七点点头,又摇摇头,冲着沈浪勉强笑了笑。
一行穿过几重房舍,沈浪才重重地叹了口气,道:“看来这里是遭受了狼群袭击了。”
江流影点点头,当先走进了中间数间草屋相连的屋舍。
从外面看,这所屋子除了大,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甚至有些简陋。但走进一瞧,众人才发觉这间屋子的屋脊都是铁柱子,非常坚固。
屋子里的空间大的惊人,陈设更是惊人。
有铁架、有熔炉、有水池、还有煤炭…...竟然还有铠甲……
朱七七蹙眉打量着四周,惊讶地道:“藏得这般深,竟然是个兵器作坊,这得消耗多少银子?”
任谁都知道私造兵器乃朝廷之大忌,而能 造兵器之人其心也昭然。但朱七七的关注点不是谁干的却仅仅是银钱。呵,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富朱富贵的女儿,关注点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或许在朱七七看来,要维持这么一个规模不算小的兵器作坊,物力、人力、技术等等,而且还要秘密进行,哪一方面都会要大量钱财消耗。这不是普通人所能办得到的。
不过朱七七也不想想,能私造兵器的人能是普通人么?
江流影第二次侧目诧异地盯着朱七七瞧着,似乎有点不认识她了。一路行来,她是越来越瞧不懂眼前的女孩了。
虽然她武功很不济,但瞧着行为却并不娇气,而且豪气满满。沈浪为救她跌落悬崖,但明明尚在上面的朱七七怎么会掉下来,难道她以为凭借她的本事跳下来能救得了沈浪不成?
若说她不娇气,可她的性子却有时候娇气的不行,有些事坚决不做的。比如吃生肉,比如不洗澡。
在江流影看来,吃生肉算得了什么,一身脏又算得了什么,比起生命,这些都可以忽略不计。可朱七七就不一样,她或许是宁愿饿死,也不会吃那些东西。
再说刚才,朱七七明明很紧张,但却故作轻松,拉着沈浪懂事的愣是没怎么添乱。可忽然间一出声,却关注的是旁支细节,真让人哭笑不得。
你说她懂事聪明吧,但她却有时候总是做些愚笨的事,不长眼色还添乱。有时候看着笨笨的吧,但却总能让人心生惊讶,一语惊人。有时候看似坚强,却转眼眼泪哗哗脆弱不堪。但若你说她脆弱吧,她却有时候坚韧的让人为之侧目,简直就是谜一样的女孩!
听朱七七这一说,沈浪扭头瞧着她微微一愣,便点点头道:“嗯,是需要花很多银子,若这几件事情可以合二为一,那些银子的最终去处就能够解释的通了。”
朱七七看着沈浪有些得意地点点头,道:“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聪明!”
沈浪噙着笑意夸赞了一句,这下让朱七七更是得意了,拉着沈浪得手更紧了。
沈浪三人在兵器作坊中仔细搜查了一番,看得出这里并没有多少尸体,成品兵器也不多,大多还都是半成品,想来兵器库并不在这里。
兵器作坊的后面有几间连在一起的耳房,在那里,他们一件一件查看,其中大多屋子里堆积的都是兵器铠甲,多不胜数,沈浪粗略估算了一下,就箭矢至少也有数十万支。
朱七七来到库房就一直处于震惊状态,这么多的兵器,少说也是好几年的存货,足以武装一支军队。
“怎么办?”
这么多堆积如山的铁器兵甲,要毁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当然更不能见光,若让朝廷知道这些东西存在,必然逃不过铁血清扫,到时候又要牵扯多少无辜?
朱七七见沈浪不语,遂拿起一件铠甲掂了掂,气馁道:“毁又毁不掉,般又搬不动,怎么办?”“不能让这些东西留着,可是……”
在最后一件耳房中,他们还发现了大量的图纸和兵器样品。同时,也找到了一些机密来往的书信。在房屋的角落里,竟然还发现了几坛子忘魂酒。
看到书信,沈浪和朱七七相视一眼,眸中均露出了惊喜。若能从书信中找到兵器作坊的幕后人,那就真是太好不过了。
迅速收起一叠书信,朱七七拿出一半递给沈浪,道:“我们一起找,看谁先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好!”
沈浪当下就低头翻起了书信。
江流影一瞧二人,便主动地转到另一边查看去了。比起找寻线索线索,她更在意的是线索之外的一些实质性的东西。比如穿的衣服,比如吃的食物。
在这里,除了朱七七身上衣衫尚好,还能稍稍蔽体御寒。而她和沈浪穿的可是一件里衣,而且是已经破烂不堪的里衣,虽然尚能用作蔽体,但御寒基本已经不可能了。山涧虽然不如外界寒冷,但夜里还是冷风嗖嗖,遍体生寒。虽然他们身怀武功,但穿成这样还是经不住冷。
这里的书信基本都是用红蜡封口,但都已经被打开翻阅过了。
沈浪一封一封地翻阅着,书信有的是写给这里的管事,有的是写给公良云宓,其内容大多都是询问近况,钱财货物往来等等,但无一例外的,落款都是署名二爷。
朱七七翻完了书信抬起了头,却发现沈浪也正抬头瞧着她。
他们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二爷!”
说完,朱七七有还颇为得意地扬起手中的书信,道:“我这里还有一个特别发现。”
“什么?”
“是二爷写给公良云宓的家书,但内容却是让公良云宓收敛一下妖妖的性子,莫叫她再找云石的麻烦。而且,虽然署名依然是二爷,但称呼公良云宓的口吻却是师傅。”
沈浪迅速拿过书信看了一遍,道:“看来这背后的大人物呼之欲出啊!”
说罢,沈浪猛然瞧向门口,却见江流影抱了一堆衣服,还提了一坛子酒走了进来。
“江姑娘,你可知道除了妖妖和云石,公良云宓可还有其他弟子?”
摇摇头,江流影放下手中的衣服和酒,从怀里去出了一只白色的鸽子。
“信鸽?”
“嗯,他们似乎和公良在定期传递消息,所以这里发生的事情有可能公良云宓还不知道。”
沈浪微一沉吟,道:“找回信的方法,先拖一拖,公良云宓受了内伤,估计短时间内不会亲自来这里。”
三人协力,在一堆纸屑中找到了作废的几种回信内容,一瞧之下近是千篇一律的‘安好’字样。
处理好信鸽,沈浪这才转身在一堆的衣物中翻了翻,找到一件不显眼的青褐色的粗布衣服套上,然后拿着一件比较新的粗衣递给了朱七七。
朱七七嫌弃地看着衣服,不解道:“这里织锦的新衣服都有,你为什么非要穿那件旧的?”
“其他的衣服都有标志,穿出去 有可能被认出,还是粗衣不显眼一点。”
朱七七点点头,见江流影已经给自己套了一件,也不是什么名贵锦缎,和沈浪一样是粗布青衣。遂强自笑了笑,她也给自己套上了,顺便把头发也束了起来。
一切收拾妥当,江流影走到窗前,这才拿起酒坛,打开了红封。
忽地,嗖的一声传来,紧接着‘哐嘡’一声,江流影手中的酒坛子应声而裂。
“谁?”
屋里的三人齐齐瞧向窗外,但见远处的林间灰影一闪而逝。
“阿丑?”
沈浪警觉掠起,‘唰’的一下窜出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