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七在心底深处默默地安慰着自己,衡量着形势。既来之,则安之。她不敢去想接下来会面临什么事请?可这一刻,她只想吃的饱饱的,留下足够的力气。不禁想着,又一次落入他人之手,而且那人也没有第一时间要了她的小命,那是不是可以认为她们留着她的小命还有用?猫大哥不就曾经就说过,她朱七七的命很值钱。
这不是废话么!她向来都认为她的命很值钱,谁也赔不起。因为老天给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都很珍贵,她的命自然也不例外。但猫大哥却摇了摇头,笑说若有人以她的命来要挟,可以比别人得到的更多。朱七七这才知道熊猫意有所指,可她却不想费力去深思,她想要简单地活着,比什么都好。
“若不是刚刚在那阴冷黑暗,如同地狱般的山洞中过来,我还真以为这里是天堂!”
凤九瞥了朱七七一眼,然后示意那名少年为她锤腿。不知怎么回事,她自从见到这名少年,便喜欢使唤捉弄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曲蹲在自己脚下,温顺的像只小绵羊,她就莫名开心得不得了。连将要面对的事情也显得不这么重要了。
“这里本就是天堂!”
“可是,这明明就是山腹之中,和刚才那漆黑一片,且有着大老鼠的山洞是一处地方?”
噗……凤九轻轻笑出了声。
“天堂和地狱本就一墙之隔,出了这个房间的石门,或许外面就是一片漆黑……”
“不错!外面或许不但会有血淋淋地尸体,有着啃食尸体的大老鼠,以吸血为生,只在暗中出没的蝙蝠……有时候没了血吸,它们就会互相撕咬……鲜血淋漓……”
那美少年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头,但双手依旧没闲着,在不轻不重地为凤九捶腿。眸中带着温柔的笑意,但嘴里说出的话却是渗人。
朱七七听着脸色一白,便再也吃不进去食物了。她之前刻意遗忘的东西却还是一直都在的。她此刻在天堂般的屋子里休息,她爹呢?会不会被也关在这黑暗的角落里受苦?那沈浪呢?是不是还在地狱般的山洞中四处寻她?
想着沈浪,朱七七的眼眸渐渐变得迷离起来,好半晌她才神情一缓,垂眸瞧着跪在床边的少年,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云石!”
“家在哪里?”
“汾阳。”
“啊……汾阳?”朱七七没来由的心跳一快,连带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了。
噗……哇哈哈哈……
凤九开始还矜持地抿着嘴笑,到后来索性放开了大笑起来,直笑的花枝乱颤倒在了床榻上。
朱七七无奈地瞧了眼凤九,正待再次询问云石,不料凤九笑声一停,突然翻身做起,一本正经地问云石,道:“在汾阳你可有兄弟姐妹?”
云石手一停,缓缓抬头,眸带戚色地道:“我是个孤儿,没有兄弟姐妹。”
凤九一脸狐疑,眸光紧紧地盯着云石的双手,若有所思。
朱七七却接过话头,道:“那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石不解地瞧着朱七七,道:“我是暗主的剑侍,本该就在这里。”
“剑侍?我怎么不知道?”
