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王怜花的念叨起了作用。
又或许,是朱七七悲切的哭喊让老天也动容了。
总之,在朱七七已经打算放弃,准备自我了断的时候。她却忽然觉得身上一轻,所有的压迫感瞬间消失了。灰衣老者神色慌张地站在地上,警惕地瞧着身后。
“是谁?”
“是我!”
随着一声应答,黑暗中徐徐走出了一个人,一个让灰衣老者愤怒不已的人。
“贱人,你还敢来见我?”
“我也不想……”
薛素衣扯出一抹无奈的苦笑,轻轻回首一瞥。夜色朦胧,却也遮不住她苍白的脸色,反而更衬得她脸白的渗人。发丝凌乱,双眸无神。她这副模样,比之不久之前,简直狼狈了不是一点。
灰衣老者微微一怔,便寻着薛素衣的目光寻去,便见黑暗中又走出了一个人,一个俊朗的少年人。
“沈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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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缓缓地走来,额头上亮晶晶的,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子,微微有些轻喘。但神情平静的无有波澜,而一双眸子却冰冷的犹如万年寒川,压迫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瞧见沈浪,王怜花紧绷的身体一松,终于放心地瘫在了地上。既然沈浪来了,那还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虽然他绝不愿承认沈浪比他强,可有些事情却是他有心无力无法改变的事实。
“沈浪……”
朱七七绝望的眸中出现了一抹光彩,但却是一闪而过。巨大的屈辱淹没了她,让她几乎发不出声音。她努力撑起上半身,神情悲切地凝视着沈浪,满心的委屈,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止也止不住。
沈浪疾步走了过去,顺手脱掉外衣,轻柔地裹在了朱七七的身上,把她遮了个严严实实。然后才拦着她,眼神一柔,低语道:“乖……别哭了,等我一下!”
说着他站起来单手一甩,手中瞬间就多了一条长鞭,一条让王怜花分外眼熟的长鞭。只见长鞭夹着风声,在空中幻化出无数鞭影,呼啸着向灰衣老者袭去......
黑夜模糊了一切,唯独留下这响鞭利刃的声音,清脆中带着杀伐之气。重重鞭影招招带风,和那一柄银色长剑在空中纠葛无数,却分不清彼此。
沈浪的武功自不必说,在当今天下年轻一辈中鲜有敌手。而灰衣老者,一个无名老头,他的武功却也是高深莫测的。手中一柄长剑,更是幻化出无数的剑光,笼罩着沈浪。这二人皆以速度见长,身法更是如魅如影变化莫测。就连王怜花如此武功,都只能模糊瞧见两个缠斗的身影,而无法瞧清其中的一招一式。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王怜花目光追逐的眼睛都酸了,他二人却还在缠斗不息。王怜花粗略估计两人怕是已经斗过了上千招,但速度依然不减,若再斗上个千来招估计也不成问题。
时间又过了一会,突然听见空中一声大喝,紧接着一个身影急速下落,砸在了地上。
朱七七和王怜花循声望去,但见灰衣老者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而沈浪就静静地站在他的对面,风吹衣摆,竟显得格外清冷。
“好……好…….老夫终于碰到对手了,痛快......真是痛快!”
他灰衣老者大笑着伸手抹了把嘴角,神情甚是倨傲不逊,如同斗士一般。好笑的是,他的表情虽傲,但他身上鞭痕血迹处处,衣竟连衫也已经破碎的瞧不出原来的样子了,整个人狼狈的模样再配上那副神情,实在瞧着滑稽。
再看沈浪,虽然也狼狈,身上有不少剑痕,但好歹衣服还没碎成破布,精神气也依然清朗。
“……再来!”
刚刚喘了口气,灰衣老者又大叫着又扑了上去。剑影纷飞间,便和沈浪又斗在了一起。只片刻功夫,他们又猝然分开。
沈浪长衫飞舞稳稳地落在地上,而灰衣老者则一脸惨白地抱着空荡荡的左肩后退了数步,爆喝着转身疾驰而去。
沈浪只冷冷地瞥了一眼老者的背影,也不去追赶,只是转身来到王怜花身边屈指一点,帮他解开了穴道。
王怜花又挨鞭子又被点穴的,还趴在地上这么长时间,受了这么长时间的痛楚煎熬,到这会,他才能坐起来运功疗伤,内心的感触自不必言说。
“谢谢!”
王怜花从来也不会真心去感激谁,不会给人道谢,可这会儿,他却由衷地感谢沈浪。不是因为他救了他,而是因为沈浪在盛怒之下,却理智的放了**回去。他相信,他的谢意沈浪是明白的。
沈浪轻轻摇了摇头,转身走向了朱七七。
王怜花神情复杂地瞧着沈浪笔直挺怕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在如此愤怒的情况下,沈浪竟然都没有失去判断布局,理智的简直可怕。
“七七……”
沈浪又一次温柔地抱起了朱七七,可这一次朱七七却狠狠地一把推开了他。
“为什么放他走,你明明可以留下他的,明明可以的……”
说到最后,朱七七已经泣不成声。索性扑倒在地,放声痛哭了起来。
“七七,别这样!”
沈浪伸手把朱七七拉进坏了,温柔地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抚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
朱七七依旧哭得不依不饶,一边哭喊还一边拍打着沈浪。最后,竟然张口狠狠咬了下去。
“七七!”
沈浪肩头吃痛,不由地微微一怔,而后若无其事地继续轻拍着她的背,声音却是愈发放得轻柔了。“我已经削了他的武功,卸了他一只手臂,还断了他的…….你还要我怎样?”
朱七七霍地抬起头来,血红的眼眸中满是愤怒和委屈。只见她嘶声道:“我要你挖他的眼睛,剁他的双手,我要他……要他……呜呜呜……”
“那好,我这就追他回来,把他放在你的脚下,任你打骂出气。”沈浪说着当真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你……”
离开了沈浪的怀抱,身上微微有了凉意,也让朱七七清醒了一些,竟是一呆,一时也忘记了哭泣。显然,她没有想到沈浪这一次会如此的顺着她。可为什么?她的心却没来由的微微慌了起来,这明明不是她想要的么?
一步,两步,三步……
眼看沈浪着就要没入夜色中了,朱七七急了,冲着他凄声道:“你真的要去么?”
“这不是你要的么?”
沈浪头也不回地丢了一句,语气依旧温柔似水,可听在朱七七耳中却似乎变了味。
朱七七又是一怔,随即凄然道:“去吧去吧,你莫要再管我了。就让我在这里,孤苦伶仃无所依仗,再让随意一个恶心巴拉的路人都欺负……”
闻言,沈浪一跺脚,转身又掠回朱七七的身边,叹息道:“姑奶奶,你到底还要让我怎么样?”
“我要你……我要你……”
朱七七憋了半晌,终于扑上前紧紧楼住沈浪的脖颈,‘哇’地一声又大哭了起来。她的委屈,她的心酸都一股脑顺着泪水泄在了沈浪身上。
“乖,别哭了,朱爷的事是我不对!”
沈浪轻轻柔柔的一句话却让朱七七哭得更加厉害。这本该她说的话,可如今却变成了沈浪,还有什么比这更让她感到窝心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