凤九突然又问了一句,但话一出口,她却有些后悔了。正在她担心的时候,云石微微一怔,却开口了。
“姑娘常年在外,而小的也才跟着暗主不久,您是自然不知道了。”
云石的话让凤九忐忑的心情暂得安慰,她刚想喘口气,却听的是门外传进来一个大气的声音。
“她不知道并不是因为常年在外,而是因为……”
声音戛然而止,接着石门打开了,走进了一个身穿黑衣,脸带面具的女人。只见这女人眸光深邃,身上着冰冷气息,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生人勿近的烙印。
屋内三人具是一怔,云石一低头,迅速站起来对着来人一躬身,道了声‘暗主’。而朱七七和凤九这时候也一左一右下了床榻,神情紧张地瞧着来人。
黑衣女人进来后分别打量了朱七七和凤九,最后眸光停在了凤九身上。凤九微微一欠身,渐渐放缓了神情,任由打量。
黑衣女人忽然眸光一冷,一个箭步欺上前,屈指戳向凤九的眼眸。
凤九大惊,迅速后退,但黑衣女人如影随形,那手指依然还在眼前,凤九当即抬起双臂挡住了那只手。与此同时,黑衣女人的第二只手突然袭来,凤九空门大开,还未来得及防备,那只手 便已经碰上了凤九身上最柔软的地方……
这一瞬间,仿佛过的很慢长。
凤九在心里呐喊着,天呐,被女人袭胸了!可这会,她只能大睁着眼睛,处于震惊状态。等她一息回神,那黑衣女人的手已经离开了她的身体。不过,在离开之前,那女人五指一扣狠狠地捏了一把才离开了。
“男人!王怜花么?”
消息传来,王怜花已经回到了芜镇。可她始终不信,和王云梦柴玉关扯上关系的事情,他会乖乖地坐视不理么?
凤九神情痛苦地伸手揉了揉胸部,然后勉强笑道:“我是王怜花,那阁下是谁?”
什么什么,她是男人?而且还是……王怜花?
朱七七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王怜花原来在这里,一直都跟在她身边……原来刚才熟悉的感觉并不是想当然,也不是眼花,只因为他真的是王怜花。
云石更是惊愕的合不拢嘴,那刚才柔美的手感难道是假的么?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会有女人的柔媚劲?可事实总归是事实,就算他就受不了,那也改变不了什么。最终,云石收敛了表情,温顺地低下了头。无论他是谁,都跟他没有丝毫关系,他也犯不着惊讶。
“我……”
黑衣女人说着越过朱七七和王怜花,坐了下来,才道:“我是朦月堡的主人,他们都称我为暗主,王公子也可以这样称呼我。”
王怜花向来会审时度势,善辨形势,不枉做英雄,这一点就和熊猫憨厚耿直性子天差地别。能身处在这样一间富丽堂皇的房间里,本身就透着怪异。王怜花虽然面上无所谓,但心底深处,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措不及防的是,对方进来后一个照面就拆穿了他,当真是没有给他留下太多的时间。是他王怜花的名声太响?还是他对凤九的言行举止把握的不够?这一刻,他不禁心存挫败,深深怀疑起自己的专业水准来。
不再纠缠心存侥幸,王怜花果断第一时间承认了身份。只可惜了在洞口那一幕费心费力的演出了。能顺顺当当地骗过了最亲的亲人,却瞒不过一个外人,为何?
当然,此时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王怜花最想确认的便是眼前的面具女人是不是郎溪的江流影,又或者是江家仅剩的某一个人?
朦月堡是什么鬼地方?竟然以他王大公子的见识都没听说过,似乎只是一个犄角嘎达的地方,说出来紧紧只为了掩人耳目么?
……
只是瞬息之间,王怜花就心思百转思虑万千。但最终却扬起嘴角,嫣然一笑,慢慢吟唱了起来。
江水东逝去,流光亦闪烁。
隐约繁星浓,却是云遮月。
吟毕,王怜花忽然神色一正,道:“其实我更愿意称呼阁下为江流影江姑娘。”
黑衣女人闻言微微一愣,继而冷笑起来,避重就轻道:“以我的年龄当你娘足矣……却不料今日竟然成了姑娘,真真可笑!”
王怜花精神一震,暗讨:年龄基本相符!只见他稍稍斟酌了片刻,却笑着道:“年龄并不是衡量的标准,只要还未成亲,活到什么时候都是‘姑娘’!”
“是么?”
黑衣女子眼中寒光一闪,突然欺上前扬起手来,就对着凤九那张美人脸狠狠地扇了下去。王怜花本能向后急退,怎料这一退后背却顶到了一把貌似利刃的东西。一瞬间,利刃刺入血肉所产生的刺痛已经清晰地被感知到了。